腊月初十的清晨,村头的大槐树下挤满了人,队长手里攥着张红纸,站在高台上念得唾沫横飞:“公社腊月十五办打猎比赛!男劳力比捕猎数量,女同志比猎物处理速度,冠军奖励五十斤白面,还有块‘狩猎能手’的红绸子!”
人群里瞬间炸开了锅,张二婶踮着脚喊:“队长,猎物算啥?野兔算不算?” 队长摆手:“只要是山上跑的、天上飞的,都算!但不许偷别人家养的鸡,去年老王家小子把自家鹅当猎物,闹了大笑话!”
狗剩扛着竹弓挤在前面,黝黑的手攥得咯吱响 —— 五十斤白面够全家吃俩月,还有红绸子,挂在院里多气派!他刚要举手,旁边的李大叔拽了拽他的衣角:“你别冲动!邻村的老猎户也来,听说他能一箭射穿野兔眼睛,你能比得过?”
狗剩咧嘴笑,露出两排白牙:“俺比不过也得试试!俺家猎娃还等着白面蒸馒头呢!” 说着就大步流星地走到队长面前,在报名表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 虽然 “根” 字写得像歪歪扭扭的草,却透着股不服输的劲儿。
消息传回李家院,秀雅正蹲在灶房炖野兔汤,听狗剩说完,手里的勺子差点掉锅里:“你真要去?那老猎户可是出了名的厉害,你别受伤了。” 狗剩坐在灶门口,往灶膛里添了块柴:“放心!俺有秘密武器 —— 你教俺的‘顺风设陷阱’,上次套野猪就靠这招,这次肯定能赢!”
猎丫从书包里掏出个小本子,用炭笔在上面画了个弓箭:“爹,俺给你画个‘必胜符’,你带着它去比赛,肯定能拿第一!” 狗剩接过本子,小心地揣进怀里,像是得了宝贝:“俺闺女画的,比啥符都管用!”
接下来的几天,狗剩天天天不亮就上山练手。秀雅帮他把竹弓磨得锃亮,箭头还蘸了点麻药 —— 不是为了伤猎物,是怕猎物跑太快,麻药能让它慢点,好方便捕捉。猎丫则每天放学就去村口等他,帮他递水、擦汗,还给他讲学校里的趣事,让他放松心情。
比赛前一天,狗剩特意去了趟后山,在常设陷阱的地方检查了一遍,又新做了三个连环套。秀雅给他缝了个新的布口袋,用来装猎物,还在口袋上绣了个小小的 “猎” 字:“这样你装猎物的时候,别人就知道是你了,多神气!”
晚上,秀雅炖了锅野鸡汤,还蒸了两个白面馒头 —— 这是家里省下来的,给狗剩明天当干粮。猎娃坐在炕上,手里拿着个玩具弓箭,嘴里念叨着 “爹赢”,虽然吐字不清,却让狗剩心里暖暖的。
“俺明天要是拿了冠军,就给你买块花布,做件新棉袄。” 狗剩给秀雅夹了块鸡肉,又给猎丫和猎娃各夹了一块。猎丫咬着馒头,眼睛亮晶晶的:“爹,你一定要拿冠军,俺等着穿新棉袄!”
这个夜晚,李家的屋里满是期待。狗剩躺在床上,手里攥着猎丫画的 “必胜符”,心里琢磨着明天的比赛计划;秀雅则在旁边给他缝补裤子,怕他明天不小心把裤子刮破;猎娃和猎丫已经睡着了,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容。
狗剩知道,这次比赛不仅是为了五十斤白面和红绸子,更是为了让家人过上更好的日子。他在心里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全力以赴,拿个冠军回来,让秀雅和孩子们都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