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星图寻踪与涡流初现
“诺亚”城的星图储藏室藏在核心能量结晶下方，是一个由厚重合金打造的密室。当水母长老用意识丝线解开三道密码锁时，密室的门缓缓向上抬起，露出里面堆积如山的“星图碎片”——那根本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星图，而是混杂着兽皮卷轴、金属刻片、能量投影水晶的集合体，有的兽皮已经脆化，轻轻一碰就会掉渣；有的金属刻片锈迹斑斑，上面的符文模糊到几乎无法辨认；只有少数几块能量水晶还能勉强亮起，投射出残缺不全的虚空航线。
“这是……历代逃亡者收集的信息。”水母长老的紫色意识丝线缠绕上一块水晶，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半透明的躯体，“每个文明逃到坟场后，都会把自己记录的航线、危险区域刻在这里，可惜……大多都不完整，甚至互相矛盾。”
林凡走上前，指尖轻轻拂过一块金属刻片。刹那间，种子在意识深处微微震颤，一股淡金色的微光从他指尖溢出，渗入刻片的纹路中。下一秒，那些模糊的符文突然变得清晰，甚至浮现出淡淡的规则轨迹——这是他与种子协同后获得的能力，能透过物质表层，读取其中残留的规则印记。
“这些符文记录的是‘空间稳定性’数据。”林凡的目光专注，“你们看，这里的波动曲线很平缓，说明这个区域曾经有过稳定的航线，但后来被规则乱流摧毁了。”
枯木长老凑过来，枝丫般的手指划过刻片，叶片上浮现出细碎的光纹：“我们族的‘记忆叶片’也记载过类似的区域，可惜……叶片大部分都在逃亡中遗失了。”
接下来的三天，林凡几乎都泡在星图储藏室里。他一边用种子能力解析碎片中的规则印记，一边让水母长老调出“诺亚”城的能量监测档案——那是城中历代“寻路者”记录的坟场能量辐射数据。两者相互印证，一个清晰的轮廓逐渐浮现：所有关于“维度涡流”的记载，都指向坟场中几处能量辐射出现周期性峰值的区域，这些区域的规则乱流极其剧烈，连最凶猛的虚空掠食者都不敢靠近，被称为“死亡禁区”。
“东边的‘暗尘带’可以排除。”林凡指着能量监测图上的一个红点，“十年前有寻路者进入过，那里只有永不停歇的空间风暴，没有任何涡流痕迹。”
“北边的‘碎星渊’也不行。”负责监测的岩石族队员补充道，“上次巡逻时，我们检测到那里的能量辐射突然归零，像是被什么东西彻底吞噬了——可能是涡流已经消失了。”
最终，所有线索都汇聚到一个名为“破碎螺旋”的区域。星图碎片上，一块保存完好的水晶投影出一个螺旋状的虚空结构，标注着“规则节点汇聚”的古老符文；能量监测数据显示，这里的峰值波动周期与水母长老口述的“涡流出现周期”完全吻合；更关键的是，林凡用种子能力解析时，感知到了一丝微弱的“维度通道”气息——那是与他逃离织网者时感受到的空间裂缝相似，却更加稳定的波动。
“就是这里了。”林凡关掉投影，目光坚定地看向围在周围的长老，“‘破碎螺旋’，是目前找到涡流概率最高的地方。”
“诺亚”城的议事厅再次陷入争论。反对的声音来自几位经历过“收割季”的老寻路者：“‘破碎螺旋’太危险了！十年前，我们派过三艘舰船去侦查，结果只有一艘逃回来，船员全被规则乱流扭曲了意识——更别说，那里很可能遇到织网者的巡逻队！”
“可这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一位年轻的鳞片族寻路者激动地反驳，“‘诺亚’城的能量结晶只能再撑半年了，再不走，我们都会死在这里！”
争论持续了整整一夜，最终，岩石长老拍板决定：“派出一支小型探险队，由林凡和最有经验的寻路者组成，乘坐‘先驱者号’去侦查。”
“先驱者号”是“诺亚”城最古老的舰船之一，船身用三艘破损战舰的装甲拼接而成，表面焊着密密麻麻的加固钢板，像披了一层厚重的铠甲。舰桥里的控制台布满划痕，有的按钮已经失灵，只能用临时线路连接；但它的引擎经过了特殊改造，能在规则乱流中保持稳定，探测设备也是城中最先进的——那是从一艘织网者废弃舰船上拆下来的扫描仪。
