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丹王庭的轮廓如同受伤的巨兽匍匐在地平线上，残阳将土黄色的城墙染成一片血色。
“报——！王爷！耶律洪的金狼旗插满了城头！王庭外围三道壕沟灌满了火油！”探马的声音带着嘶哑，“他们在城墙上架起了三百架床弩，弩头裹着浸油的麻布！”
陈锋勒马立于八十万铁骑阵前，玄黑色蟠龙纹山文铠在暮色中流淌着冷硬的光泽。他缓缓抬起右手，声音穿透死寂的荒原：
“李狰，玄甲军正面强攻，给本王撕开第一道口子！”
“赵破虏，陌刀营左翼压上，凡有敢出城逆战者，尽数劈碎！”
“雷万钧，重骑营护住右翼，防备草原上的豺狗！”
他的目光最后投向王庭最高的金顶，一字一句如同寒冰坠地：
“明日此时，本王要在耶律洪的金帐内——用他的金杯饮酒！”
契丹王庭的土黄色城墙在残阳下如同一道凝固的血痂，横亘在苍茫的荒原尽头。八十万岭南铁骑列成的玄黑色军阵，如同无边无际的怒海，沉默地涌到王庭外围五里处停下。人与马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升腾，汇聚成一片肃杀的薄雾。战旗低垂，兵戈无声，唯有北风掠过铁甲的缝隙，发出如同鬼泣般的呜咽，更添刺骨寒意。
一名浑身裹满尘土的玄甲夜不收策马奔至中军帅旗之下，滚鞍落马，声音因极度的疲惫和亢奋而嘶哑变调：“报——王爷！耶律洪将王庭外围三道护城壕沟尽数拓宽加深，沟底灌满了粘稠的黑火油！城墙上新架三百具重型床弩，弩臂粗如儿臂，弩箭长逾丈许，箭头皆裹浸油麻布！金狼旗插满了每一座箭楼垛口，守军皆配双倍箭矢，礌石滚木堆积如山！”
陈锋端坐于通体漆黑的“乌云踏雪”神驹之上，玄黑色蟠龙纹山文铠的每一片甲叶都吸饱了暮色，流转着幽暗的金属冷光。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睛，如同淬火的寒星，穿透越来越浓的暮色，钉死在王庭城头那面最大、也最刺眼的金色狼头大纛上。
他缓缓抬起右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玄铁护手的包裹下，精准而冷酷地指向王庭正门方向：“李狰。”
“末将在！”玄甲军主将李狰策马出列，玄甲上布满刀劈箭凿的痕迹，如同勋章。
“玄甲重步为锋矢，配双层巨盾，抗住第一轮床弩齐射！弓弩手三轮火箭覆盖城墙，压制守军！云梯队紧随其后，不计代价，给本王在正门西侧第三箭楼处，撕开第一道血口！”陈锋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铁摩擦般的穿透力，“日落前，孤要看到玄甲战旗，插上耶律洪的外城墙！”
“诺！”李狰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凶光，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长嘶！他拨转马头，玄色披风在风中如战旗般展开，直扑玄甲方阵前沿！
陈锋的手指如同死神的镰刀，冰冷地划向王庭左侧相对低矮、却布满拒马和陷坑的辅城区域：“赵破虏！”
“末将在！”陌刀营统领赵破虏魁梧的身躯如同移动的铁塔，轰然应诺，腰间那柄长逾丈二的恐怖陌刀微微震颤，仿佛渴饮鲜血。
“辅城区域狭窄，不利大军展开，却最利蛮族死士出城逆袭，断我攻城大军侧翼！”陈锋的目光锐利如刀，“你的陌刀营，给本王钉死在那里！一人高的巨盾在前，陌刀手在后！凡有敢开城门逆战者，无论人马，无论披甲几层——”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斩金截铁的决绝，“连人带甲，给本王劈成碎片！用蛮族的血肉，填平他们的陷坑！孤要耶律洪知道，他派出的每一只爪牙，都只是陌刀下的肉糜！”
