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文会骑摩托车,但让他在台北高架桥上风驰电掣,吕文心里还是有点犯嘀咕。
不过整个剧组都在看着他,吕文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行。
当然,最重要的是,吕文发现舒旗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儿了。
这段时间,除了拍戏,舒旗几乎不和任何人交流,包括吕文和她的助理,甚至连电话都不打,手机没电了也不知道。
就算是在拍摄的时候,她也会偶尔愣神,一脸恍惚。
侯孝闲的意思是听之任之,这就是他拍摄的方式,他向来给演员极大的自由度,让演员自行寻找情感支点。
这种工作方式对演员来说,其实是一把双刃剑,具体到舒旗身上,她在获得创作空间的同时,也因为缺乏明确的抽离指引而更容易深陷角色之中。
吕文对舒旗的状态很熟悉,他在拍《盲井》的时候也遇到了同样的困扰,不能说是抑郁,就是进入了角色之中,觉得生活没什么意思。
舒旗现在应该不是觉得生活无趣,她是在寻找自我认同,不是她个人,而是角色的自我认同。
所以她有些挣扎。
挣扎不仅体现在心理上,还有生理上。
在吕文骑摩托车载着舒旗在高架桥上飞驰的时候,他能感觉到舒旗将他搂得非常紧,甚至有些疼。
吕文知道,这不是亲密,也不是爱,而是舒旗缺乏安全感。
直到吕文停下等红灯的时候,他才发现,舒旗抱着他的双手,在他的肚子前面,紧紧地握在一起,甚至在不自觉地颤抖,吕文就知道出问题了,舒旗这是彻底入戏了。
吕文肯定不会拖后腿,他略带犹豫的声音响起,“你没事吧?”
舒旗没有回应,吕文也没动,侯孝闲自然也不会喊咔,时间仿佛静止了,只剩下了台北马路上的喧嚣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旗的手才慢慢停止了颤抖,她整个人也松弛了下来,靠在了吕文身上。
吕文不语,又等了一会儿,才继续发动摩托车,向自己家驶去。
两人就像认识了很久一样,从容地脱鞋,走过不长不短的过道,进了吕文的房间。
舒旗靠在窗前打电话,吕文就躺在一边抽烟,看起来和一般的情侣无异,观众到现在还不知道两人是陌生人,侯孝闲的处理也挺有意思的。
“你没事吧?”
吕文又问了同样的问题,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很怕约到一个神经病……
舒旗慢慢地走了过来,扎起了头发,别误会,她不是要做某种不可描述的事情,而是将挂在胸前的牌子摘了下来,递给吕文,同时露出了脖子上的刺青。
吕文这才明白,舒旗不是精神病,她是有癫痫,不过是间歇性的。
舒旗此时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也捂住了吕文的一只眼睛,吕文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突然来了一句,“你不会突然死掉吧?”
这句话剧本上可没有,舒旗愣了一下,然后哈哈大笑,侯孝闲依然没有阻止,而是就坐在李平宾身后,看两人表演。
吕文和舒旗的目光对视在了一起,没有任何征兆,两人同时向前,就那么抱在了一起。
“欸?”
副导演有些懵逼,怎么突然就抱上了?
侯孝闲也愣了一下,不过他没说什么,只是示意李平宾继续拍。
然后就拍了七八分钟……
侯孝闲站了起来,副导演刚想去喊咔,就被侯孝闲拉住了。
他轻声道,“走吧,我们出去抽根烟,把摄影机关了。”
副导演和李平宾都是一脸疑惑,不拍了?
吕文却还在关心舒旗,“怎么样?你没事吧?”
这句话已经是吕文第三次问了,三次的目的都不同,舒旗也都听懂了,这次吕文是在问她的状态。
“都怪你!”
舒旗有点不高兴,她好不容易进入状态了,被吕文这么一搅和,貌似状态没了……
吕文两手一摊,一脸无辜,“这能怪我吗?”
“你还说?”
舒旗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不过她也知道,吕文说的没错……
“可是我的状态没了,后面的戏怎么拍?”
“正常拍咯。”吕文倒是觉得无所谓,“之前的几个镜头,再加上你今天的表演,拿个影后还是没什么问题的。”
舒旗眼睛亮了,“戛纳影后?”
吕文翻了个白眼,“金马影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