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余一路风驰电掣,心中不断祈祷,甚至已经想好了几百种赔罪道歉、哪怕倾家荡产也要取得那位“高人”原谅的说辞。
他唯一的希望就是赶在事情彻底无法挽回之前,阻止那个逆子,保住那位“高人”,为贤家争得一线生机。再由自己这个老子来假装亲手惩治逆子,或许还能在皇上和宰相面前展现一点“大义灭亲”的姿态,为贤家争取一线生机。
然而,当他带着亲卫队,如同旋风般冲进那处隐蔽庄园,冲到地牢入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所有的希望、所有的盘算,瞬间化为泡影,如同被冰水浇头,从头凉到脚。
地牢入口处,灯火通明。
原本应该隐蔽的入口,此刻却站满了身穿抽水国宫廷禁卫服饰的精锐士兵!
他们一个个面色肃穆,刀出鞘,箭上弦,将整个入口围得水泄不通,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而在这群禁卫之前,站着两个人
左边那位,身穿抽水国皇袍,脸色铁青,眼神如同万年寒冰,正用一种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正是抽水国国君司楚养!
右边那位,身材高大,易容成普通商人模样,但那双眼睛开阖之间流露出的威严和戏谑,贤余死都不会认错!正是雏菊国宰相武皇巅峰强者黄盖!
皇上和宰相……竟然……竟然比他先到了?!
他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怎么可能这么快?!
贤余的大脑“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他勒紧缰绳,骏马人立而起,发出嘶鸣。
贤余甚至忘了下马,就那么僵坐在马背上,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焦急的铁青,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最后又因为极度的恐惧和绝望而泛起猪肝色。
“完……完了……全完了……”
贤余的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在心里发出无声的哀嚎。
他最后一丝侥幸心理被彻底粉碎,陛下和宰相亲临,说明事情已经彻底闹大,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他甚至可能连提前请罪、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贤家被满门抄斩、血流成河的凄惨画面。
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攫住了他,让他浑身冰冷,手脚麻木,几乎要从马背上栽下去。
而此刻,站在司楚养身边的黄盖,看着贤余那副如丧考妣、面如死灰、眼神绝望的狼狈模样,心里简直乐开了花。
黄盖 看着贤余那副如丧考妣、面无人色的模样,心中简直乐开了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他努力绷着脸,但眼神中的戏谑和“看好戏”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心想
“师傅果然料事如神,这表情,绝了,比戏台子上的丑角还可乐!”
“让你儿子不开眼,敢抓我师傅!还敢关进地牢!活该!”
“过瘾!真过瘾!”
“啧啧啧,这下看你怎么收场!好戏!果然是天大的好戏!这趟没白来!哈哈哈!”
黄盖努力维持着世外高人的淡定表情,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眼神中那一闪而过的戏谑,却逃不过司楚养的眼睛。
“嗯,宰相笑了,有戏有戏,为了女儿我要好好配合,让他老人家意满离。”
司楚养看着僵在原地、面如死灰的贤余,积压了一路的怒火、担忧、后怕彻底爆发了!
他猛地向前一步,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蕴含着滔天的杀意:
“贤!余!!”
这两个字,如同重锤般狠狠砸在贤余的心口,砸得他浑身一颤!
“看看!!看看你那个好儿子干的好事!!”
司楚养指着地牢深处,那里还隐约传来贤名长的惨叫和看守诡异的哼唧声。
“私设牢房!滥用私刑!更是胆大包天,竟敢抓捕囚禁朕和宰相大人的贵客!!你们贤家是想造反吗?!啊?!”
“贤!余!”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真是好大的狗胆啊!!”
贤余被骂得浑身哆嗦,嘴唇颤抖着,下意识地就想要狡辩、推脱。
“陛…陛下息怒!臣…臣也不知逆子竟如此胆大妄为!臣也是刚刚查到线索,正要赶来阻止他,将他绑了交给陛下发落……”
然而,话说到一半,他看着司楚养那冰冷刺骨、完全不信的眼神,再看看旁边黄盖那似笑非笑、仿佛看穿一切的表情,后面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心念之间,贤余猛地清醒了。
“狡辩?推脱?没用的!”
“皇上和宰相能如此精准、如此迅速地找到这里,说明他们早就掌握了确凿的证据!”
“甚至可能这一切都在被暗中观察,自己那点小心思,在这些人精面前,根本就是掩耳盗铃,徒增笑耳。”
“现在再狡辩,只会让皇上更加震怒,死得更惨!”
想通这一点,贤余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
他“噗通”一声重重跪倒在地,将头深深磕在冰冷的地面上,声音嘶哑绝望,带着哭腔:
“臣……有罪!臣教子无方!罪该万死!臣不敢求陛下宽恕!只求陛下……只求陛下看在臣多年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给贤家……留一条活路……臣……臣万死不足以赎其罪啊!!”
他放弃了所有抵抗,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求。
他现在只希望,自己的认罪态度能稍微平息一点皇上的怒火,能为自己家族换来一线极其渺茫的生机。
“闭嘴!”
司楚养根本不想听他废话,厉声打断他,他现在只关心高人的安危。
“那个逆子呢?!那位大人呢?!他们人在哪里?!那位大人若是少了一根汗毛,朕把你贤家上下剁碎了喂狗!”
贤余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指着地牢入口。
“在…在里面!罪臣也是刚得知消息就立刻赶来了!陛下,宰相大人,我们快进去看看吧!只希望……只希望还来得及……”
他说到最后,声音已经微不可闻,自己都不抱希望了。
司楚养冷哼一声,不再看他,对着禁卫一挥手。
“开路!进去!”
黄盖也淡淡地说了一句:“走吧,去看看。”
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禁卫立刻上前,粗暴地推开地牢入口那扇还在微微晃动、里面隐约传来怪异声响和惨叫声的铁门。
黄盖则优哉游哉地跟在最后,眼神中充满了期待,他已经迫不及待想看到师傅在里面又搞出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节目”,以及贤名长那个蠢货的凄惨模样了。
地牢的铁门缓缓打开,更加清晰的惨叫声、怪异的啪啪声、以及一种难以形容的混乱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