“王爷放心！”赵破虏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笑容狰狞如猛兽，“末将的陌刀，早就想尝尝契丹王庭亲卫的血肉了！定叫他们有来无回，尸骨铺路！”他重重一抱拳，拨转马头，那柄巨大的陌刀被他单手提起，扛在肩上，如同一面移动的死亡旌旗，带着令人胆寒的煞气，扑向辅城方向严阵以待的陌刀营方阵。
“雷万钧！”陈锋最后的声音转向王庭右翼那片相对开阔、连接着广袤荒原的区域。那里地势平坦，最利骑兵驰突。
“末将听令！”重骑营都尉雷万钧策马而出，他身披特制的加厚玄铁板甲，连人带马覆盖在冷硬的金属之下，只露出头盔下两道冰冷的目光，如同从地狱归来的魔神坐骑。
“王庭右翼连接荒原，耶律洪最后的指望，便是草原深处那些尚未集结的散兵游勇，或是其他部落的援兵！”陈锋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暮色和距离，看到了草原深处蠢蠢欲动的黑影，“你的重骑营，就是本王钉死在右翼的铁壁！以营为单位，结成连环拒马阵！强弓硬弩配三重铁蒺藜，覆盖阵前三百步！胆敢靠近窥探、试图冲击我攻城大军侧翼者——”陈锋的声音斩钉截铁，“无论来的是狼是狗，是骑兵还是援兵，重骑冲锋，给本王碾过去！踏成肉泥！孤要耶律洪这最后一丝念想，在重骑的铁蹄下彻底断绝！”
“遵令！”雷万钧的声音如同两块生铁摩擦，沉闷而充满力量。他猛地一夹马腹，沉重的战马开始加速，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带着身后五千重甲铁骑组成的黑色洪流，轰然碾过冻土，朝着右翼预定阵地压去！铁蹄过处，大地呻吟！
随着三路主将领命而去，八十万大军的战争机器开始发出低沉而恐怖的轰鸣。中军高耸的蟠龙金旗之下，陈锋缓缓抽出腰间的“定鼎”古剑。剑身古朴，无光无华，唯有剑脊上那道暗沉的血槽，仿佛吸饱了历史的腥红。
“咚！咚！咚！咚！”
三十六面一人高的玄牛皮巨鼓被赤膊力士奋力擂响！鼓点沉重、缓慢，如同远古巨神的心跳，又似暴风雨来临前最后的压抑！声波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捶打在每一个岭南将士的心头，也重重砸在王庭城头每一个契丹守军的灵魂深处！
“呜——呜——呜——”
回应它的，是王庭城头骤然响起的、凄厉而充满绝望的牛角号声！如同垂死巨狼的哀嚎！
战幕，轰然拉开！
“放！”李狰的咆哮如同惊雷炸响在玄甲军阵前！
“嗡——！”
数千张强弓硬弩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遮天蔽日的箭雨腾空而起！这一次，并非致命的破甲锥，而是燃烧的火箭！箭镞上包裹的油布被点燃，拖着明亮的尾焰，如同无数坠落的流星火雨，带着刺耳的尖啸，狠狠砸向王庭那高耸的土黄色城墙！
“咄咄咄咄！”火箭钉入木质箭楼、钉入城垛后的滚木、钉入守军匆忙举起的皮盾！火焰瞬间升腾！城墙上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嚎和惊呼！
“吼！”几乎在箭雨离弦的同一刹那，城墙方向也爆发出契丹守军困兽般的咆哮！
“嘎吱——嘎吱——嘣！”
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括绷紧释放声连成一片！三百具恐怖的床弩同时激发！丈余长的巨弩撕裂空气，发出如同鬼哭般的凄厉尖啸！目标直指城下推进的玄甲军方阵！
