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痕!”
月瑶苏醒的瞬间,便感受到了陆星痕那如同风中残烛般微弱的气息,以及他为了救自己,几乎耗尽本源、道基受损的惨状。巨大的心痛与如同潮水般涌来的感动瞬间淹没了她,泪水夺眶而出。
她连忙扶住摇摇欲坠的陆星痕,将自己刚刚恢复、并且因融合了一丝混沌本源而变得更加强大的灵元,毫无保留地渡入他体内,试图稳住他崩溃的道基。
“别……浪费力气……”陆星痕声音虚弱,想要阻止,却被月瑶坚定地按住。
“这一次,换我来救你。”月瑶看着他,泪眼婆娑,语气却无比坚定。她怎能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为了自己落得如此下场?
精纯而蕴含着混沌生机的灵元涌入体内,如同甘霖滋润着干涸的土地。陆星痕那濒临崩溃的混沌道体,在这股同源力量的滋养下,终于停止了恶化,并且开始极其缓慢地自我修复。
然而,他损耗的本源太过严重,境界已然跌落,想要恢复绝非易事。
就在这时,那株扎根混沌的十二品青莲,忽然无风自动,莲心处那团不断生灭演化的混沌本源,分离出了一小缕,如同拥有灵性般,缓缓飘向了相拥的两人,最终一分为二,分别没入了陆星痕与月瑶的眉心。
轰——!
仿佛大道纶音在脑海中炸响!无数关于混沌、关于造化、关于时空、关于生命本源的玄奥至理,如同浩瀚的星河,涌入两人的意识之中。这并非简单的知识灌输,而是一种本源的传承,一种大道的烙印!
陆星痕只觉得自己对混沌之力的理解瞬间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那受损的道基在这缕混沌本源的补充下,不仅迅速稳固下来,甚至变得更加坚实、纯粹!跌落的气息开始回升,虽然未能立刻重回陆地神仙之境,却在大宗师巅峰的境界上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圆满,只差一个契机,便可水到渠成地真正踏入那个领域!
更重要的是,他明白了混沌的真谛——并非单纯的毁灭与创造,而是包容,是演化,是“道”的体现。心中有情,并非道途之阻,反而是印证“真实”、超脱“虚无”的基石!
而月瑶得到的好处更是巨大。她本就灵体纯净,如今得到这一缕混沌本源与大道传承,她的灵体发生了本质的蜕变,化为了一种更为高等的“混沌灵体”!不仅修为暴涨,一举突破至大宗师境界,更是对天地法则、尤其是造化与生机之道,有了近乎本能的掌控力。她感觉自己的生命层次都得到了升华。
两人相拥着,沉浸在这无上大道的感悟之中,气息交融,道韵相合,仿佛化为了这混沌虚空的一部分。
那三道法则化身静静地看着,没有再阻拦,也没有再言语。他们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最终重新融入了那三座代表过去、现在、未来的法则宫殿之中。或许,陆星痕与月瑶之间那超越规则的情意与抉择,本身便是对这万象天宫之道的一种印证。
当两人从深层次的悟道中醒来时,只觉得恍如隔世。彼此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更加深邃的道韵与更加浓烈的情意。
“感觉如何?”陆星痕轻声问道,他的气息已然恢复平稳,虽然境界未复,但根基之深厚,远胜往昔。
月瑶感受着体内磅礴的力量与那玄妙的混沌灵体,嫣然一笑,倾国倾城:“前所未有的好。只是……苦了你了。”她心疼地抚摸着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颊。
陆星痕握住她的手,微笑道:“能换回你,一切都值得。”
两人携手,再次看向那混沌青莲。此刻,那青莲在他们眼中不再仅仅是圣物,更像是一位慈祥的长者,一位传道的恩师。
他们对着混沌青莲深深一拜。这一拜,谢其救命之恩,谢其传道之德。
拜谢之后,陆星痕心念一动,取出了那五枚已然完成使命的琅嬛令。只见五令之上光华流转,最终脱离了他的手掌,化作五道流光,投入了那混沌青莲的莲心之中,仿佛回归了本源。
随着五令的回归,混沌青莲微微摇曳,洒下更多清辉。陆星痕与月瑶同时感觉到,他们与这万象天宫,与这混沌青莲,建立起了一种微妙的联系。他们可以随时离开,也可以在未来某个时候,凭借这丝联系再次归来。
“是时候离开了。”陆星痕轻声道。外界还有未了的恩怨,还有生死未卜的卓不凡与乌图尔,还有那虎视眈眈的巡天司。
月瑶点了点头,握紧了他的手。
两人最后看了一眼这片混沌虚空与那株神圣的青莲,随即心念沟通那丝联系。只见一道混沌光柱自青莲上落下,将两人笼罩。
