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父亲纳兰雄成功熬制“培元温脉汤”并取得初步效果后,纳兰云舒并未松懈。那碗汤药终究只是温养,治标不治本。父亲的伤势根源在于经脉被狂暴的火毒灵力侵蚀郁结,乃至伤及金丹本源。
不弄清具体伤势情况,后续治疗便无从谈起。
是夜,万籁俱寂。纳兰云舒估摸着父亲应该已经服下汤药入睡,便带着小禾,提着一盏小灯,悄悄来到纳兰雄的静室外。
守夜的侍卫见是大小姐,并未阻拦。近日宗主病情似有轻微好转,夫人也吩咐过大小姐可随时前来探望。
室内烛火昏暗,纳兰雄并未熟睡,只是闭目养神,眉宇间依旧锁着痛苦。听到脚步声,他睁开眼,见是女儿,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舒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休息?”
“爹,女儿放心不下您。”纳兰云舒在榻边坐下,神色认真,“白日那汤药只能稍作缓解。您这伤…究竟到了何种地步?女儿想…再仔细为您探查一番。”
纳兰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不想让女儿过多担忧,但看着她那双沉静而执着的眼睛,再想到那碗神奇汤药,他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也罢,舒儿如今懂事了许多,看看也无妨。”
他伸出手腕。
纳兰云舒屏息凝神,伸出三指,轻轻搭在父亲腕间脉搏上。这一次,她不仅运用了中医的“切脉”技巧,更小心翼翼地调动起自己体内那微乎其微的五行灵力,将其化作最纤细的感知触须,缓缓渡入纳兰雄经脉之中。
灵力甫一进入,纳兰云舒便心头一凛!
乱!太乱了!
父亲体内的经脉,像是被烈火燎原后又遭洪水冲刷过的土地,处处是焦灼断裂的痕迹,更多的地方则被一种狂暴炽热的异种灵力堵塞得严严实实,灵力运行至此便滞涩难行,甚至逆冲反弹。越是靠近丹田金丹之处,那种郁结灼痛之感就越是强烈!
她的那点微弱灵力,在这片废墟般的经脉中寸步难行,更是被那残留的火毒灼烧得隐隐作痛。
纳兰云舒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咬紧牙关,全力维持着灵力的稳定,仔细感知。
情况远比她想象的更糟!这不仅仅是经脉受损,那火毒之力更是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着生机,并向丹田处的金丹蔓延。金丹是修真者的根基,此刻却黯淡无光,表面甚至出现了细微的裂纹,灵力不断外泄消散!
再拖下去,不出三个月,父亲金丹必然彻底崩溃,修为尽废都是轻的,恐怕还会危及性命!
纳兰云舒收回手,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舒儿,怎么了?”纳兰雄见女儿脸色不对,心中也是一沉。
“爹…”纳兰云舒声音干涩,“您的伤…比女儿想象的更严重。火毒已侵及心脉,郁结之力更是直逼金丹…若再不彻底疏导化解,恐怕…”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但纳兰雄如何不明白?他苦笑一声:“爹知道…只是这火毒霸道异常,寻常丹药根本无用,强行冲击又恐伤及金丹根本…唉…”
看着父亲灰败的脸色和眼中的绝望,纳兰云舒心中一股倔强之气涌起。她现代医生的职业道德和身为人女的责任感不容她放弃。
“爹,让我试试!”她猛地抬起头,眼神灼灼,“女儿梦中所得传承,或许…或许有办法!”
“试?如何试?”纳兰雄看着女儿,既感动又觉得无奈。女儿的孝心他明白,但这伤…岂是那么容易治愈?
纳兰云舒知道,不抛出点“真材实料”,根本无法取信于父亲,更别说后续的治疗了。她深吸一口气,决定将“梦中奇遇”的谎圆得更具体一些。
“爹,我病重昏迷之时,神魂仿佛离体,飘飘荡荡间,误入一处云雾缭绕的仙家洞府。”她开始编织故事,语气带着适当的恍惚与敬畏,“洞府中有一位鹤发童颜、身着素白道袍的老仙人。他见我神魂虚弱,便以一枚仙丹稳住我魂魄,并言与我纳兰家有缘,传授了我一套名为《灵枢蕴丹诀》的奇特法门。”
“《灵枢蕴丹诀》?”纳兰雄从未听过此等功法。
“正是。”纳兰云舒点头,继续道,“此法门非同寻常,不重灵力积累,而重‘望气’、‘切灵’、‘通脉’、‘蕴丹’,专司调理修士身体隐患,疏通灵力淤塞,蕴养金丹本源。老仙人说,此乃上古医修一脉的秘传。”
她将中医的望闻问切、经络穴道理论,巧妙地包装成了修仙术语。
“老仙人以神念相传,女儿醒来后,脑中便多了许多关于人体经脉、气血运行、灵力疏导、药性君臣佐使的玄妙知识。”她看向父亲,眼神诚恳,“女儿近日调理自身身体,以及为您熬制那培元汤,皆是运用了此法门中的皮毛。”
纳兰雄听得目瞪口呆!神魂离体?仙家洞府?上古医修秘传?这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但女儿身体的好转和那碗效果奇特的汤药又是铁一般的事实!由不得他不信!
修真界光怪陆离,偶有大气运者得前辈传承并非绝无可能。难道…纳兰家气数未尽,上天竟赐下如此机缘给舒儿?
“舒儿…你所言…当真?”纳兰雄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
“女儿岂敢欺瞒父亲!”纳兰云舒郑重道,“方才女儿以《灵枢蕴丹诀》中的‘切灵’之法探查您的伤势,已对火毒郁结之处了然于胸。只要方法得当,循序渐进,未必不能疏通化解,稳固金丹!”
希望的光芒再次在纳兰雄眼中点燃,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亮!如果女儿所言非虚,那这或许是唯一的机会!
“好!好!天佑我纳兰家!佑我纳兰雄!”他激动地抓住女儿的手,“舒儿,你需要爹如何配合?”
“爹,您先别激动,稳住情绪。”纳兰云舒忙安抚道,“治疗需一步步来。首先,需彻底停止服用之前那些压制性的丹药,它们无异于饮鸩止渴。明日,我会重新为您拟定温养疏导的方子。”
“其次,”她神色凝重起来,“治疗过程可能需要动用一些非常规手段,或许会有些痛苦,也需绝对安静,不能受人打扰。我需要您的完全信任和授权。”
纳兰雄此刻已将她视为救命稻草,毫不犹豫地点头:“爹信你!从今日起,治疗之事,全由你做主!需要什么,尽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