“举盾！”前排玄甲重步兵百夫长的嘶吼瞬间被淹没！
“轰！咔嚓！噗嗤！”
恐怖的撞击声、木盾碎裂声、甲胄撕裂声、骨肉破碎声混杂成一片死亡交响！巨弩恐怖的动能根本不是人力加巨盾所能抵挡！最前排的数面包铁巨盾如同纸糊般被洞穿、撕裂！盾后的重步兵连同他们厚重的札甲，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稻草人，瞬间被撕成两截或轰飞出去！鲜血和内脏泼洒在冰冷的冻土上！一条由血肉和破碎盾牌铺就的死亡通道瞬间出现在冲锋的军阵中！
“补位！前进！”李狰的双眼瞬间赤红，声音因暴怒而扭曲！玄甲军将士踏着同伴温热的尸骸和破碎的盾牌，嘶吼着继续前进！巨大的塔盾再次竖起，如同移动的堡垒，坚定地向前推进！云梯、撞车在弓弩手的拼死掩护下，如同钢铁的丛林，向着燃烧的城墙蜂拥而去！
王庭左翼辅城区域。
“嘎吱——轰！”
沉重的包铁城门猛地从内部洞开！
“嗷——！”数百名身披双层重甲、只露出血红双眼的契丹王庭铁卫，如同出闸的疯虎，挥舞着沉重的战斧和狼牙棒，嚎叫着冲了出来！他们身后，更多的重甲步兵如同黑色的潮水涌出城门，目标直指玄甲军攻城部队暴露的侧翼！
“陌刀——列阵！”赵破虏的咆哮如同平地惊雷！
“轰！”早已严阵以待的陌刀营力士齐齐踏前一步！巨大的长方形塔盾被狠狠砸入冻土，组成一道钢铁堤坝！塔盾缝隙中，一柄柄长逾丈二、刃口闪烁着死亡寒光的陌刀斜指向前！如同巨兽狰狞的獠牙！
契丹铁卫的冲锋悍不畏死，战斧狠狠劈砍在塔盾之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然而，迎接他们的是——
“斩！”
赵破虏的陌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率先劈下！
“噗嗤！咔嚓！”
刺耳的金属撕裂声和骨骼碎裂声同时响起！冲在最前的一名契丹铁卫连人带重甲，连同手中精钢战斧，被那恐怖的陌刀从肩至胯，斜劈成两半！鲜血如同喷泉般狂涌！
“斩！斩！斩！”
陌刀营力士的怒吼汇成一股毁灭的洪流！巨大的陌刀带着千钧之力，整齐划一地轮番劈砍！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最纯粹、最暴力的碾压！
刀光如林，血肉横飞！
无论契丹铁卫披挂几层重甲，无论他们如何悍勇格挡，在陌刀绝对的力量和长度面前，皆如朽木！重甲如同薄纸般被撕裂，精钢武器被劈断，人体如同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辅城门前狭窄的区域，瞬间化作一片修罗屠场！残肢断臂混合着破碎的内脏和武器，铺满了地面！浓稠的血浆迅速渗透冻土，在严寒中冒着丝丝热气！
后续涌出的契丹步兵被这惨烈到极致的屠杀彻底震慑，冲锋的势头猛地一滞！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攫住了他们的心脏！
“推进！”赵破虏踏着没过脚踝的血泥，手中陌刀向前一指！陌刀营的钢铁阵列，踏着由契丹最精锐铁卫铺就的“道路”，如同不可阻挡的绞肉机，开始向着洞开的辅城门碾压而去！
王庭右翼的荒原尽头，烟尘骤起！
一支约莫万人的契丹轻骑，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终于出现在地平线上！他们显然是想趁王庭正面激战正酣，岭南军右翼相对“空虚”之际，发动突袭，扰乱攻城部署！
“重骑营——连环阵！”雷万钧冰冷的声音在面甲下响起。
