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啊,别老给小虎买这么多东西,都要把他惯坏了!小孩子,哪玩的了这么多?”
“哟,这话听着新鲜。我自己亲外甥,我不疼他,疼谁去?”
赵晓惠看着胖乎乎的小虎,眼神温柔。
赵晓琳看着妹妹精致的侧脸,顺势说道:
“你啊,这么喜欢孩子,就自己生一个呗!这都结婚几年了,也该提上日程了吧?”
“急什么,再等等呗。这两年公司扩张,事情堆成山,哪有空想这个。”
她心底无声地掠过一丝冰冷的嘲讽。孩子?她和邹栋梁之间,早就是一片寸草不生的冻土了。
一年前,邹栋梁在外面胡搞,不小心染了脏病,被她发现病历单的那一刻起,她就彻底不让邹栋梁碰了。
后来邹栋梁借着酒劲也试过几次,都被她毫不留情地推开。
两个连碰都不碰的人,哪来的孩子?
渐渐地,邹栋梁也识趣了,或者说是乐得解脱,反正赵晓惠也不再管束他在外面花天酒地。
不过这些腌臜事,她怎么可能跟眼前这个,一直待在部队,心思单纯的姐姐说?
赵晓惠不动声色转了话头:
“你这次去汉东玩的怎么样?爸妈身体如何?唉,要不是公司年底那摊子破事缠着,脱不开身,说什么也得陪你一起去京州看看他们。”
“都挺好,就是爸太忙了!他们和瑞龙,春节就在汉东过了,我还要陪小虎的爷爷奶奶。你呢?过年去汉东还是留在京城?”
“看情况吧,还不知道邹家那边怎么安排。”赵晓惠语气淡淡的,两人现在毕竟还是明面的夫妻,要照顾各方的面子。
“呀,大姐来了啊!”此时,一个热情洋溢的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
两人同时抬头。玄关处,邹栋梁刚换好鞋,头发梳得油光水滑,满面红光地走进来。
赵晓琳站起身,笑道:“是啊,栋梁回来了!今天下班挺早?”
“正好下午外面有个会,结束得早,就直接回来了。没想到大姐也在,真是巧了!”
邹栋梁语气热情,走到小虎身边,弯下腰:
“来来来,小虎,让姨父抱抱!哎呀呀,这才几天没见,我们小虎又长高长结实了!快成小男子汉了!”
小虎正玩得起劲,被邹栋梁抱起来,小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几下,突然仰起小脸,大声道:
“姨父!你身上好香啊!比妈妈和二姨的香香还要香!”
邹栋梁脸上那热情的笑容瞬间僵住,场面一时有点尴尬。
他回来前明明仔细冲洗过啊,连备用衬衫都换上了,这死孩子鼻子怎么这么灵?还是那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实在太冲、太劣质?
他眼角余光飞快地扫向沙发上的赵晓惠。
赵晓惠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小虎!不许没礼貌!”赵晓琳立刻上前两步,带着点嗔怪地伸手去接孩子,“快下来,别累着你姨父。”
小虎有点委屈,但小孩子注意力转移得快,他扭了扭身子,又仰头看着邹栋梁,好奇地问:
“姨父,你会变魔术吗?就是一下变出糖的那种?”
“魔……魔术?”邹栋梁完全跟不上小孩子跳跃的思维,一脸茫然。
“好了,小虎,别闹姨父了。”
赵晓琳趁机把孩子抱回自己怀里,转向邹栋梁和赵晓惠:“栋梁,晓惠,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该回去了。”
邹栋梁赶忙道:“这怎么行!大姐,到饭点了,吃了晚饭再走,我让厨房弄几个菜,很快的!”
赵晓惠也站起身:“是啊,姐,吃了再走吧。”
赵晓琳抱着开始揉眼睛的小虎,态度坚决:“不了,玩了一天,孩子也累了,回去晚了怕他闹觉。改天,改天再来。”
见赵晓琳心意已决,邹栋梁也不再强留,忙道:“那行,大姐,我让司机送你们。路上慢点啊!”
他走到门口,对着外面扬声吩咐司机备车。
送走了姐姐和外甥,偌大的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赵晓惠清冷的声音传过来:
“麻烦你下次,把外面的味道收拾干净再进家门。连小孩子都闻得出来,你不嫌丢人,我还嫌。”
邹栋梁干咳两声,试图辩解:
“咳…...小孩子嘛,鼻子灵,估计是中午跟那帮外商开会染上的味儿。你是不知道,那帮老外,香水喷得跟不要钱似的,熏得我脑仁疼!”
赵晓惠没接他这茬,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道:“这才几点?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回来这么早?”
“嘿!这不是有天大的好事,急着回来跟老婆大人您汇报嘛!”
“什么好事?”
“汉东,吕州!刚勘探确认了一处特大型优质煤矿,储量惊人!初步评估,整个项目盘子做下来,投资规模绝对超百亿!”
“老婆,这可是块肥得流油的大肥肉啊!你赶紧跟老爷子说说,看能不能把这项目交给我们集团下面的公司来搞!”
“只要拿下这个矿,我提集团副总,那就是板上钉钉!况且这个项目光基础建设和设备采购,就够咱们吃得满嘴流油了!”
赵晓惠静静地听着,脸上露出一丝疑惑:
“一百亿?这么大的盘子,还能有人跟你们争?还需要父亲打招呼?”
“哎呀!你是不知道这水有多深!盯着这块肉的眼睛多着呢,就说那个中福集团,在汉东深耕多年,已经有了京隆、京丰两个大矿,要是再让他们把这新矿也吞下去,那汉东乃至整个华东的煤炭市场,他们就能一手遮天了!”
“还有,我听说汉东省里也有一股势力,不想让央企全盘通吃,想让省里自己开发一部分。所以现在正是各方角力的关键口,就差老爷子一句话定乾坤了!”
赵晓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嗯。知道了,得空我问问。”
邹栋梁急道:“还得什么空啊,抓紧问啊。错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赵晓惠没再看他,只淡淡丢下一句:“这么大的事,急什么。”
说完,径直朝楼梯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