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阳山方向的能量波动,虽只一瞬,却如同在成蟜心湖中投下了一块巨石。崆峒印,人族至宝,气运象征,更是未来斩断人教枷锁、彻底凝聚人道之力的关键。此刻异动,绝非吉兆。
帝师府密室,成蟜屏退左右,只留玄诚子与瑶池仙子在侧。他闭目凝神,全力催动熵瞳,结合系统推演,试图穿透重重时空阻隔,解析首阳山那短暂紊乱的根源。
【能量波动属性分析:蕴含精纯人道气运(78%)、天道秩序之力(15%)、未知寂灭因子(7%)……】
【波动性质:非自然散发,疑似受外力强行激发或……压制?】
【关联推演:与“太上老君”气息契合度92.3%,与人教护山大阵“两仪微尘阵”超负荷运转迹象吻合。】
【风险评估:崆峒印可能正被人教以极端手段催动或封印,其内部蕴含的“人族自主意识”正在激烈反抗!】
“太上老君……他究竟想做什么?”成蟜睁开眼,眸中寒光闪烁,“强行炼化崆峒印?还是……想以其为引,做什么文章?”那7%的未知寂灭因子,让他格外在意,联想到东皇太一的星轨高台,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
“帝师,是否要提前行动?”玄诚子面色凝重,“首阳山乃人教根本之地,太上老君坐镇,更有两仪微尘阵守护,强攻绝非易事。”
“强攻自然不行。”成蟜摇头,“需里应外合,寻其破绽。而且,我们必须搞清楚太上此举的真正目的。”他沉吟片刻,“看来,必须去拜访一位‘老朋友’了。”
他所说的老朋友,自然是那位对天道不满,曾暗中支持他,且对太上老君知之甚深的——通天教主!
就在成蟜准备动身前往金鳌岛之际——
“嗤啦!”
帝师府上方的虚空,如同锦缎般被无形利刃悄然划开一道缝隙!一股凌厉无匹、截取万物生机、却又带着一丝超脱逍遥意味的惊天剑意,瞬间笼罩了整个密室!这剑意并非攻击,而是一种宣告,一种传讯。
玄诚子与瑶池仙子在这剑意下,竟生出自身道法要被“截断”的错觉,心中骇然。
唯有成蟜,感受到这股熟悉的剑意,不惊反喜。是通天教主!
一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淡淡青光的剑符,自空间裂缝中缓缓飘落,悬浮在成蟜面前。剑符之上,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道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能斩断一切束缚的剑痕。
成蟜伸手触碰剑痕,一股磅礴的信息流瞬间涌入他的识海,正是通天教主的神念传音:
“小子,首阳山之事,吾已知晓。”
“太上急了。尔等‘仙秦’崛起,人道复苏,火云洞松动,已然动摇其根基。更兼尔毁东皇之谋,夺混沌钟碎片,道祖垂目……诸多变数,已让他坐不住了。”
“彼欲行险!欲以崆峒印为基,引动天道之力,强行‘格式化’人族近期勃发之异种气运与意志,重定‘天命’,将尔等打为‘逆天邪魔’,届时便可名正言顺,引天道与诸圣之力,将尔与仙秦,一并抹除!”
“然崆峒印乃人族至宝,内蕴人族亘古意志,岂会甘为傀儡?此刻印灵反抗激烈,两仪微尘阵全力镇压,方有气息外泄。”
“此乃尔之机会,亦是巨大危机!若让其成功,人道将再蒙尘万古;若尔能趁机而入,或可夺印破局!”
“然首阳山龙潭虎穴,太上虽平日无为,实则修为深不可测,更执掌太极图,万法不侵。吾受天道监视,不便直接出手,否则恐引鸿钧干预,局势更危。”
“切记:夺印非力取,需引动崆峒印内人族意志共鸣,里应外合,方有一线生机!时机稍纵即逝,尔自斟酌!”
传音至此戛然而止,那道剑符也随之化作点点青光消散。
密室中一片寂静。通天教主的信息,证实了成蟜的猜测,也揭示了太上老君冷酷而决绝的计划——竟是要从根本上“否定”仙秦与人道觉醒的合法性!
“格式化人道异种气运……好狠的手段!”瑶池仙子俏脸含霜。她虽出身天庭,但对太上如此漠视人族自身意志的做法,也感到心寒。
玄诚子叹息:“如此一来,便是与整个人教,与太上圣人正面为敌了。”
成蟜默然不语,识海中那枚融合了文明火种的薪火烙印,此刻正微微发烫,与遥远方向首阳山深处,那股正在挣扎、反抗的崆峒印灵,产生着一种微妙的共鸣。
他能“听”到,那印灵在哀鸣,在怒吼,在不甘!它承载着人族筚路蓝缕的艰辛,三皇五帝的辉煌,百家争鸣的智慧,岂愿沦为天道扼杀人族未来的工具?
“印灵在呼唤……”成蟜喃喃道,“呼唤能理解它,能承载人族新希望的力量。”
他抬起头,眼中已是一片决然:“这不是选择,而是必须承担的使命。太上欲以天道压人,我便以人道之心,唤醒至宝之灵!”
他看向玄诚子与瑶池仙子:“劳烦二位,在我离开期间,协助王翦将军,稳住朝局,加速灵芯与各项目推广。同时,以我帝师令,秘密调集一批最忠诚、信念最坚定的‘人道学宫’学子与‘仙秦工坊’工匠,集中至骊山旧址。”
“骊山?”玄诚子一愣,“那里已成废墟,而且……”
“那里是东皇太一试图接引寂灭之力之地,也是我夺得混沌钟碎片之所。”成蟜目光深邃,“地脉虽损,龙气犹存,更残留着寂灭与混沌两种极端力量碰撞后的痕迹。我要在那里,以这些学子工匠的纯粹信念与崆峒印灵隔空共鸣,同时……布下一座‘后手’。”
他没有明说后手是什么,但玄诚子二人能感受到他话语中的凝重。
安排妥当,成蟜不再犹豫。他收敛全身气息,混沌钟碎片之力内蕴,将自身存在感降至最低,如同融入了夜色,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咸阳,朝着首阳山的方向,疾驰而去。
他没有带任何随从,这是一场潜入与意志的较量,人多反而误事。
星夜兼程,风驰电掣。越是靠近首阳山地域,空气中弥漫的那种压抑感便越是沉重。仿佛整片天地都被一层无形的秩序之网笼罩,排斥着一切“异端”。寻常修士在此,只怕连飞行都难以维持。
成蟜凭借混沌之力的特殊性,勉强抵御着这股排斥,但速度也不得不放缓。他如同一个幽灵,穿梭在山川密林之间,避开了人教外围的一些巡查弟子。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他抵达了首阳山的外围。放眼望去,整座首阳山被一层似真似幻、仿佛蕴含着无穷空间变化与阴阳生灭之理的两仪微尘大阵所笼罩。大阵运转不息,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仿佛一只沉睡的巨兽,守护着山中的一切。
而在那大阵的核心深处,成蟜的熵瞳能隐约“看”到,一团无比璀璨、却又被无数秩序锁链死死缠绕、不断挣扎的人道光辉——那便是崆峒印的本体!
它似乎也感应到了成蟜的到来,那团光辉猛地闪烁了一下,传递出一股更加急切、更加清晰的呼唤与……警告?
警告?
成蟜心中一凛,立刻潜伏下来,将自身与周围环境彻底融合。
就在他隐匿身形后不到三息,首阳山深处,太上老君清修之所八景宫的方向,一道淡漠、无情、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目光,如同水银泻地般,缓缓扫过山门外的区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