光芒闪过,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这万象天宫之中。
……
东海,归墟之眼平台。
距离那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已经过去数月。平台上一片死寂,只有那缓缓旋转的归墟之眼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
巡天司主与那天道傀儡早已不知所踪,想必是见事不可为,已然退走。而卓不凡与乌图尔……当日他们为了给陆星痕争取时间,硬接了巡天司主与天道傀儡的含怒一击,后果可想而知。
平台边缘,残留着一些焦黑的痕迹与破碎的兵刃碎片,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那日的惨烈。
就在这时,那原本平静的归墟之眼忽然剧烈波动起来,中心区域再次荡漾起涟漪,一道混沌光柱从中喷射而出,落在平台之上。
光柱散去,显露出陆星痕与月瑶携手而立的身影。
两人看着眼前熟悉的平台,以及那残留的战斗痕迹,心中都是一沉。尤其是没有看到卓不凡与乌图尔的身影,更让陆星痕的心揪紧。
“卓兄……乌图尔……”他声音沙哑,眼中充满了悲痛与愧疚。若非为了他,他们也不会……
月瑶紧紧握着他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就在这时,一个虚弱却依旧冰冷的声音从平台角落的阴影处传来:
“还没死。”
陆星痕和月瑶猛地转头,只见卓不凡靠在一块残破的岩石后,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但那眼神依旧如同孤狼般锐利。他手中的长剑已然折断,只剩下半截。
“卓兄!”陆星痕又惊又喜,连忙上前,将混沌之力渡入他体内。卓不凡的伤势极其严重,经脉尽碎,丹田受损,能吊着一口气已是奇迹。
在陆星痕那蕴含着磅礴生机的混沌之力滋养下,卓不凡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他看了一眼陆星痕和月瑶,尤其是感受到他们身上那截然不同、却又深不可测的气息,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乌图尔呢?”陆星痕急切地问道。
卓不凡摇了摇头,声音低沉:“他被余波震落海中,不知所踪……生死难料。”
陆星痕心中一痛。乌图尔性情憨直,与他虽为主仆,却情同兄弟……
“先离开这里,为卓兄疗伤要紧。”月瑶冷静地说道。她运转混沌灵体,感应四周,发现巡天司的人确实已经撤离。
陆星痕点了点头,压下心中的悲痛,扶起卓不凡。月瑶则挥手间引动水元之力,凝聚成一艘水蓝色的云舟。
三人登上云舟,离开了这片承载了太多生死与别离的归墟之眼。
数月后,姑苏,燕子坞。
经过陆星痕和月瑶不惜本元的救治,卓不凡的伤势终于稳定下来,虽然修为暂时难以恢复巅峰,但性命已然无碍。他性格孤僻,伤愈后便告辞离去,继续他的剑道之路,只留下一句“他日再战”的约定。
燕子坞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却又与以往不同。
慕容博依旧沉迷于他的复国大业,但似乎也因为少林的经历和陆星痕展现出的远超想象的实力,而有所收敛,不再过多干涉陆星痕的行动。
陆星痕与月瑶,则在燕子坞风景最美的一处水榭住下。经历了生死磨难,看透了大道真谛,两人早已将世俗的复国执念看淡。如今他们追求的,是彼此相伴,是大道同行。
这一日,夕阳西下,将太湖水面染成一片金红。
水榭露台上,陆星痕与月瑶并肩而立,看着落日余晖。陆星痕的境界已然彻底稳固,甚至因为根基无比雄厚,感觉随时可以再次冲击那陆地神仙之境。月瑶的混沌灵体更是神异,修为一日千里。
“还记得我说过,要带你回姑苏看桃花吗?”陆星痕揽着月瑶的腰肢,轻声说道,“虽然错过了花期,但这太湖的落日,也别有一番风味。”
月瑶依偎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看着那如画美景,心中充满了宁静与幸福。“嗯,只要有你在,哪里都是最美的风景。”
“等处理完巡天司的后续麻烦,找到乌图尔的下落,我们便游历天下,可好?”陆星痕低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好。”月瑶仰起头,主动吻上他的唇。
夕阳将两人的身影拉长,紧紧交融在一起,仿佛预示着他们未来永不分离的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