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耕将“闪电豹”的尸体收入储物袋,尚未行出三里,脚下忽然踩到一片异样的土地。那些看似寻常的枯枝败叶下,竟有淡红色的纹路在悄然流转。
“还是大意啦!”他心头一紧,下意识运转望气术扫向两侧密林——左侧阴影中缓缓走出一黑袍人,周身萦绕着炼气八层的血煞之气,右侧树后则走出一青衫修士,裹挟着炼气七层的土木灵力,两道气息早已如毒蛇般锁定自己,显然在此潜伏多时。
两人见岩耕不过炼气五层修为,又有阵法相助,脸上都露出轻松之色,嘴角勾起的弧度里满是胜券在握的笃定。
“嘿嘿,小兄弟倒是好手段,可惜今天要成我们的囊中之物了。”沙哑的笑声从左侧传来,黑袍修士指尖缭绕着暗红色的雾气,指甲泛着不祥的紫黑,双手各戴着一只寒光闪烁的上品法器爪套,显然是修炼血道功法之辈。
右侧的青衫修士则面色阴鸷,双手紧握着刻满阵纹的罗盘,冷笑道:“我这‘枯藤锁岳阵’可是一阶上品的土木双系阵法,困住你这黄口小儿却绰绰有余。”
“不好,竟是截修!”岩耕瞬间明白,这两人定是暗中目睹了自己斩杀闪电豹的全过程,见自己身怀顶级法器“斩日破月刀”与傀儡猿等重宝,才设下此局。
他指尖悄然凝聚灵力,目光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看似自然的草木布局,暗自警惕,指尖轻抚储物袋。
四周的雾气便如活物般翻涌起来,化作灰黑色的壁障将他圈在中央,正是阵法启动的征兆。
岩耕瞳孔骤缩,还没来得及后撤,两人气息同时暴涨。
青衫修士率先发难,屈指轻弹罗盘,四周的灰雾壁障突然向内收缩,壁障表面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土黄色符文,符文流转间竟凝成无数石刺,带着尖锐的呼啸从四面八方向岩耕刺来。
黑袍修士紧随其后,张口喷出一团粘稠的血球,血球在空中炸开,化作数十道细密的血针,针尖泛着幽紫光芒,带着尖锐的破空声射向岩耕周身要害。
岩耕反应极快,几乎在对方动手的瞬间便掐诀召出“金光罩”,同时拍碎上品“金刚护体符”。金色光罩外又叠上一层厚重的金黄色光晕,双盾齐开他还不放心,又将晋升为顶级法器的“玄光御魔盾”挡在身前。
石刺的攻击落在“玄光御魔盾”上面,灵光只是微微波动便将其弹开,然而那血针落在盾面,并未被弹开,反而像强酸般滋滋腐蚀着灵光,原本莹润的盾体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斑驳焦黑,散发出刺鼻的焦糊味。
“嗯?这盾竟也是顶级法器!”青衫修士眼中闪过贪婪,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黑袍修士更是舔了舔嘴唇:“今天真是撞上大运了!”说着,二人再次发动一轮攻击,石刺与血针的密度比先前更甚。
“这血功竟能腐蚀法宝!”岩耕心头一震,果断收盾后退,同时一拍储物袋,低喝一声:“猿一、猿二!”两具傀儡猿轰然落地,金属关节发出沉闷的碰撞声,它们挥舞着金属拳头,迎着又一轮石刺与血针猛砸过去,拳头与攻击碰撞的闷响中。
岩耕趁机闪退至圈阵边缘,目光飞快扫过四周的阵纹节点。经过这两个月在阵法堂耳濡目染,他对各种阵法也不是完全无知。对阵法方面的阵眼、阵盘、阵基也有了基本认识,不过三息时间便锁定了“枯藤锁岳阵”阵眼所在。
