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餐的瓷盘碰在一起时，发出清脆的叮当声。顾沉舟把刚煎好的溏心蛋推到苏晚面前，蛋黄微微晃动，边缘裹着一层金黄的焦香，正是她最爱的火候。“小心烫，”他指尖碰了碰盘沿，又把温好的牛奶往她手边挪了挪，“今天去超市买完水果，直接去婚庆公司，林秘书已经把地址发我了，离这边不远。”
苏晚叉起一小块蛋，吹了吹才放进嘴里，蛋黄的绵密混着盐粒的咸香在舌尖散开，她眼睛弯了弯：“知道啦，我早上把昨天列的邀请名单又核对了一遍，没漏人，工作室的小林还发消息问能不能提前帮我们布置场地，说想给我们个惊喜。”
“当然可以，”顾沉舟喝了口牛奶，眼底带着笑意，“让他们多参与，婚礼才更热闹。对了，阿姨下周来，我们要不要提前订个酒店？还是让她住家里？”
苏晚咬着叉子想了想：“住家里吧，家里房间够，我妈说喜欢热闹，住家里还能跟我们一起聊婚礼的事，比酒店方便。”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要提前把客房收拾一下，换套新的床单被罩，我妈喜欢浅色系的。”
“已经收拾好了，”顾沉舟放下杯子，指腹擦了擦嘴角，“昨天下午我让保洁阿姨过来打扫的，床单选的是你上次说好看的米白色碎花款，枕头旁边还放了薰衣草香包，阿姨睡眠浅，应该能睡得舒服点。”
苏晚愣了一下，随即心里涌上一股暖意。她只是上周跟顾沉舟随口提过一句“我妈有点认床，换地方总睡不好”，没想到他不仅记在了心里，还提前安排好了一切。“顾沉舟，”她放下叉子，伸手碰了碰他的手背，“你怎么什么都想到了？”
顾沉舟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指节，语气很轻却很认真：“因为是你的家人，我想让他们觉得放心，觉得把你交给我，不会受委屈。”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皮肤映得透亮。苏晚看着他眼底的温柔，突然觉得嘴里的溏心蛋更甜了，连带着整个早晨都浸在暖融融的气息里。
吃完早餐，两人拎着购物袋去超市。秋日的超市里满是丰收的气息，水果区的苹果堆得像小山，红富士的表皮泛着光泽，旁边的橙子散发着清甜的香气。顾沉舟推着购物车，苏晚走在他身边，伸手拿起一个橙子闻了闻：“这个橙子好香，买几个回去榨橙汁吧？”
“好，”顾沉舟点点头，从货架上拿下一袋橙子放进车里，又走到草莓区，弯腰仔细挑选着，“昨天的草莓吃完了，再买一盒，你下午试婚纱的时候可以吃，补充体力。”
苏晚心里一动：“你怎么知道下午要去试婚纱？我没跟你说啊。”
顾沉舟直起身，手里拿着一盒颗粒饱满的草莓，眼底带着点小得意：“林秘书跟婚庆公司对接的时候，提了一嘴附近有家不错的婚纱店，我就提前约了下午两点，想给你个惊喜。”他把草莓放进购物车，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不过现在看来，惊喜没藏住。”
苏晚忍不住笑了，踮起脚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声音带着雀跃：“就算提前知道了，也是惊喜！我昨天还在想，什么时候能去看婚纱呢。”
顾沉舟被她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耳尖微红，他清了清嗓子，推着购物车往前走，语气却软了不少：“喜欢就好，那家婚纱店的设计师很有名，主打简约款，应该有你喜欢的样式。”
超市的广播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两人慢慢逛着，偶尔拿起东西讨论两句，像所有普通情侣一样，在烟火气里藏着细碎的甜蜜。结完账走出超市时，秋日的风迎面吹来，带着点凉意，顾沉舟很自然地把购物袋都拎在自己手里，另一只手牵住苏晚，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风大，别冻着。”
开车去婚庆公司的路上，苏晚靠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街景。路边的银杏树叶子已经黄了大半，风一吹，金黄的叶子像蝴蝶一样飘落在地上，铺成一条金色的小路。“你看，”她指着窗外，“那棵银杏树好漂亮，要是婚礼当天能有这样的树就好了。”
