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赌档里,烟雾缭绕,槟榔汁染红了地面。
鹰哥虽然面前的筹码堆高了不少,但他脸上的横肉却越拧越紧。
天都黑了,阿灿他们几个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连个电话都没有。
“干!”
鹰哥猛地一拍桌子,把桌上的扑克牌震得跳了起来,嘴里的槟榔嚼得咯吱作响。
“阿灿到底在搞什么鬼啦?”
“吼!收个保护费现在都没有回来,电话也没人接啦?”
一个小弟凑过来,声音带着不安。
“鹰哥,就算灿哥平时再贪玩,也不会连你电话都不接的。”
“吼!我真的会怀疑灿哥出事了啦?”
鹰哥眼神阴鸷地扫视着赌档里的小弟,拿起电话,又给阿灿打了一个,结果还是无法接通。
此刻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猛的霍然起身,脸上的横肉狰狞地抖动着。
“靠北啦!”
“兄弟们,抄家伙,跟我去片场找人!”
赌档里剩下的七八个东湖帮小弟立刻扔掉手里的牌。
脸上带着狠戾跟着杀气腾腾的鹰哥,开着车一头扎进了台南的夜色中,直奔片场。
……
这时剧组还在赶拍一场夜戏,坐在监视器后的王精身后阴影里,拿着喇叭大声喊道。
“兄弟们,吃宵夜了,休息一下,一会接着拍。”
说罢,王精放下喇叭,拿着凤梨,来到闭目养神的骆天虹面前,笑嘻嘻的问道。
“天虹哥,吃个凤梨,台湾特产唉!”
“还蛮不错的。”
骆天虹睁开双眼,瞟了王精一眼,台里台气的说道。
“吼!你不要这样子讲话了,听的人家怪怪的哎!”
一旁的阿虎几人放声大笑,山鬼也是满脸笑容,台里台气的接道。
“天虹哥,你知不知道你刚才说话还蛮搞笑的!”
阿虎一边笑,一边对山鬼回道。
“我警告你噢!天虹哥,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小心他拿剑砍你啦!”
“吼!那你到底要怎样啦!”
骆天虹听着几人嬉笑打趣,嘴角也不自觉挂起一丝笑容。
“好久没见小结巴了,竟然还有点想她,也不知到阿积现在同老大相处的怎么样了?”
“唉!真想快点拍完,回港岛跟老大吃果盘。”
就在骆天虹回港心切的时候,就听见外围一阵骚乱和叫骂声。
“靠北!这谁是负责人啦?”
“滚开啦!你还想拦林北,找死啦!”
鹰哥带着七八个手持凶器的小弟,粗暴地推开试图阻拦的场务,气势汹汹地闯进了拍摄核心区。
他们个个面色不善,眼神凶狠地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本地群演一个个吓得噤若寒蝉,纷纷后退。
只有港岛带过来的班底,一个个面无惧色,眼睛死死盯着这群人。
王精的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地就往骆天虹那边缩。
鹰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椅上、抱着剑的骆天虹和旁边的王精。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场地中央,拍了拍腰间的东洋刀。
手指着骆天虹和王精,唾沫横飞地吼道。
“唉!我问你们,今天有没有我们东湖帮的兄弟来这里收保护费呀?”
山鬼站起来,一脸迷茫的说道。
“什么帮?”
“东湖帮啦!”
山鬼扣了扣耳朵,依旧两眼呆滞的看着鹰哥。
“东什么帮?”
“东湖帮!”
“什么湖帮?”
“我干你娘啦。”
“握艹,扑该仔,你踏马骂谁呢?”
山鬼刚刚骂完,鹰哥旁边一个小弟大声说道。
“老大,他在耍你呀。”
鹰哥一巴掌打在那小弟头上,气急败坏的说道。
“靠北啦,用你讲。”
只见鹰哥,猛地将嘴里嚼烂的槟榔渣狠狠啐在地上,对着山鬼狞笑一声,举起了自己的手。
“小子,你看清楚啦,我就是东湖帮的九指鹰,你敢耍我,找死啦你。”
山鬼看着面前那缺了一根手指的手,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丢,九指没什么好拽的,九指会弹琴就算你就厉害。”
鹰哥那张横肉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反手就去拔腰间的东洋刀。
“我干你娘!”
刀锋破空,直劈还在撇嘴的山鬼。
“当~~!”
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炸响!
火星四溅!
一把古朴的八面汉剑,后发先至,稳稳架住了下劈的东洋刀。
剑身纹丝不动,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骆天虹不知何时已站在了山鬼身前,原本眼神里的散漫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冰封般的锐利。
他一甩蓝发,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现场的混乱。
“动我的人?问过我的剑没?”
鹰哥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反震力从刀柄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差点脱手。
他惊怒交加地瞪着骆天虹。
“干!林北我可是东湖帮的九指鹰!”
“东湖帮?九指鹰?”
骆天虹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弄,随后,目光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哼,保护费我们已经交过了,拍完电影我们就回港岛,大家以后井水不犯河水,你走吧。”
鹰哥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自己被当面戏耍,这要是被一群港仔三言两语唬住了,他九指鹰以后还怎么在台南混?
“干你娘!”
只见鹰哥眼中血丝密布,双手握紧东洋刀,用尽全身力气,毫无章法地朝着骆天虹猛劈过去。
面对鹰哥那势大力沉却破绽百出的劈砍,骆天虹眉头一皱。
“东洋刀?”
“锵——!”
八面汉剑瞬间出鞘,剑光划出一道惊艳绝伦的弧线,
“嗤啦——!”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切割声和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鹰哥那把全力劈下的东洋刀,竟然从中段被硬生生削断!
断刃旋转着飞了出去,“哆”的一声钉在不远处的木质布景板上,兀自颤动不止!
鹰哥只觉得手上一轻,手指处传来一阵钻心刺骨的剧痛!
他低头一看,地上,多了两根连着半截刀柄的、还带着金戒指的手指,断指处鲜血狂涌而出!
“啊~~!”
鹰哥疼得冷汗直流,面色苍白。
骆天虹看了一眼自己光滑如镜,滴血未沾的八面汉剑,再扫了一下地上半截的东洋刀,眼里满是不屑。
“垃圾!”
鹰哥身后的小弟们目眦欲裂,短暂的惊骇之后是狂怒,纷纷举起武器就要扑上来拼命。
“老大,你没有事吧!”
“靠北!砍死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