黑袍修士见攻击被挡,桀桀怪笑两声,身形如鬼魅般扑了上来,上品爪套在阳光下泛着森然寒光,爪风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泛起淡淡的红雾。
青衫修士则转动罗盘,地面突然裂开数道深沟,黑色的藤蔓从沟中疯长而出,藤蔓上的倒刺闪烁着幽蓝的毒光,如灵蛇般扭动着,配合着石刺构成天罗地网。
猿一猿二如同不知疲倦的钢铁堡垒,猿一硬抗黑袍修士的血爪,拳头与爪影碰撞得火花四溅,金属摩擦声刺耳欲聋,每一次碰撞都让猿一的拳头留下几道深可见骨的爪痕;
猿二则用躯体挡在岩耕身前,任凭毒藤缠绕,硬生生扯断了数根藤蔓,藤蔓断裂处流出的墨绿色汁液落在猿二身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偶有攻击落在岩耕身上,也突破不了“金刚护体符”的防护。
岩耕借着傀儡争取的喘息之机,左手悄然握住顶级法器“裂阵锥”,右手不断掐诀释放“裂地术”干扰阵法运转,目光死死盯住青衫修士脚边一处微微隆起的土块——那里正是阵法的主节点,土块下隐隐有灵力波动传出。
“小心!那锥子也是顶级法器!”黑袍修士眼尖,看清岩耕手中之物后失声惊呼,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青衫修士闻言攻势一滞,眼中血丝暴涨:“狗大户!竟有这等机缘!”两人嫉妒得发狂,攻势愈发凌厉,恨不得立刻将岩耕碎尸万段,夺取他身上的宝物。
当黑袍修士一记血爪将猿一的臂膀撕开一道口子时,岩耕眼中精光爆射,“就是现在!”灵力灌注“裂阵锥”,猛地将其掷向那处土块。
暗金色的锥体在空中化作一道流光,所过之处,空气中的阵法波动竟如冰雪遇阳般消退。
“不好!”青衫修士脸色剧变,急忙掐诀想要阻拦,双手结印的速度快如闪电,然而却已迟了一步。
“裂阵锥”精准地刺入土块,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地面的红纹瞬间黯淡,如同熄灭的炭火,四周的灰雾壁障如潮水般退去,石刺与毒藤也纷纷崩解成飞灰。
阵法被破的瞬间,黑袍修士的攻势明显一滞,怨毒地瞪了青衫修士一眼:“废物!连个破阵都守不住!”
青衫修士面色涨红,却无暇争辩,急忙后退与黑袍修士形成犄角之势,眼中满是警惕。
岩耕趁机召回猿一猿二护在左右,自己则后退十丈许,右手已握住“斩日破月刀”,灵力注入的瞬间,刀身腾起三尺金芒,锋芒毕露。
他心中盘算:“炼气七层与八层,虽比我高出些许,但那血修功法阴毒却怕雷霆,青衫修士擅长阵法,眼下他已无布阵时机,其斗法能力未必强,此战未必没有胜算。”
青衫修士收起失效的罗盘,脸色阴沉如水:“阁下倒是有些手段,竟能破我‘枯藤锁岳阵’。”
黑袍修士舔了舔指尖的血迹,桀桀笑道:“可惜了那面好盾,不如束手就擒,让我吸尽精血,还能给你个痛快。”
二人好似完全被岩耕接二连三的顶级法器冲昏了头脑,眼中满是贪婪,仿佛已经将那些宝物据为己有。
岩耕冷哼一声,手腕轻抖,“斩日破月刀”划出一道圆弧,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猿一,猿二,缠住那穿青衫的!”
“吼!”猿一低吼着扑向青衫修士,砂锅大的拳头带着破风之声砸去,拳风将地面的落叶都吹得四散纷飞。
青衫修士急忙祭出一面木盾抵挡,“嘭”的一声闷响,木盾上浮现出一圈圈涟漪,他被震得连连后退,只能勉强应付傀儡的猛攻。
猿二紧随其后,双臂挥舞,配合着猿一形成夹击之势,让青衫修士疲于应对。
与此同时,黑袍修士已如离弦之箭扑向岩耕,血红色的爪影撕裂空气:“给我死来!”