“咔！咔！咔！”五千重甲铁骑以惊人的速度完成变阵！战马首尾相连，巨大的塔盾挂在马铠侧面，形成一道环绕的钢铁城墙！骑士手中丈余长的重型骑枪放平，锋锐的枪尖组成一片死亡森林！
“弩阵——三轮齐射！”雷万钧再次下令。
“嗡——！嗡——！嗡——！”
早已蓄势待发的重弩手在连环阵后同时激发！强劲的弩箭如同黑色的死亡风暴，瞬间覆盖了契丹轻骑冲锋的前路！
“噗噗噗！”冲在最前面的契丹轻骑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人仰马翻！战马的悲鸣和骑手的惨叫响成一片！
“铁蒺藜——撒！”
数百名臂力惊人的力士奋力将沉重的皮袋掷出！无数三棱带尖、淬有剧毒的铁蒺藜如同死亡的种子，密密麻麻地洒在重骑阵前！
契丹轻骑的冲锋被弩箭和同伴的尸体阻碍，速度骤减！当他们看清阵前地面上那闪烁着幽蓝寒光的铁蒺藜时，惊恐地想勒住战马，却为时已晚！
“唏律律——！”战马踩中铁蒺藜，剧痛让它们瞬间发狂，将背上的骑手狠狠甩飞！冲锋的阵型彻底混乱！
“重骑——破阵！”雷万钧眼中凶光暴涨，手中马槊平端！
“轰——！”钢铁连环阵轰然启动！五千重甲铁骑如同一体，开始了缓慢却无可阻挡的推进！速度越来越快！如同移动的山岳，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狠狠撞入混乱的契丹轻骑之中！
碾压！纯粹的碾压！
重骑的长槊轻易洞穿皮甲和人体！沉重的马蹄将落马的骑手和受伤的战马踏成肉泥！铁蒺藜和混乱的人群丝毫不能阻碍重骑的推进，反而加剧了契丹轻骑的惨状！右翼荒原，瞬间化为重骑铁蹄下的血色泥沼！
王庭正面战场已化为吞噬生命的熔炉。
数架高大的云梯终于搭上了燃烧的城墙，钩爪死死扣住垛口。玄甲敢死队口衔利刃，顶着滚烫的金汁和冰雹般的礌石，悍不畏死地向上攀爬！不断有人被长矛捅穿、被滚木砸落，惨叫着坠下，摔在城下堆积如山的尸体上。但后续者踩着同伴的尸骸，如同附骨之疽，继续向上！
“轰隆！”一声巨响！玄甲军用巨木和铁索加固的冲车，在付出了数十名力士的生命后，终于重重撞在王庭正门旁的包铁侧门上！厚实的木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出现巨大的裂缝！
城上契丹守军疯狂了！沸油混合着燃烧的火油从裂缝上方倾泻而下！下方操纵冲车的玄甲力士瞬间被点燃，化作惨叫的火人！但立刻又有新的力士嘶吼着扑上，顶着火焰和头顶不断落下的箭矢礌石，继续推动巨木撞击！
“西侧！第三箭楼！”李狰脸上被火箭的尾焰燎出血泡，目眦欲裂地嘶吼！他看得分明，那座箭楼因下方堆积的滚木被火箭引燃，火势最大，守军最乱！
数支最为精锐的玄甲攀城死士小队，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无视其他区域的胶着，不顾一切地朝着那座燃烧的箭楼涌去！钩索飞掷，钉入燃烧的梁柱！人影在浓烟与火光中闪动，奋力向上！
城上守军也发现了这致命的威胁，箭矢、沸油、巨石疯狂向那片区域倾泻！攀爬的死士如同下饺子般坠落。一支小队终于接近垛口，队长猛地探身，手中横刀砍翻两名守军，刚要跃上——
“噗嗤！”一支从侧面射来的重型弩箭，将他连人带甲，狠狠贯穿，钉死在了燃烧的城墙上！尸体悬挂着，在火光中晃动。
惨烈！每一寸城墙的争夺，都浸透了双方将士的鲜血！
中军高坡之上，陈锋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扫过每一个惨烈的战场角落。王庭的抵抗比预想中更加疯狂，耶律洪显然将王庭经营成了铁桶。玄甲军在正面的损失在持续增加，虽然撕开了几处口子，却始终未能站稳脚跟。右翼的重骑虽然碾碎了袭扰的轻骑，但更远处的地平线上，似乎有更多的烟尘在汇聚——那是被打散的契丹部落，正在耶律洪的号令下，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从四面八方向王庭靠拢，试图撕咬岭南军的后背。