顾沉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我让婚庆公司问问，能不能在草坪旁边摆几棵盆栽的银杏树，虽然不是真的，但装饰效果应该不错，你要是喜欢，我们就加进去。”
苏晚点点头，心里满是期待。她拿出手机，翻出昨天存的婚礼场地照片，指尖在白色玫瑰拱门上划过：“我昨天跟我妈说，想在拱门上加一点小灯串，晚上亮起来肯定很好看，我妈说这个想法好，还说要帮我找她朋友做手工灯串。”
“阿姨手真巧，”顾沉舟笑了笑，“到时候灯串到了，我们一起挂，就当提前排练婚礼布置。”
说话间，车已经到了婚庆公司楼下。婚庆公司的装修很温馨，浅粉色的墙面挂着各种婚礼照片，门口的花架上爬满了绿萝，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来，把整个空间都染成了暖金色。策划师是个二十多岁的女生，穿着浅色的连衣裙，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顾先生，苏小姐，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专属策划师小田，昨天跟林秘书对接过。”
“你好，”顾沉舟点点头，把苏晚往身边带了带，“我们主要想跟你聊聊草坪婚礼的细节，还有婚纱和伴手礼的事。”
小田笑着把他们带到会客区，拿出平板电脑打开婚礼方案：“我根据你们的需求，做了一个初步的方案，场地选的是郊外的‘星光草坪’，那里视野开阔，下午的阳光不会太刺眼，很适合拍婚纱照。拱门用白色玫瑰和满天星搭配，你们说想加银杏树装饰，我也联系了花艺师，他们可以提供盆栽的银杏树，还能在树干上缠灯串，晚上亮起来特别好看。”
苏晚看着平板上的效果图，眼睛一下子亮了：“这个效果图跟我想象的一模一样！尤其是灯串，晚上亮起来肯定很浪漫。”
“喜欢就好，”小田笑了笑，又打开婚纱的图片，“附近的‘纱语’婚纱店我已经帮你们约好了，下午两点可以过去试穿，他们家的简约款婚纱特别好看，还有几款上面绣了向日葵图案，很符合你们想加的向日葵元素。”
顾沉舟凑过来看了一眼，指着其中一款婚纱说：“这款不错，领口是一字肩，裙摆不会太长，适合草坪行走，而且上面的向日葵刺绣很精致，苏晚应该会喜欢。”
苏晚看着那款婚纱，白色的纱面上绣着小小的向日葵，花瓣用金线勾勒，在阳光下应该会闪着淡淡的光。她心里有点害羞，又有点期待，指尖轻轻碰了碰平板屏幕：“这款真的很好看，下午去试试吧。”
就在这时，苏晚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小夏”的名字。她接起电话，小夏的声音带着点焦急：“苏总，不好了！上次李总介绍的新客户，说想调整设计稿的颜色，还说要是今天下午之前给不出新的方案，就考虑换工作室！”
苏晚的脸色一下子变了，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怎么回事？我们之前不是跟客户确认好颜色了吗？怎么突然要调整？”
“我也不知道，”小夏的声音带着委屈，“客户说是他们老板的意思，觉得之前的颜色太浅了，想换深一点的，还说要是我们做不了，他们就找别的工作室。”
挂了电话，苏晚的情绪有点低落，她皱着眉说：“怎么办？这个客户对工作室很重要，要是丢了，不仅损失很大，还会影响工作室的声誉。”
顾沉舟看出她的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语气很稳：“别慌，我跟你一起回工作室看看，你跟客户沟通，我帮你分析调整方案，肯定能解决的。”他转头对小田说，“不好意思，我们下午可能要晚点去试婚纱，等我们处理完工作室的事，再跟你联系可以吗？”
小田连忙点头：“没问题，你们先处理急事，婚纱店那边我帮你们协调，晚点去也可以。”
顾沉舟谢过小田，牵着苏晚快步走出婚庆公司。上车后，苏晚还在担心：“要是客户真的换工作室怎么办？我们已经花了很多时间在这个方案上了。”
顾沉舟发动车子，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安抚：“不会的，你们的设计很优秀，客户只是临时调整需求，不是不满意。我们回去跟客户好好沟通，了解他们想要的颜色，再尽快出调整方案，肯定能留住客户的。”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就算真的出了问题，还有我在，我会帮你解决，不会让你一个人扛着。”
