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被正法,易中海威信扫地,95号四合院失去了最大的搅局者,难得地迎来了一段相对平静的时光。
新上任的一大爷刘海中和二大爷阎埠贵,行事作风与易中海时期大相径庭。或许是前世的记忆让他们长了点脑子,或许是新官上任想做出点样子,两人不再轻易拉偏架,更不会被轻易引导着捂盖子。
对于邻里间鸡毛蒜皮的拌嘴,他们尚能摆出管事大爷的姿态调解几句;但一旦涉及动手打架、小偷小摸这类硬茬子,两人绝不沾手,麻溜地就往街道办报,省心省力还显得“原则性强”。
这种“抓大放小”的管理方式,竟意外地让院里风气清爽了不少,邻里间最多也就是斗斗嘴皮子,酸几句闲话,少了些乌烟瘴气。
就连贾张氏这位“招魂使者”,没了易中海这个一大爷的名头做靠山撑腰,想占便宜屡屡碰壁,撒泼打滚也被刘、阎二人组联手弹压。几次三番闹到街道办,最终换来罚扫厕所半个月的“深刻教育”,终于彻底蔫巴了,缩在自家屋里,连“老贾”都召唤得少了。
贾家母子看明白了,这院里再没人惯着他们。于是,两人像两条真正的吸血虫,死死扒住了唯一还有点“油水”可榨的易中海。
易中海原本动了心思,想再找个老伴儿安度晚年,可贾家母子怎会答应?易中海那点工资和家底,在他们眼里,那都是贾东旭未来的“养老基金”!于是,易中海就过上了和原剧情中傻柱如出一辙的日子——被贾家牢牢绑定。
每次媒婆上门,贾张氏总能“恰到好处”地出现。
要么是“哎呀,易大哥,我来给你洗洗衣服!” 要么是“易大哥,我顺手给你做了点饭!” 赖在易家不走。实在支不开,她就直接堵在院门口,对着女方“推心置腹”:“大妹子,不是我说,老易人是不错,可他那前头老婆……唉,是敌特!刚被政府枪毙的!这成分……啧啧啧……” 她都不用瞎编,实话实说就足够吓退所有人。
易中海相亲屡战屡败,即使看清贾张氏的算计,也只能忍下这口气,谁让他还指望着贾东旭这个养老人呢。他想着,或许先帮东旭把媳妇娶进门,解决了贾家的“大事”,自己再谈个人问题会容易些?这一找,就蹉跎了近一年。
贾张氏的恶名终究是贾东旭择偶路上最大的绊脚石。贾东旭的择偶标准一路滑坡:从最初的“女方必须有城市户口、初中以上学历、有正式工作”,一路降格到“有正式工作就行”,最后只能无奈地将目光投向京郊农村。
时光飞逝,转眼到了1952年。
何雨水已是背着书包上学堂的小学生;何雨柱凭借过硬的手艺,在丰泽园站稳了脚跟,成了掌勺的大师傅之一;阎埠贵家添丁进口,二儿子闫解放呱呱坠地;刘海中的媳妇也揣上了三胎刘光福;而贾东旭的婚事,也终于在跌跌撞撞中定了下来——女方是京郊秦家村的姑娘,名叫秦淮茹。
周末,是贾东旭大喜的日子。这也是新国家成立以来,95号四合院的第一桩婚事。易中海为了给徒弟撑场面,亲自带着贾东旭挨家挨户上门邀请。尽管大多数人对贾张氏厌恶至极,但看在易中海那点残存的面子和“全院喜事”的份上,还是捏着鼻子答应去帮忙。
天刚蒙蒙亮,雨水就被院子里的嘈杂声吵醒。推开窗户一看,只见中院里闹哄哄的,五六个十七八岁的半大小伙子人手扶着一辆擦得锃亮的自行车,正兴奋地互相打气。听说是易中海豁出他那张八级钳工的老脸,四处求爷爷告奶奶才借来的“迎亲车队”。
何雨水撇撇嘴,嘀咕道:“啧啧,为了贾东旭这个‘养老人’,易中海可真是操碎了心肝脾肺肾。”
为了中午的喜宴,院里帮忙的大妈们早已忙活开了。公用水龙头前挤满了人,洗菜的、切菜的、剁肉的,叮叮当当,吵得何雨水睡意全无,只得爬起来穿衣。
刚走出房门,就撞见一身崭新蓝布中山装、头发梳得溜光的贾东旭,他满面红光,喜气洋洋。
不得不说,贾东旭这副皮相很有欺骗性,白白净净,虽谈不上多英俊,倒也相貌端正。对比自家哥哥何雨柱,常年被厨房的油烟熏燎,面相看着比他实际年龄老成不少。
何雨水甚至阴暗地想:上辈子秦淮茹能守寡那么多年,怕不是真被贾东旭这小白脸模样给糊弄住了?
