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后面,两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缩在树影里,其中一个叼着烟,声音压得极低:“这院子里有三个目标,男的后背有伤,女的穿防刺背心,还有个短发女的,看着像练家子。”
另一个人在笔记本上飞快写着:“目标A(莫语):行动力中等,有格斗经验但受伤;目标b(苏丽):疑似核心人物,有保镖陪同;目标c(金梅):威胁等级高,动作敏捷,警惕性强。”
“前两天派去的那俩蠢货,就是栽在目标c手里?”抽烟的男人嗤笑一声,吐了个烟圈,“总部真是越来越会找人了,找俩街头混混当先锋,纯属送人头。”
“别废话,”笔记本翻了一页,“总部要的是情报,不是让咱们硬碰硬。先搞清楚他们的作息,摸清楚目标b的公司位置,还有那个经常来送卤味的胖子(影),跟他们啥关系。”
望远镜又转向院门口,影正拎着个保温桶往里走,大嗓门隔着墙都能听见:“金梅!我新卤的鸭翅,给你下酒!”
“这胖子天天来,估计是同伙。”抽烟的男人啧了一声,“这伙人看着不像道上的,倒像一家子,挺热闹。”
“越不像才越要小心。”笔记本合上,“分部的人就是栽在这上面,以为是普通商人,结果栽了。总部说了,这伙人里有个能看透物件的,说不定也能看透咱们的动作,得更谨慎。”
树底下的阴影里,俩人又蹲了会儿,直到听见院里传来碗筷碰撞的声音,才悄无声息地溜下树,融进胡同口的人流里。
他们不知道,刚才蹲的树杈上,挂着个金梅早上练拳时扔上去的鹅卵石,石头缝里夹着片不起眼的枯叶——那是金梅的记号,只要有人爬树,枯叶就会掉下来。
此刻院里,金梅正夹起块鸭翅,突然瞥见墙根掉着片枯叶,眼神顿了顿。
她没作声,低头啃着鸭翅,脚却悄悄往莫语那边挪了挪,用鞋尖碰了碰他的脚踝。
莫语正给苏丽盛汤,被碰得一愣,抬头看见金梅眼里的示意,顺着她的目光往墙根瞅,心里咯噔一下——那棵老槐树他爬过无数次,哪根枝桠有几片叶都门儿清,这片叶子不该掉在这儿。
“影,你刚才进来的时候,见着胡同口有生面孔没?”金梅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带着股子冷劲。
影正埋头啃鸭翅,含糊不清地说:“没啊,就见着张叔遛弯,还问我卤味卖完没呢。”
“哦。”金梅没再追问,夹起块乌鸡塞进莫语碗里,“多吃点,补伤口。”
苏丽看出不对劲,小声问:“咋了?”
“没事。”莫语给她使了个眼色,笑着岔开话题,“你那项链样品做好没?我还等着看盘金绣配银扣啥样呢。”
苏丽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眼睛亮起来:“做好了!下午给你拿过来,保证让你惊艳。”
饭桌上又热热闹闹起来,没人再提那片枯叶,可莫语注意到,金梅吃饭时眼睛总往院门口瞟,影去盛汤的空当,她还悄悄摸了摸后腰——那里藏着把折叠刀,是她从海边带回来的。
下午影走的时候,金梅突然说:“你杂货铺那监控,调高点,照到胡同口。”
影愣了愣:“咋了?防小偷啊?”
“防着点总没错。”金梅拍了拍他的肩膀,“晚上收摊早点回来,别瞎溜达。”
影虽然糊涂,却知道金梅从不瞎说,点头应了。他刚走,金梅就把院门反锁,从库房里翻出卷细铁丝,在门栓上缠了两圈,又在墙根摆了几个空酒瓶——只要有人翻墙,碰倒酒瓶准有响动。
“至于吗?”莫语看着她折腾,后背的伤又有点疼,“说不定就是风吹掉的叶子。”
“风吹的叶子不会带着树杈上的土。”金梅蹲在墙根,用手指捻了点枯叶上的泥,“这土是树腰上的,有人爬树了。”
苏丽的脸瞬间白了:“是……是之前那伙人的同伙?”
“不像。”金梅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那伙混混没这耐心,爬树偷看不如直接砸门。这拨人,是来盯梢的。”
莫语心里沉了沉——
“那咱们咋办?”苏丽的声音有点发颤,手里的绣谱都攥皱了。
“该咋办咋办。”金梅往院里的石桌上放了把弹弓,“他们想盯就让他们盯,只要敢露面,我让他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莫语看着她眼里的狠劲,突然想起有一次见金梅的样子——在拳馆后台,她刚打赢一场比赛,对手鼻青脸肿,她却对着镜子贴创可贴,说“打架不是为了赢,是为了护着不想输的人”。
“我明天去鬼市转转。”莫语突然说,“那边鱼龙混杂,说不定能打听到点消息。”
“我跟你去。”金梅立刻接话,“苏丽在家待着,锁好门,别给任何人开门,包括快递员。”
苏丽点头,手指紧紧攥着绣谱,突然说:“我设计室里有监控,要不……我去公司待着?那边人多,他们不敢乱来。”
“不行。”金梅一口否决,“他们的目标可能就是你,去公司容易牵连别人。”她想了想,“我让我海边的朋友寄点东西过来,明天就能到,有那玩意儿,再多人来都不怕。”
莫语知道她指的是啥——以前在拳馆,她朋友寄过自制的辣椒喷雾,威力大得能把人呛晕半小时。
傍晚的时候,金梅站在院门口假装看晚霞,眼睛却像雷达似的扫过胡同口的每一个人影。
卖冰棍的老太太推着车走过,她笑着买了三根;收废品的大爷吆喝着经过,她还搭话问了句“纸板多少钱一斤”。
没人注意到,她转身回院时,手里多了张揉皱的糖纸,上面用指甲划了个“杀”字——是刚才买冰棍时,老太太悄悄塞给她的。
那老太太不是真的卖冰棍,是金梅以前在道上认识的“眼线”,专门在胡同里盯梢,有情况就用暗号递消息。
“是‘天堂’的人。”金梅把糖纸揉成球扔进灶膛,火“腾”地窜了一下,映得她脸有点红,“总部来的,比分部那伙人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