苏晚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心里的慌乱慢慢散了。她靠在椅背上，轻声说：“谢谢你，顾沉舟，每次我遇到困难，你都在我身边。”
“因为你是我的女朋友，”顾沉舟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力量，“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帮你帮谁？”
车开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工作室。小夏已经在门口等了，看到他们过来，连忙迎上去：“苏总，顾总，客户还在会议室等你们，他们老板也来了，看起来有点不高兴。”
苏晚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服，跟着顾沉舟走进会议室。客户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西装，脸色不太好。看到他们进来，他只是点了点头，语气生硬：“苏总，我们之前确认的颜色太浅了，不符合我们品牌的定位，我希望你们能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给出新的颜色方案，要是做不到，我们只能考虑别的工作室了。”
苏晚坐在他对面，语气平静：“王总，您先别着急，我们之前确认颜色的时候，是根据您提供的品牌资料来的，现在您想调整，能不能跟我们说说您想要的颜色风格？比如是深灰色系，还是藏蓝色系？我们好尽快调整方案。”
王总皱了皱眉，拿出一张色卡放在桌上：“我想要这种深墨蓝色，你们之前的浅灰色太柔和了，不够大气，我希望新的方案能突出我们品牌的高端感。”
顾沉舟拿起色卡看了看，又看了看苏晚手里的设计稿，开口道：“王总，深墨蓝色确实很适合高端品牌，但这款设计的线条比较柔和，直接用深墨蓝色可能会显得有点厚重。我们可以在深墨蓝色里加一点银色的线条，既保留高端感，又不会显得压抑，您觉得怎么样？”
王总愣了一下，拿起设计稿看了看，又看了看色卡：“加银色线条？能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吗？”
“当然可以，”顾沉舟拿出笔，在设计稿上简单画了几笔，“您看，在领口和袖口加一点银色线条，不仅能中和深墨蓝色的厚重，还能提升设计的精致感，符合您品牌的高端定位。”
王总看着设计稿上的修改，脸色慢慢缓和了：“这个想法不错，那你们能在今天下午五点之前给出新的方案吗？”
“可以，”苏晚立刻点头，“我们现在就安排设计师调整，下午四点半之前给您发电子版，五点之前把打印版送到您公司。”
王总满意地点点头：“好，那我就等你们的方案了，希望这次能让我满意。”
送走客户后，苏晚松了口气，靠在会议室的门上，脸色还有点苍白。顾沉舟走过来，递给她一杯温水：“喝点水，别太累了，我已经让林秘书帮忙联系印刷厂，下午四点半出了电子版，直接送去打印，不会耽误时间。”
苏晚接过水杯，喝了一口，心里暖烘烘的：“谢谢你，顾沉舟，要是没有你，我肯定不知道该怎么跟王总沟通。”
“傻丫头，”顾沉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只是提了个建议，主要还是你之前的设计基础好，不然王总也不会同意调整方案。好了，你让设计师们尽快调整方案，我在这里陪你，等方案出来了，我们再去试婚纱。”
苏晚点点头，立刻召集设计师们开会，安排调整方案。顾沉舟坐在会议室的角落，没有打扰他们，只是偶尔在苏晚卡壳的时候，递上一张纸巾，或者帮她倒杯水。阳光透过会议室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平时冷硬的轮廓，让他看起来格外温柔。
下午四点半，新的方案准时完成。苏晚把电子版发给王总，又让小夏把打印版送到王总公司。没过多久，王总就发来了消息，说方案很满意，同意按照这个方案推进。苏晚看着消息，忍不住笑了，悬了一下午的心终于落了地。
“搞定了？”顾沉舟走过来，看着她的笑容，眼底也带着笑意。
“嗯！”苏晚用力点头，“王总说很满意，还说以后有项目，还跟我们工作室合作！”
“太好了，”顾沉舟伸手牵住她的手，“那我们现在去试婚纱吧，别让婚纱店等太久了。”
