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狩后回宫,周子晟提拔了秦家的男嗣,给他们封了不大不小的官职,委以重用。
在早朝时,张将军对周子晟昏庸的作法表示不满,被周子晟赶回边境,还下了一道死命令——敌国不灭,不许回朝。
张将军走后,文武百官更加老实了。
以前张将军还能压制一下暴君,现在他不在,暴君下手更加没有顾忌,逮着谁就乱杀。
除了这件荒唐的事情,另一件荒唐的事情更是破坏了朝堂的秩序,那就是——科举后续。
在秋狩之前,周子晟派人把秦云徽的答卷誊抄出来,以告示的形式贴得到处都是。他还说这期考生全都是酒囊饭袋,几千上万人层层选拔,留下几百人参加殿试,竟全是庸碌之辈。
因此,这期的学子全都落榜。
周子晟残暴之名早已远扬,惧淫威者众多,但天下雅客之中不缺性情耿直不屈者,这些人接下了他的战书,以各种各样的方式写出了自己的答卷。
皓月酒肆。几十个文人设了案台,准备好充足的笔墨纸砚,旁边是最好的酒水。
他们的面前挂着秦云徽的原版答卷。
“这位云妃娘娘虽是女流,谈起政事却言语犀利,倒是吾等这些男人也自愧不如。”
“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妃子,就算说得不好,皇帝也舍不得伤她分毫,当然……”
“王兄,此言差矣,字如其人,瞧这字迹就不难看出此女是个犀利爽快的性子,并非那以色侍人的矫揉造作之人。”
……
秦云徽坐在二楼厢房的窗前,趴在窗口上,看着下面的文人们争论不休。
今日周子晟特意带她出宫,就是为了来这里欣赏因为她一张答卷而引起的文人之争。
这些文人之中有一部分人概不承认自己会输给一个女人,还在努力证明自己的才学在秦云徽之上,把自己精心准备的答案写出来,与其他学子辩论。
另一部分人肯定了秦云徽的才学,同时也提出她的那些观点有哪些不足之处,又有哪些无法实施,从各个领域来剖析她的这份答卷。
周子晟朝旁边的黄公公招了招手,指了人群中的几个学子。
黄公公接收到他的信号,马上拿着皇家令牌下了楼。
“这里的热闹看完了,也没什么好看的。你想去哪里玩?”周子晟站起来,把帷帽拿上,戴在她的头上。
“既然出宫了,皇上就陪我回娘家走一趟吧!”秦云徽抱着周子晟的胳膊。
秦尚书府。秦尚书匆匆地下了马车,以极快的速度赶回府里。
管家看见他,连忙迎过来说道:“皇上带云妃娘娘回娘家探亲,来了半个时辰了。”
“你赶快安排好酒好菜,务必把这两位祖宗伺候好了。对了,你去库房支点银票过来。咱们府上能不能平安度过此劫,就看咱们云妃娘娘高不高兴了。”
秦尚书不傻,当然清楚秦云徽对秦家是有怨气的。他们现在要抱她的大腿,就得使劲砸银子。只要秦云徽愿意收银票,秦家承诺持续给她提供大量的资源,就不怕她翻脸不认人。
秦夫人坐在下方,上位坐着秦云徽和周子晟。此时秦夫人不停地擦汗,偷偷瞟着门口。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如此惧怕这个厌恶了十几年的女儿。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要做得那么绝了,反正他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两个女儿。
她讨厌她,大可以让奶娘照顾,又不用自己照顾。如今她飞上枝头当凤凰,有残暴的皇帝把她当眼珠子般的疼,他们这些当爹娘的还担心她秋后算账。
“老臣来迟了,老臣该死。”秦尚书跪下来行礼。
“既然秦大人觉得自己该死,就赐斩立决吧!”周子晟淡淡地说道。
秦尚书:“……”
他面色变了变,朝着周子晟重重地磕头:“求皇上饶命,老臣……老臣还不想死。”
“皇上,我爹胆子小,你别吓唬他了。”秦云徽拉着周子晟的手臂摇了摇。
“朕不过与秦大人开个玩笑罢了,秦大人不觉得好笑吗?”周子晟似笑非笑地看着秦尚书。
秦尚书干笑,赔着笑脸:“好……好笑。”
这疯子来这里做什么?
他每日在早朝上提心吊胆也就罢了,反正早朝上又不止他一个大臣,现在为什么还来家里?
“云妃以泪洗面,说想念家人,朕心疼她,想着她在宫里也是无趣,就带她回娘家看看。听闻秦大人与秦夫人对爱妃宠爱有加,视为明珠般珍视,想必也很想她吧?”
“回皇上,老臣与夫人的确很想念娘娘,只是她已经入宫,是宫里的主子,老臣与夫人不敢贸然进宫打扰她。”
门口有名仆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明显有什么事情。
秦云徽朝旁边的翡翠招了招手,示意翡翠去看看。没多久,翡翠回来了,对秦云徽汇报了情况。
秦云徽听说后,挑了挑眉,眼里闪过看好戏的神色。
“皇上,刚才有仆人来报,说是安王和安王妃今日也回门了,你说巧不巧?”
“哦?”周子晟摸着虎口,嘴角上扬,“朕与安王是亲兄弟,你与安王妃又是亲姐妹,如今我们又在同一天回门探亲,还真是有缘分。秦大人,还不把你的好女婿请进来?”
秦尚书在心里骂娘。
安王的眼睛长着是当摆设吗?
虽说皇帝没有派人守在秦府门口,但是府里的气氛明显不对劲,他就不知道打听打听?
要是皇帝认出两姐妹互换的事情,他们整个秦家都见不着明天的太阳。
在秦尚书的眼里,帝王的宠爱不可能有真心。他现在宠着秦云徽,不过是把她当玩物,觉得这个玩物好玩而已。一旦哪天他失去了兴趣,她就像个旧了的摆设,毫无利用价值。
正是因为如此,趁着她还得宠,他要利用她把秦家的族人都提拔上去,借机得到权势。
只要秦家的子嗣爬得越高,对安王来说也越有作用,为他的夺位大业也能尽更多的力。到那时,他就是安王身边最得用的股肱之臣,这实打实的功劳可比靠着女儿的亲事有用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