时间，正在滑向对岭南军不利的深渊。一旦夜幕彻底降临，契丹人利用地形熟悉的夜袭，加上外围不断汇聚的散兵，后果不堪设想！
陈锋猛地一勒缰绳，“乌云踏雪”人立而起，发出一声穿金裂石的长嘶！
“取鼓槌来！”
两名魁梧的亲卫扛着一对儿臂粗、通体黝黑的玄铁鼓槌，奔至帅旗之下！
陈锋翻身下马，一把扯下蟠龙金纹的披风，露出山文甲下虬结贲张的肌肉轮廓。他单手接过一支沉重无比的玄铁鼓槌，迈着如同山岳倾轧的步伐，踏上高坡边缘临时搭建的巨鼓平台！
“咚——！”
第一槌，狠狠砸在紧绷的鼓面上！沉闷如雷的巨响，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惨嚎与金铁交鸣！整个高坡仿佛都随之震颤！
所有岭南将士，无论身处哪个战场，无论正在攀爬、厮杀、格挡还是冲锋，心脏都仿佛被这声鼓响狠狠攥住！动作不由自主地一顿！
陈锋的双臂肌肉如同钢铁般隆起，另一支鼓槌带着全身的力量，再次轰然砸落！
“咚——！”
第二声鼓响，如同九天落下的雷霆，带着无上的威严和冲天的战意，狠狠撞入每一个岭南将士的耳膜、血液、骨髓！
“吾王！是吾王亲自擂鼓！”一名攀在云梯半腰、身中数箭的玄甲死士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不知从哪里涌出的力量，嘶吼着将手中横刀狠狠捅进上方探出身来的契丹守军咽喉！
“王爷在看着我们！”右翼重骑阵中，一名骑士看着高坡上那擂鼓的玄甲身影，发出野兽般的咆哮，猛地一夹马腹，撞飞了面前一名试图砍断马腿的契丹骑兵！
“咚！咚！咚！咚！咚！”
鼓点越来越快！越来越重！如同狂风骤雨！如同天河倒卷！如同远古战神跨越时空降临，在敲响毁灭的战歌！那鼓声仿佛带着魔力，驱散了疲惫，点燃了血液深处最原始的凶性！
“杀——！”李狰第一个反应过来，双眼赤红如血，声音嘶哑到破音！他猛地拔出腰间备用横刀，身先士卒，朝着那座燃烧的箭楼下方，一处刚刚被撞车再次重创、裂缝扩大的城门处扑去！“跟老子冲进去！杀光蛮狗！”
“杀——！”被鼓声彻底点燃的玄甲将士爆发出震天的怒吼！如同决堤的黑色怒潮，无视头顶的箭雨滚木，朝着那处裂缝疯狂涌去！攀爬云梯的死士更加悍不畏死！
“咚！咚！咚！”鼓声未停！如同催征的号角，如同燃烧的意志！
“轰隆——！”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撞击都要恐怖的巨响！那扇饱经摧残的包铁侧门，在冲车最后一次狂暴的撞击和无数玄甲将士用血肉之躯的冲击下，终于彻底碎裂、崩塌！露出了门后契丹守军惊骇欲绝的面孔和森冷的刀枪！
第一道血口，在陈锋亲自擂响的战鼓声中，在如血残阳彻底沉入地平线的最后一刻，被岭南军的铁与血，悍然撕开！
“玄甲军——破门！”李狰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恶鬼，第一个踏着破碎的城门和守军的尸体，冲进了王庭的外城！他身后，黑色的怒涛汹涌而入！
陈锋手中的鼓槌终于停歇。他微微喘息，胸膛起伏，玄铁鼓槌的末端，一滴浓稠的鲜血缓缓滴落——那是他虎口崩裂的痕迹。他冷漠的目光越过火光冲天的外城战场，死死锁定内城核心那座依旧矗立、灯火通明的金顶大帐。
耶律洪，你的酒杯，本王拿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