两人开车去婚纱店的路上，苏晚的心情格外好，她靠在副驾驶上，哼着歌，看着窗外的夕阳。秋日的夕阳像个橘红色的灯笼，挂在天边，把云朵染成了粉色和金色，格外好看。“你看，”她指着夕阳，“今天的夕阳真漂亮，要是婚礼当天也有这么美的夕阳就好了。”
“会的，”顾沉舟侧头看了她一眼，眼底带着温柔，“就算没有，我们也可以在婚礼上放夕阳的投影，保证让你满意。”
婚纱店“纱语”的装修很精致，白色的墙面挂着各式各样的婚纱，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婚纱上，像撒了一层碎钻。店员看到他们进来，立刻笑着迎上来：“顾先生，苏小姐，你们好！小田策划师已经跟我们打过招呼了，我带你们去看简约款的婚纱。”
店员把他们带到二楼的婚纱区，这里的婚纱大多是简约款，没有复杂的装饰，却透着精致感。苏晚一眼就看到了顾沉舟之前指的那款，白色的纱面上绣着小小的向日葵，花瓣用金线勾勒，在灯光下闪着淡淡的光。“就是这款，”她指着婚纱，声音带着期待，“我想试试这款。”
店员笑着点点头，帮苏晚把婚纱取下来，带进试衣间。试衣间的空间很大，镜子擦得锃亮，苏晚穿上婚纱，店员帮她拉上拉链，又调整了裙摆。当苏晚走到镜子前时，连她自己都愣住了——一字肩的设计露出了她优美的锁骨，裙摆长度刚好到脚踝，不会影响行走，上面的向日葵刺绣精致又不张扬，衬得她整个人温柔又灵动。
“苏小姐，你穿这款婚纱真好看，”店员笑着说，“顾先生在外面等你，要不要出去让他看看？”
苏晚的脸颊有点红，她深吸一口气，推开试衣间的门走了出去。顾沉舟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听到动静，立刻抬起头。当他看到苏晚时，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站起身，慢慢走到她面前，眼底满是惊艳，连呼吸都放轻了。
“好看吗？”苏晚有点害羞，小声问道。
顾沉舟点点头，声音带着点沙哑：“好看，特别好看。”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婚纱上的向日葵刺绣，指尖的温度透过纱面传过来，让苏晚的心跳漏了一拍，“这朵向日葵，像真的一样，你穿上它，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苏晚的脸颊更红了，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裙摆：“那……就选这款？”
“嗯，”顾沉舟点点头，眼底带着认真，“就选这款，没有比它更适合你的了。”他顿了顿，又补充道，“要是你还想看看别的款式，我们也可以再试，不用急着决定。”
“不用了，”苏晚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嘴角带着笑意，“我就喜欢这款，有向日葵，还有你喜欢的简约风格。”
店员笑着说：“顾先生和苏小姐真是有默契，这款婚纱是我们店的限量款，很多人都想要，幸好你们提前预定了。”
付完定金，两人走出婚纱店时，夕阳已经落下，天边只剩下淡淡的粉色余晖。顾沉舟牵着苏晚的手，走在人行道上，路边的路灯亮了起来，暖黄的光晕裹着他们的身影。“今天真是太开心了，”苏晚靠在他身边，声音带着满足，“不仅搞定了客户的方案，还选到了喜欢的婚纱。”
“以后会更开心的，”顾沉舟低头看她，眼底带着温柔，“婚礼当天，你会是最漂亮的新娘，我会让你成为最幸福的人。”
苏晚抬头看他，眼眶有点发热，她伸手抱住他的腰，把脸埋在他的怀里：“顾沉舟，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
顾沉舟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很轻却很坚定：“我也是，苏晚，以后的日子，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起过每一个春夏秋冬。”
两人慢慢走在路灯下，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地靠在一起。路边的银杏树叶子落在他们脚边，发出细碎的声响，像是在为他们的幸福祝福。苏晚知道，属于他们的婚礼越来越近了，而未来的日子，也会像这秋日的夜晚一样，温暖又绵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