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一步踏上讲台。
嗡——
整个餐厅的嘈杂声像被刀切断般戛然而止。
所有学员齐刷刷站直，人群如潮水般向前涌动，瞬间在讲台前聚集成密不透风的人墙。
【刀锋】双手撑住台面，那道贯穿脸庞的伤疤在灯光下泛着狰狞的光。“一个月了，才来见你们。”
他的声音不高，却压得每个人心头一沉，“能站在这里的，都是熬过初级筛选的。在这里恭喜你们。”
他话锋一转，眼神陡然锐利：“明天的搜查物资任务，三十个教官各带一队。记住，你们是学员，不是正规军。第一次下到高塔之外的旧世界，训练营会在几个关键坐标设立保护区。”
他的指关节重重敲击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撑不住的人，可以滚去保护区。但只要踏进保护区范围，整个小组立即判定失败！全员受罚，降为留用替补组！”
林见月站在人群中，指尖微微发凉。
替补组。
这三个字在训练营里就等于“祭品”。
她明白了，这就是逼着他们用命去拼，就算是死，也得死在旧世界。
这个游戏世界，果然把人命当草芥。
台下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学员们交换着惊恐的眼神。
有人下意识地后退，却被身后的人群挡住。
“觉得残酷？”【刀锋】冷笑一声，那道伤疤随之扭曲，“那就给你们一点甜头。”
他抬手在控制面板上重重一按。
唰——
全息投影瞬间展开，一幅清晰的少女画像悬浮在半空中。
画像下方的金色数字灼烧着每个人的视网膜：
赏金：100，000，000金币
“这是最高指挥部刚发布的通缉令。”【刀锋】的声音冰冷，“所有人注意辨认。”
整个餐厅死寂了一秒。
随即——
“一亿？！！！”
“我的天……”
“这够买多少装备？！”
惊呼声、抽气声、窃窃私语声轰然炸开。
学员们死死盯着那串天文数字，眼中迸发出贪婪的火焰。
有人不自觉地向前挤，有人已经开始左右张望，基本上所有人的脸上都是要是那个通缉犯在身边就好了。
林见月站在沸腾的人群中，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看着投影中自己真实的容貌。
一个亿！我的天！
在现实世界，就算是将全身器官拆了也没有这么值钱的。
林见月都想，要是哪天真的走投无路了，自首换赏金倒也是个出路。
直到回到宿舍门口，林见月耳边依旧嗡嗡作响，充斥着学员们对那一亿赏金狂热的讨论。
“一亿啊，这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
“要是让我碰上那个通缉犯……”
“嘘，小声点，说不定就在我们中间……”
这些话语像针一样扎在她背后。
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系统赠送的【外观伪装卡】会不会突然失效。
万一哪天这层保护消失，她的真实容貌暴露在这群被巨额赏金烧红了眼的人面前……
想到这里，一股寒意从脊椎窜上来，让她掌心发凉。
这一夜，她睡得极不安稳。
第二天清晨，天色未明，三百名学员已集结在广场。
他们被分为三十个小组，每组十人，分别由一名教官带领。
巨大的集装车一字排开，如同钢铁巨兽，等待着将他们运往危机四伏的旧世界。
林见月清楚，这次任务必然伴随着Npc的消耗。
但训练营从不缺人，倒下的人会迅速被后备成员或“留级”的老学员填补。
正如秦虎所说，这是最赤裸裸的优胜劣汰，用死亡来筛选强者。
一个月的理论训练结束，现在是检验成果，也是用命去搏未来的时候了。
她跟随队伍，沉默地踏入通往地底的巨型升降梯。
电梯内部空间巨大，足以容纳整个小队。
除了【月影】依旧冷峻、【石蛮】保持憨厚的沉默外，其他几名队员脸上都难掩兴奋与好奇，仿佛这一个月在训练营里憋足了劲，终于能出来放风。
但林见月心中毫无波澜。
就算系统强制任务要求她猎杀七只Lv.8以上的怪物来解锁等级，她也绝对会选择在这次任务中苟到最后，绝不冒险。
她也要活着！
她要回去！回到现实世界。
“见月，你昨晚没睡好吗？”【风铃】凑过来，关切地问。
林见月迅速进入状态，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疲惫与忧虑：“嗯，第一次去旧世界…教官说会死很多人，有点害怕。”
她伪装得天衣无缝。
【风铃】果然信了，豪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啦！到时候我保护你！”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小队成员表面上都很好相处。
但林见月始终记得“人心隔肚皮”。
她不会向任何人吐露真相，如果真有人发现了她的身份，她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
哐当——
沉重的闸门关闭，升降梯开始下行，发出巨大的金属摩擦声。
林见月所在的位置在集装车靠后的角落，视野被队友和货物阻挡，无法看到外面的景象。
电梯在不断下沉，仿佛没有尽头。
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只有舱壁上几盏红色的警示灯提供着微弱照明。
随着深度增加，外面原本模糊的风声，逐渐被另一种声音取代。
无数扭曲暴戾的嘶吼与咆哮，来自高塔之下被污染的旧世界。
声音由远及近，越来越清晰，甚至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撞击电梯的外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混合着铁锈、腐烂和未知腥膻的气味，透过并不完全密封的舱门缝隙钻进鼻腔。
下降了整整二十分钟，电梯才伴随着一声沉重的闷响，终于抵达底部。
当舱门再次打开时，映入眼帘的景象让所有初来者倒吸一口凉气。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城市废墟，眼前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色彩灰败的荒野。
扭曲的枯树像垂死者的手臂伸向昏沉的天空，地面是龟裂的硬土和偶尔出现的诡异菌类，远处弥漫着永不散去的黄色迷雾。
负责运送的Npc军官站在高处，用扩音器冰冷地宣布：
“任务详情已下发至各位带队教官。你们的任务是在这片荒野区域存活七天！七天后中午12点整，升降梯会再次降落。活着的人，准时回到这里集合！错过时间的人……”他顿了顿，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就永远留在这片废土自生自灭吧！”
话音刚落，不等学员们消化这残酷的规则，巨大的升降梯便发出轰鸣，开始迅速上升，很快便缩成了高空中的一个黑点，将他们这群新手彻底抛弃在这片死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