探险队共有五人：队长是鳞片族的老寻路者卡伦，他的左腿是机械义肢，脸上有一道从额头延伸到下巴的伤疤，那是“收割季”留下的印记；负责技术的是岩石族的多姆，他能徒手修复受损的线路；还有两位年轻队员负责警戒和记录，加上林凡，组成了一支精简却高效的队伍。
“出发！”
随着卡伦的指令，“先驱者号”缓缓驶离“诺亚”城，朝着“破碎螺旋”的方向飞去。刚开始的航程还算顺利，灰色雾霭虽然浓稠，但规则乱流相对平缓。可越靠近目标，周围的环境就变得越发诡异——雾霭从单调的灰色逐渐变成扭曲的彩色，时而鲜红如血，时而幽蓝如冰；虚空中开始出现一道道能量闪电，如同缠绕的毒蛇，噼啪作响；更可怕的是空间褶皱，舰船偶尔会突然失重，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拎起，然后重重摔下，控制台的屏幕多次因震荡而黑屏。
“左舷出现规则碎片带！”多姆突然大喊，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操作，“准备规避！”
林凡立刻闭上眼睛，意识与种子深度协同。淡金色的微光从舰船周围浮现，形成一道薄薄的屏障。当那些锋利如刀的规则碎片撞上来时，屏障微微闪烁，将碎片引向两侧——这是他在航行中摸索出的用法，用种子的混沌能量中和规则碎片的锋利，减少舰船的损伤。
“稳住了！”卡伦松了口气，机械义肢在控制杆上微微颤抖，“还有最后一段路，穿过前面的‘晶尘带’，就能看到‘破碎螺旋’了。”
“晶尘带”是一片漂浮着无数透明晶体的区域，那些晶体折射着彩色的光，看起来美丽又危险——一旦舰船撞上，就会被晶体释放的能量瞬间融化。多姆全神贯注地操控舰船，避开每一块晶体，舰身擦着晶尘的边缘缓缓前行，像是在刀尖上跳舞。
不知过了多久，舰船终于冲出了“晶尘带”。
下一秒，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前方的虚空中，悬浮着一个巨大无比的漩涡。它的直径至少有百里，外围是灰暗的雾霭，向内逐渐过渡到璀璨的彩色，中心则是一片深邃的黑色，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和物质。漩涡缓缓旋转着，每一次转动都带动周围的虚空震颤，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维度波动。偶尔有漂浮的岩石或金属碎片靠近，瞬间就被漩涡撕裂成粉末，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这就是……维度涡流？”年轻队员喃喃自语，眼中满是震撼，手里的记录仪都忘了操作。
卡伦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盯着漩涡，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传说……是真的……我们找到它了！”
林凡的心脏也在狂跳，他能感觉到，涡流中心传来的维度波动与他记忆中方舟所在的宇宙有一丝微弱的共鸣——只要能进入涡流，他就有可能回到伙伴身边！
“等等！”多姆突然脸色大变，手指指向扫描仪的屏幕，“扫描仪检测到……织网者的规则残留！就在涡流外围！”
所有人的兴奋瞬间凝固。
屏幕上，一个微弱的银白色光点正在闪烁，旁边标注着“规则锁链碎片”“能量信号匹配织网者”的字样。林凡立刻放出意识，果然感知到了那熟悉的、冰冷的秩序气息——不是完整的织网者，而是它们留下的痕迹。更让他警惕的是，涡流外围的一块巨大岩石上，隐约能看到金属支架的轮廓，上面还残留着织网者探测器的能量信号。
“他们……在这里建立过临时观测点。”林凡的声音凝重，“而且，这些残留很新，可能……他们刚离开不久。”
舰桥里陷入了死寂，只有扫描仪的蜂鸣声在不断响起。找到涡流的喜悦被突如其来的危机冲淡，所有人都明白，即使找到了希望，前路依旧布满荆棘——织网者的阴影，已经笼罩在了这片漩涡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