岩耕不闪不避,左手掐诀,“金光咒”率先向黑袍人轰去,刺目的金光如同烈日般耀眼,使得黑袍人一时间睁不开眼。
他赶忙侧身闪躲,可仍有一部分金光落在他身上,身上的血煞之气都消散不少,让他忍不住闷哼一声。
岩耕趁机踏出三丈,“金土增幅诀”悄然运转,浑厚的土灵力纷纷转化为锋锐的金灵力。
“斩日破月刀”金芒暴涨,一时之间仿佛抹平了与黑袍人的修为差距,刀势陡然上扬,刀尖萦绕着若隐若现的煞气,正是断岳九式中的“裂石”!刀光如匹练般向黑袍人劈去。
黑袍人匆忙扬起手上爪套抵挡刀锋,刀锋与爪套碰撞的刹那,火星迸射如烟花,黑袍修士只觉一股沛然巨力传来,竟被震得后退半步,爪套上出现了一丝裂痕,让他心疼不已。
“有点意思!”黑袍修士眼中闪过诧异,看了眼爪套,有些心疼,但想到对方才炼气五层就有一身的顶级法器,又眼红不已,随即双手结印,暗红色的血雾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鬼爪,鬼爪上獠牙毕露:“血煞夺魂!”
岩耕早有防备,左手迅速捏诀向前一推,“掌心雷”的蓝电噼啪炸响,如灵蛇般窜出,正撞在鬼爪之上。
只听“滋啦”一声,血雾瞬间溃散,黑袍修士闷哼一声,竟被雷电之力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出一丝血迹。
“你的血功,在我这雷法面前不值一提!”岩耕沉声喝道,趁势欺身而上,“斩日破月刀”连环劈出,断岳九式中的“崩山”“断江”接连施展,刀光如匹练般连绵不绝,将黑袍人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黑袍修士又惊又怒,没想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血功竟被克制得如此厉害。
他咬了咬牙,收起血法,双爪交错成十字,爪影翻飞间竟使出一套精妙的爪法,不敢用爪直接与岩耕的顶级法器“斩日破月刀”硬接,只能游走在刀光之外,与岩耕的刀法展开近身搏杀。
……
刀光爪影在林间交织,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震得周围的树叶簌簌落下。岩耕凭借“金光咒”和“掌心雷”,丝毫不惧对方的血功,“斩日破月刀”每一次劈砍都带着开山裂石之势。
黑袍修士则仗着炼气八层的修为,身法灵动,爪套专攻岩耕周身破绽,两人你来我往,转眼便交手数十回合,一时难分高下。
岩耕一边应对黑袍人的攻击,一边施展“锐金洞察”留意着战局,将黑袍人的每一个动作都尽收眼底。
他发现黑袍人每次闪避后,都会习惯性地向左侧偏身,这是一个不易察觉的破绽。
当下一次黑袍人再次向左闪避时,岩耕眼中精光一闪,故意卖了个破绽,脚步微沉,看似要攻其下盘,实则手腕急转,“斩日破月刀”“穿云式”顺势横扫,刀光陡然变向。
黑袍人见状,心中一喜,以为抓到了机会,正欲反扑,却不料岩耕的刀势陡变,“穿云式”转“碎魂式”,刀光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逼而来,等他察觉时已来不及躲闪。
“噗嗤”一声,“斩日破月刀”扫中他的腰身,锋锐的金芒劲力破开其护罩,撼动黑袍人的神魂,让他脑海中一阵轰鸣,同时刀尖萦绕的煞气瞬间侵入其体内,中刀部位瞬间冻结、溃烂,露出森白的骨骼。
“啊!”黑袍人大叫一声,脸上满是惊恐,他能感觉到头疼欲裂,仿佛有无数钢针在刺着他的脑海,并且那股煞气霸道无比,正疯狂地侵蚀着他的肉身,无论他如何运转灵力都无法阻止。
他连服几种丹药,丹药刚入口便被煞气侵蚀得化为乌有,却都无济于事。
要知道,岩耕的煞气可是来自于大乘期的天狼头骨,其品质之高,难以想象,岂是他这等炼气期修士能抵挡的。
黑袍人慌乱之下,哪还有恋战之心,只想尽快逃离。他怪叫一声,体内血气翻腾,竟施展出“血遁术”,身形化作一道血光,瞬息三十丈,朝着远方遁去,只留下一串血珠在空中滴落。
青衫人见黑袍人逃跑,心中大惊,也想奋力突围,奈何猿一和猿二本就有着比拟修士炼气八层的战力,躯体又坚硬无比,在岩耕的适时指挥下,对他展开疯狂进攻,拳头如雨点般落下,形成了严密的压制。
他的木系法术对傀儡难以造成实质性伤害,至今都没有空隙取出一件像样的法器抵抗,只能用法术在原地苦苦支撑,身上早已被猿一的拳头砸得青一块紫一块,任凭他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猿一和猿二的死缠,一切都是徒劳。
