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果昌不算是那种会调教演员的导演。
不然他也不会一拍电影就想找符合角色的演员了。
刘果昌拍《童党》的时候，就是直接找了一群在街上混的小混混来演，主打一个真实。
不过也有点效果，有几个小混混拍完电影之后，还真的去当演员了……
后来刘果昌在筹备《我要成名》的时候，也是照着梁佳辉的履历写的，工作人员都是圈里人，甚至连里面的导演都是找的陈佳上和许安华来客串。
刘果昌最擅长的就是用真实经历过某些事的演员来表演，说白了就是潜意识中推崇体验派，所以在刘果昌看到吕文跳过剧本，现场指导霍斯燕如果演一个完全不熟悉的角色时，他就愣了。
霍斯燕愣神就更好理解了，郝荣和崔欣琴都是速成班，只是教霍斯燕要如何快速抓住精髓演一个角色。
就像吕文之前说的那两点，她还是能理解的，但是“说服自己”，霍斯燕就完全不理解了，因为郝荣和崔欣琴都没教过她要代入情绪……
吕文其实也愣了一下，霍斯燕理解不了在他的预料之中。
但他真没想过刘果昌也不理解……
不过吕文的反应很快，他推了霍斯燕一把，然后对着刚才骂霍斯燕的那个演员喊道，“导演，可以拍了。”
这句话就像是发令枪一样，刚才还寂静无声的片场，顿时打开了开关，又变得嘈杂起来……
刘果昌抿了抿嘴，索性不喊咔了，刚才短暂的沉默，也可以剪进去，就当是突出潘家辉的专业性了。
潘家辉的专业性展示完了，该展示吴晓菲的专业性了。
刘果昌很懂这一套，他直接让霍斯燕不停地往地下摔，用身体的痛苦，来博取观众的同情。
这种事……其实现实中也有，王宝宝当替身的时候，就曾经一次又一次地往地上摔，他比霍斯燕还要夸张，他是跳起来摔，而不是跑着跑着摔倒。
可惜，王宝宝当时没遇到他的伯乐，但戏里的吴晓菲遇到了。
戏里，吴晓菲差点把腿摔断了，她自然也得到了潘家辉的同情，或者说，让潘家辉看到了她成功的可能，于是决定帮她一把，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于是潘家辉成了吴晓菲的临时经纪人，他带着吴晓菲去拍杂志，当龙套演员，终于有一天，在工作结束之后，吕文郑重其事地问道，“喂，你是不是真的想入行啊？”
还在马路上找自己照片的霍斯燕愣了一下，“我不是已经入行了吗？”
吕文摇了摇头，“当然不算了，你现在只是跑龙套，做替身，拍两张杂志而已。”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想做演员，就要从最基础的东西开始学，你喊了我这么久师父，我也不想让你白喊。”
“cut！”
刘果昌把吕文叫了过去，倒不是吕文又加词儿了，这个刘果昌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想问问吕文，接下来潘家辉训练吴晓菲演技的戏份，是按照剧本的要求拍，还是吕文自己发挥……
吕文也没想到刘果昌这么好说话，他并没有直接下结论，而是看向霍斯燕。
霍斯燕这个演员，不管她的行为和人品如何，这些和吕文都没关系，只看她在《我要成名》里的表现，说一句敬业完全没问题。
反正之前疯狂往地上摔的时候，霍斯燕没要求替身，真的自己摔了十几次，也真的差点把腿摔断。
只凭这一点，起码在这个剧组，吕文就有尊重霍斯燕的理由。
事实上，人都是有两面性的，别看霍斯燕的私生活总被人诟病，但她对待工作和朋友，还是不错的。
泰迪姐妹团里的几个小姐妹，霍斯燕都介绍给于妈了，因为那个时候，于妈是她的备胎……
但在娱乐圈里，能介绍资源，已经是大善人了。
霍斯燕立刻表态，“我都行，如果可以的话，吕老师能不能教我一些干货？”
吕文乐了，霍斯燕连称呼都改了，不管她是为了成名，还是有什么其他企图，起码态度很到位。
“刘导，那就按照我自己的想法来？”
刘果昌也很高兴，因为他写剧本的时候，并不专业，也是靠自己的经验写出来的，如果吕文这种演技过硬的人来教，估计会有点惊喜。
他也想看看，吕文到底会怎么教。
不只是刘果昌，很多群演也围了过来，威尼斯影帝现场教学，对象还是一个“群演”，他们不也是群演吗？如果能学到一招半式，以后是不是也有机会出头？
刘果昌见状，立刻吩咐摄影师把机器打开，三台机器分别对准了三个方向，就像是练习室里的镜子一样，把吕文和霍斯燕围在了中间。
场景是在潘家辉的家里，吕文就好整以暇地坐在了沙发上，跷起二郎腿，下巴一挑，“做一个惊恐的表情。”
“啊？”
不只是霍斯燕，其他群演心中也有疑问，不是应该释放天性吗？或者喜怒哀乐？上来就直接惊恐是什么路子啊？
吕文见霍斯燕没动，就随口解释道，“我没有时间按照表演学校的方式一步一步教学，你不是想学干货吗？就按照我说的做，做一个惊恐的表情出来。”
霍斯燕微微点头，大概也知道这是吕文在考验她，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惊叫出声——“啊！”
霍斯燕的惊叫声很短促，而且也不只是惊叫，她整个人猛地一缩，脖子像乌龟一样本能地往回缩，肩膀瞬间耸起，脸上的表情也扭曲在了一块……
“cut！”
吕文就像是一个导演一样，喊了一声咔，然后一脸的嫌弃，“缩脖子干什么？谁让你缩脖子了？”
霍斯燕怔怔地看向吕文，她还没见过吕文这种表情呢，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说话！看着我的眼睛！谁教你这么演的？”
霍斯燕张了张嘴，半晌，才挤出几个字，“我自己……学的。”
“从哪学的？”
“电……电视上。”
“哼。”吕文不屑地哼了一声，“从现在开始，把你学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忘了，明白吗？”
霍斯燕点了点头，她有点被吕文的气势震慑住了，吕文也点了点头，起身四下看了看，直接从沙发上拿起一件t恤，嘶啦一声，扯下了一大块，然后把霍斯燕的眼睛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