她下意识抬眼看向自家正房。往日这个时辰,何雨柱早该起床准备去上班了,今天他那屋却房门紧闭,静悄悄的。何雨水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哥哥还没放下秦淮茹这个“吸血鬼”?念头刚起,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何雨柱走了出来,神色如常,只是眼底深处似乎比平时更沉静一些。他自然地牵起何雨水的手:“走,哥带你买包子去,吃完我还得赶去上班。” 语气平静,听不出波澜。
路上,贾东旭的自行车迎亲队叮铃铃地从兄妹俩身边欢快地驶过,小伙子的笑闹声、车铃声汇成一片喜庆的浪潮。这热闹与兄妹俩的沉默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何雨水抬头看向哥哥:“哥,还放不下?”
“放下?” 何雨柱脚步一顿,脸上的平静瞬间碎裂,眼神冷得像数九寒天的冰坨子,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怎么可能放得下!”
他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发白,身体竟微微颤抖起来,声音里压抑着滔天的恨意:
“我一闭上眼,就看见上辈子!为了那一家子白眼狼,我掏心掏肺掏钱!我宁愿委屈你!委屈小娥!委屈我亲生的孩子!为了棒梗那个小畜生偷鸡,我替他顶罪,坏了自己的名声!我等了那么多年……”
“结果呢?被那几个喂不熟的白眼狼像条老狗一样赶出家门!冻死桥洞!” 他的眼睛因为激动而充血,隐隐有水光在闪动,那浓烈的不甘和委屈几乎要喷薄而出。
何雨水感受到他灵魂深处磅礴的恨意和几乎要将人淹没的委屈,心头也是一紧。她只能干巴巴地劝慰:“也许……老天爷都看不过眼,才给了咱们重来一次的机会……”
“可我不甘心!雨水,哥不甘心!” 何雨柱猛地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妹妹,声音嘶哑,“我好恨!我本来以为时间能冲淡,我能慢慢忘了……可今天早上,一听到‘秦淮茹’这三个字,我脑子里‘嗡’的一下,就只剩下一个念头——宰了他们!宰了那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他浑身剧烈地颤抖着,那是肾上腺素在体内疯狂奔涌的征兆。
何雨水这下真有点头大了。过去这一年多,何雨柱表现得还算正常,该上班上班,该照顾她照顾她,她以为仇恨被时间冲淡了。没想到这恨意竟如此深沉,像蛰伏的火山,一点就爆!原着里傻柱就是个容易冲动的性子,她真怕他一时激愤,做出无法挽回的事。
“那你想怎么做?” 何雨水稳住心神,直视着哥哥的眼睛。如果他一直处于这种暴怒状态,太危险了。新国家初立,法制尚不健全,但杀人偿命是铁律!
何雨柱眼神有些茫然地摇摇头,带着痛苦的挣扎: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我怕我一看到秦淮茹那张脸,就想到上辈子那些糟心事,就控制不住想冲上去……一刀一个!”
“我忘不了那些年的屈辱!忘不了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猪油蒙了心,掏心掏肺地养着他们一家子吸血鬼!最后才明白,他们对我,从头到尾只有利用!没有半点真心!” 他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哥!” 何雨水用力握住他冰凉颤抖的手,声音带着安抚的力量,“贾家是什么德行,你比谁都清楚!就算你什么都不做,就凭贾张氏那作天作地的本事,凭贾东旭那窝囊废的样儿,秦淮茹嫁进去能有好日子过?”
“一刀杀了她,那是便宜她了!让她解脱了!看着她自以为嫁了城里人、捧上了铁饭碗,结果被恶婆婆磋磨,被窝囊丈夫拖累,看着她的宝贝儿子女儿被养废,看着自己一步步滑进泥潭里挣扎……那才叫折磨!”
“你再看看咱们自己,咱俩越过越好,吃香的喝辣的,让她看得见摸不着,羡慕死嫉妒死恨死!这才是钝刀子割肉,痛彻心扉!你说对不对?”
何雨水循循善诱,试图用未来的图景唤醒他的理智。同时,她悄然运转混沌功法。一朵纯净无暇、散发着柔和圣洁光华的净世莲花在她掌心凝聚成形。莲花缓缓旋转,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清辉悄然弥漫开来,浸润着何雨柱被怨憎缠绕的心神。
在净世莲花的洗涤下,何雨柱眼中狂暴的血色和翻腾的恨意,如同退潮般缓缓平息。他剧烈起伏的胸膛渐渐平复,急促的呼吸也变得绵长。那股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杀意,被逐渐回笼的理智所取代。
他重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恢复了清明,甚至带上了一丝冷酷的算计:
“嗯……你说得对。死,太便宜他们了。我要过得比他们好一百倍!一千倍!我要让他们在泥潭里,眼巴巴地看着,羡慕着,嫉妒着,恨得牙痒痒却无可奈何!”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牵着何雨水的手也重新变得沉稳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