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午后,阳光把苏家小区的香樟树影拉得很长。苏晚握着顾沉舟的手腕,指尖轻轻蹭过他袖口的纹路,声音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爸妈就是普通退休教师,特好说话,你别紧张。”
顾沉舟侧头看她,眼底盛着笑,另一只手拎着两个印着老字号logo的纸袋——给苏父选的明前龙井,给苏母挑的保湿礼盒,都是前晚翻了苏晚手机里“妈妈购物车”备忘录才定的。“紧张的该是我?”他屈指弹了下她的额头,“毕竟要见‘未来领导’。”
苏晚被逗笑,刚抬手要推他,防盗门就从里面拉开了。苏母系着米白色围裙,手里还攥着块擦手布,看见顾沉舟的瞬间,眼睛先亮了亮,语气热络得像招待熟客:“是沉舟吧?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太阳大!”
顾沉舟立刻上前半步,把手里的袋子递过去,姿态得体又不显得生分:“阿姨好,一点心意,不知道您和叔叔喜欢不。”
“哎哟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东西!”苏母嘴上说着,手却诚实地接了,转头朝屋里喊,“老苏!人来了!”
苏父从客厅走出来,戴着副老花镜,手里还拿着本摊开的历史书。他没立刻说话,先是上下打量了顾沉舟一眼——西装穿得规整却不紧绷,头发梳得整齐,眼神亮而不锐,递东西时手指干净修长,看着就不是毛躁的性子。等顾沉舟主动开口喊“叔叔好”,他才点点头,往屋里让:“坐吧,晚晚说你喜欢喝茶,我刚泡了壶碧螺春。”
客厅不大,却收拾得干净利落。茶几上摆着洗好的樱桃和蓝莓,果盘是苏晚小时候画的陶瓷盘,边缘还缺了个小角。顾沉舟坐下时,特意把西装外套搭在旁边的椅背上,手肘没撑桌面,姿态放得谦和。
苏母没让他们多坐,转身又扎进了厨房,苏晚要跟进去帮忙,被她推着出来:“陪沉舟说话去,这儿不用你!”她探头朝顾沉舟笑,“沉舟别客气啊,家常便饭,你要是有忌口跟阿姨说。”
“阿姨做什么我都爱吃。”顾沉舟接话自然,视线落在厨房门口挂着的照片墙上——大多是苏晚的照片,从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到穿学士服的毕业生,每张旁边都贴着小纸条,写着“晚晚第一次考双百”“晚晚大学毕业啦”。
苏父这时端着茶杯过来,放在顾沉舟面前,指尖敲了敲杯沿:“听晚晚说,你帮她工作室找了个设计师?”
“是之前合作过的朋友,刚好擅长她做的文创方向。”顾沉舟没提自己私下打了招呼,只说得轻描淡写,“晚晚对工作室上心,我能帮就帮点。”
苏父“嗯”了一声,没再追问工作上的事,反而聊起了苏晚小时候的事:“这丫头小时候淘得很,爬树把裤子勾破了,还跟我说是风吹的。”
苏晚脸一红,伸手去捂父亲的嘴:“爸!说这个干嘛!”
顾沉舟看着她窘迫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顺着话头接:“我倒觉得可爱,现在做事这么认真,反差挺大。”
正说着,门口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苏晚的小侄子乐乐背着书包跑进来,看见顾沉舟,停下脚步怯生生地躲在苏晚身后,只露个脑袋看他。
“乐乐,叫叔叔。”苏晚揉了揉侄子的头发。
乐乐小声喊了句“叔叔”,又跑回房间,没多久抱出个奥特曼玩具,递到顾沉舟面前:“叔叔,给你玩。”
顾沉舟愣了下,随即笑着接过来,还配合地举了举:“谢谢乐乐,这个奥特曼真酷。”
乐乐眼睛一亮,立刻凑到他旁边坐下,开始讲奥特曼的故事,客厅里的气氛瞬间更热络了。
开饭时,餐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糖醋排骨、清蒸鱼、番茄炒蛋,都是苏晚爱吃的菜。苏母不停给顾沉舟夹菜,碗里堆得像小山:“沉舟多吃点,看你这么瘦,肯定平时工作忙,没好好吃饭。”
“谢谢阿姨,您做的糖醋排骨比外面饭店的还好吃。”顾沉舟说着,又给苏母夹了一筷子青菜,“阿姨也吃,别光顾着给我们夹。”
苏父看着这一幕,端起酒杯抿了口酒,眼神里多了几分认可。
饭后,苏晚送顾沉舟到楼下,刚要开口,就看见母亲站在阳台朝她摆手,还比了个“不错”的手势。
顾沉舟也看见了,握住她的手笑:“看来,‘未来领导’这关,我是过了?”
苏晚踮起脚,在他脸颊上轻轻碰了下,声音软下来:“嗯,过了。”
晚风拂过,带着香樟树的味道,顾沉舟低头看着她泛红的耳尖,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得满满的——不是见客户时的胸有成竹,也不是谈项目时的志在必得,而是一种踏实的、属于烟火气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