黑袍人用“血遁术”逃跑,岩耕若凭“风行术”肯定追之不及。
他迅速收好“斩日破月刀”,取出“流霞犀魄弓”,灵力运转“锐金洞察”锁定目标,第一式“流星裂风”,破魔箭搭于弓弦之上,箭矢上金芒流转,瞄准了那道远去的血光。
黑袍人腰部的溃烂处不断渗出黑血,大乘天狼头骨的煞气正顺着血脉疯狂侵蚀生机,每一次腾挪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他驾着血遁光焰仓皇逃窜,起初尚能维持瞬息三十丈的速度,可不过几息功夫,身形便开始剧烈摇晃,光焰色泽也从殷红转为暗沉,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嗤——”身后突然传来箭矢破风的锐啸,黑袍人脊背汗毛倒竖,下意识想拧身躲闪,可腰部的剧痛让动作迟滞了半分。
“流霞犀魄弓”射出的“流星裂风”之箭已化作金芒,如附骨之疽般追上,破魔箭精准地穿透血光屏障,“噗”地钉入后心。
“呃!”黑袍人发出一声短促的闷哼,血遁光焰骤然溃散,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从空中跌落,重重砸在布满碎石的地面上,激起一片烟尘。
他挣扎着想要抬头,脖颈却猛地一歪,彻底没了声息,唯有那双眼圆睁的瞳孔里,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
解决了黑袍人,岩耕转身望向另一侧战场。
青衫修士正被猿一猿二逼得左支右绌,木盾法器早已布满裂痕,全靠一面法力土盾在支撑,左臂被猿一的铁拳砸得不自然地扭曲,嘴角挂着血丝,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岩耕眼神一冷,收好弓。双手掐诀如飞,“冰箭术”凝结的三棱冰棱带着寒气射向其膝盖,“风刃术”化作的青色弧光直取咽喉,“掌心雷”的蓝电噼啪作响锁定上盘,“石化术”的灰白光晕则悄然漫向其双脚。
有“煞金护壁”的支撑,各式法术如骤雨般倾泻,形成密不透风的术海狂潮。
“别打了!我投降!”青衫修士被冰棱刺穿膝盖,踉跄跪地的瞬间,又被风刃划破肩头,鲜血淋漓。
他望着步步紧逼的傀儡猿,终于崩溃哭喊起来,“我愿献上所有宝物,求道友饶我一命!”
岩耕脚步不停,指尖法术接连不断:“敢截杀归云山弟子,便该知晓后果。”修真界弱肉强食,对敌人仁慈即是对自己残忍,何况对方觊觎的是他压箱底的法器,绝不能留后患。
五息之间,青衫修士的防御彻底崩溃。猿一抓住空隙,砂锅大的拳头狠狠砸在他胸口,骨裂声清晰可闻;猿二顺势锁住其手腕,将他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岩耕上前一步,“斩日破月刀”泛起金芒,“碎魂式”刀光闪过,精准地斩在其脖颈处。青衫修士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已身首分离,死得透透的。
直到这时,岩耕才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肌肉缓缓放松,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他抬手抹了把脸,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沉静。
随后,岩耕祭出“清洁术”,淡青色的灵光扫过战场,地面上的血迹、碎肉和兵刃残片瞬间消融,连空气中的血腥气都被涤荡干净。
他先走到青衫修士尸身前,将其储物袋及阵盘等物收入囊中,又行至那边,一刀砍下黑袍人的头,收起黑袍人的尸体与爪套,同样以清洁术扫除了周遭痕迹。
做完这一切,岩耕抬头望了眼归云山方向,那里云雾缭绕的轮廓在夕阳下若隐若现。
他不再耽搁,召出猿一猿二护在左右,足尖一点,施展出“风行术”,身形化作一道残影,朝着山门疾驰而去。
林间只余下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仿佛从未有过这场惨烈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