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残破的身体表面,那些被腐殖粘液侵蚀的伤口、
蔓延的暗红晶化物质、以及骨杖血咒造成的焦黑碳化区域,
同时亮起了无数道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幽蓝与黯金交织的纹路,
这些纹路如同活过来的电路,瞬间覆盖了他全身每一寸肌肤、每一道伤口、甚至那断臂的琉璃断面,
纹路所过之处,狂暴的腐殖恶念被强行剥离、压制、驱散,
暗红的晶化物质如同遇到克星般迅速龟裂、剥落!
焦黑的碳化物则被纹路吸收、同化!
更惊人的变化发生在内部,丹田深处,那片因引爆终焉之种而彻底沉寂、近乎溃散的黑暗核心,
在这股源自陨铁碎片的终极混沌意志洪流的灌注下,如同干涸的河床迎来了星河倒灌,
无数道幽蓝与黯金交织的、蕴含着星辰生灭法则的能量流疯狂涌入、交织、坍缩、凝聚!
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更加深邃、如同微型宇宙模型般的能量结构,
正在那死寂的黑暗废墟中,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疯狂构建、成型,
其核心处,不再是塌缩的奇点,而是一颗缓缓旋转、
内部仿佛有无数星云诞生又寂灭的——终焉之茧!
林一僵直的身体表面,那些幽蓝黯金的纹路光芒越来越盛,
最终,所有的光芒猛地向内收敛、坍缩!
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如同最纯净黑曜石雕琢而成的晶质外壳,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皮肤表面生长、蔓延开来,
这层外壳覆盖了他残破的躯干、仅存的左臂、脖颈、乃至半边被晶化的脸颊,
将他整个人如同琥珀中的昆虫般,严严实实地包裹在内,
晶壳形成的瞬间,所有外溢的腐殖恶息、狂暴的能量波动、乃至生命的气息,都被彻底隔绝,
只剩下一种纯粹的、终结万物的绝对死寂,那层晶壳表面流淌着幽暗的光泽,
内部隐约可见林一凝固的身影,如同沉睡在宇宙尽头的雕像。
晶壳彻底成型的刹那,一股无形的、仿佛能冻结时空的冰冷死寂力场,
以林一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力场所及之处,
坑洞边缘那些散发着余臭的暗红焦化晶壳瞬间崩解为细小的粉尘,
地面凝结的冰霜无声无息地加厚、蔓延!
连空气中飘散的尘埃都仿佛被瞬间冻结、凝固在空中,
整个岩壁下,陷入了一片比死亡更加深沉的、令人灵魂都为之冻结的绝对死寂,
巴特尔挣扎着从地上爬起,看着那被诡异晶壳包裹、
散发着终结气息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
哈尔查捂着剧痛的胸口,嘴角淌着血,浑浊的老眼死死盯着那层晶壳,
布满皱纹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绝望的惊骇。
“终焉……之茧……”
他失神地喃喃,声音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腐殖……王庭……的……钥匙……还是……墓碑?”
没有人能回答,只有那层散发着绝对死寂的黑晶之茧,
如同一个通往未知深渊的终极句点,无声地矗立在腐殖王庭崩塌的废墟之上。
而在那晶茧的最深处,那颗新生的终焉之茧内部,
一点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如同心跳般的搏动,
正透过厚重的晶壁,极其缓慢地传递出来。
咚……
咚……
咚……
腐殖王庭的废墟之上,那尊包裹着林一残躯的终焉晶茧,
如同坠入凡尘的宇宙残骸,无声地矗立着。
半透明的黑曜石般晶壁流淌着幽邃的光泽,
隔绝了所有声息与气息,只余一片冻结时空的绝对死寂。
晶壁表面并非光滑,而是布满了细密、玄奥、
如同星图轨迹般的幽蓝与黯金交织的天然纹路,
每一次微弱的光晕流转,都仿佛在演绎着星辰的诞生与寂灭。
坑洞边缘那些被腐殖神力污染过的焦化岩壳,在晶茧散发的死寂力场侵蚀下,
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解、风化,化为簌簌而落的暗红色尘埃。
岩壁下的幸存者们,如同被无形的冰锥钉在原地,凝固在巨大的惊骇与茫然之中。
巴特尔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爬起,粗壮的手臂上;
被林一挣扎时溅射的腐殖粘液灼烧出几处焦黑的伤口,此刻正传来钻心的刺痛。
他顾不得疼痛,紫红的脸膛上肌肉扭曲,死死盯着那尊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晶茧,
眼中翻滚着浓烈的憎恶、后怕,以及一丝被强行压下的、对未知力量的恐惧。
“瘟神……瘟神把自己封起来了?”
一个牧民声音发颤,带着劫后余生的侥幸和更深的惶恐,
“他……他死了吗?”
“死?”
巴特尔猛地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狠狠抹了一把脸上的冰碴和污血,眼神凶狠,
“这种邪门的东西怎么可能那么容易死;那鬼壳子还在发光,
谁知道他是不是在里面憋着什么更恶毒的招数!”
他握紧了拳头,骨节捏得咯咯作响,下意识地扫了一眼坑洞深处那片被扩大、
覆盖着熔融焦壳的黑暗入口,仿佛那里面随时会再次爬出恐怖的存在。
哈尔查拄着那柄顶端骨饰布满裂痕的骨杖,
佝偻着身体,在巴特尔的搀扶下才勉强站稳。
他枯槁的脸上毫无血色,嘴角残留着未干的血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脏腑的剧痛。
但他浑浊的老眼却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死死锁定在终焉晶茧之上,
尤其是晶壁表面那些缓慢流转的幽蓝黯金纹路。
他看得极其专注,仿佛在解读着某种来自远古的天书。
“父亲?”
巴特尔看着父亲苍白的脸色和凝重的神情,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那东西……到底是什么?您刚才说的‘终焉之茧’……”
哈尔查没有立刻回答。他伸出枯瘦如鹰爪的手指,颤抖着指向晶茧底部与冻土接触的地方。
那里的晶壁纹路似乎比其他地方更加密集、深邃,
幽蓝与黯金的光芒如同活水般缓慢流淌、渗透入下方冰冷坚硬的冻土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