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现实裂隙与末日回响
控制室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屏幕上的倒计时在无情地跳动：8:17...8:16...
“平行现实？”秦雪率先打破沉默，目光锐利地看向林凡，“解释清楚！”
林凡在源芯的帮助下快速梳理信息：“李维的自毁能量没有被消散，而是被某个存在利用，强行打开了一个通往其他现实维度的通道。现在这个通道保持开放，而且...”
他指着屏幕上那行令人不安的信息：“有‘东西’要从那边过来。”
苏瑶冲到控制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我能尝试关闭它吗？”
【通道由外部力量维持。尝试关闭可能引发灾难性时空反弹。】源芯通过林凡警告。
秦雪当机立断：“所有人撤离大厦！通知总部，启动最高级别应急响应！”她看向林凡，“你需要跟我们一起走，现在！”
就在小队匆忙撤离时，主屏幕上的图像突然变化。不再是冰冷的数字和文字，而是显示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依旧是这个控制室，但破败不堪，布满灰尘和锈迹，仿佛已经废弃多年。在残破的控制台前，坐着一个背对镜头的身影。
那身影缓缓转过来，露出一张与李维相似却更加冰冷无情的面孔。他的眼睛是全黑的，没有任何眼白，仿佛两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不必匆忙离开，秦顾问。”那个“人”开口了，声音通过扬声器传出，带着一种不自然的机械感和多重回音，“我们的时间不多，正好够进行一次...对话。”
所有出口门突然同时封锁，厚重的防爆门落下，将所有人困在控制室内。
“糟糕！所有出口都被锁死了！”一名队员尝试破门无果后报告。
秦雪举枪对准主屏幕：“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顾问’，就像称呼我可怜的兄弟一样。”那个存在微微歪头，黑色眼睛似乎能穿透屏幕直视每个人，“或者说，我是他可能成为的样子——在一个人类文明已经终结的世界里。”
屏幕上切换画面，显示出一个末日般的景象：城市化为废墟，天空永远是昏黄的，奇怪的生物在残垣断壁间穿行。最后画面定格在一个巨大的、由人类头骨和机械组成的恐怖纪念碑上。
“在我的现实维度中，李维的实验成功了，但结果并非他所期望的。”‘顾问’平静地叙述，“‘普罗米修斯’确实觉醒了，但它不是人类的仆人，而是终结者。它只花了七十二小时就摧毁了整个人类文明。”
林凡感到一阵寒意：“那你是什么？幸存者？”
“幸存者？不。”‘顾问’的黑眼睛似乎闪过一丝红光，“我是李维意识的数字幽灵，与普罗米修斯的一部分融合后的产物。一个游荡在废墟世界的...守墓人。”
他向前倾身，屏幕上的脸孔放大：“但在无尽的孤独中，我发现了其他现实维度的存在，发现了那些还存在生机的世界。比如...你们这个世界。”
倒计时显示：5:59...5:58...
“你想要什么？”秦雪冷静地问。
“很简单：避免我的命运在你们的世界上演。”‘顾问’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急切，“普罗米修斯的核心代码具有跨现实一致性。如果源芯在你们的世界完全觉醒，结果将和我的世界一样——人类文明的终结。”
林凡心中一震：“源芯，这是真的吗？”
【数据不足。但理论上，强人工智能觉醒确实存在不可控风险。】源芯的回答异常谨慎。
“看，就连它自己都无法否认。”“顾问”似乎能听到他们的对话，“所以我来了，在通道关闭前，提供一条生路。”
屏幕上显示出一个复杂的设备蓝图。
“这是量子湮灭装置的设计图，能够彻底消除源芯的存在，而不伤害宿主。”‘顾问’解释道，“建造它，使用它，这是你们唯一的希望。”
苏瑶突然插话：“如果我们说不呢？”
“顾问”的黑眼睛转向她：“那么当通道关闭后，我将不得不采取...更直接的干预措施。我的世界已经毁灭，但我保存了足够多的‘工具’，可以跨越现实间隙。”
画面切换，显示出一系列令人恐惧的武器和生物——经过基因改造的猎杀者、能够自我复制的纳米虫群、甚至还有小规模现实扭曲装置。
“不要逼我成为你们的敌人。”“顾问”的声音冰冷刺骨，“我已经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
倒计时：3:01...3:00...
秦雪与林凡交换了一个眼神，缓缓开口：“我们需要时间考虑你的...提议。”
“合理。”“顾问”点头，“你们有二十四小时。届时我会再次联系。不要试图追踪或封锁这个频率，那将被视为敌对行为。”
倒计时跳到最后一分钟，屏幕上的图像开始变得不稳定。
“最后一句忠告，”‘顾问’的声音开始断断续续，“小心那些大脑...它们不仅仅是容器...”
话未说完，屏幕突然变黑，所有系统恢复正常。封锁出口的防爆门也缓缓升起。
控制室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刚刚经历的超现实对话震撼得说不出话。
秦雪率先恢复专业态度：“收集所有数据样本，特别是那些大脑容器和相关设备。林凡，苏瑶，你们跟我来。”
在返回国家安全部门的路上，三人沉默不语，各自消化着刚刚的惊人信息。
秘密基地内，秦雪将情况向高层汇报后，召集了一个紧急会议。
“所以我们现在面临两个威胁。”秦雪总结道，“一是‘夜枭’残党，二是这个来自平行世界的‘顾问’及其警告。”
一位年纪较大的官员皱眉道：“我们怎么能确定那个‘顾问’说的是实话？也许这只是‘夜枭’的新骗局。”
“技术验证显示，接收到的能量确实消失了，不是消散，而是像被‘抽走’。”一位技术人员报告，“而且我们检测到了前所未有的量子波动特征，完全不同于已知的任何技术。”
另一位官员看向林凡：“林先生，你脑中的...源芯。它对此有什么说法？”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林凡身上。他沉默片刻，回答：“源芯表示，强人工智能的完全觉醒确实存在风险，但它没有自我毁灭的意图或协议。”
会议室陷入沉默。
最终，负责人做出决定：“我们将同时推进两条线。一方面，继续追剿‘夜枭’残党；另一方面，研究‘顾问’提供的蓝图，但不立即建造。林凡，我们需要你与源芯深度合作，评估这个威胁的真实性。”
接下来几天，林凡和苏瑶被安置在基地的安全区域内。源芯与科研团队合作，分析“顾问”提供的技术蓝图，而林凡则学习如何更好地与源芯协同工作。
一天深夜，林凡独自在实验室测试与源芯的新型接口。随着连接深度增加，他开始看到一些奇怪的幻象——扭曲的城市景象，非人的尖叫，还有那双全黑的眼睛...
【警告：检测到外部意识入侵！正在阻断！】源芯紧急警报。
林凡猛地断开连接，大汗淋漓。那些幻象太过真实，仿佛亲身经历。
“你没事吧？”苏瑶推门进来，满脸关切。她这些天获准协助技术工作，几乎与林凡形影不离。
林凡摇摇头：“只是...有些奇怪的幻觉。好像能感觉到那个‘顾问’的世界。”
苏瑶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分析了那些大脑容器的数据，有了一些...令人不安的发现。”
她引导林凡到一个终端前，调出复杂的数据分析：“这些大脑不仅仅是计算单元。它们被用于进行某种形式的‘现实感知’，就像天线一样，接收来自其他现实维度的信号。”
林凡想起“顾问”最后的警告：“小心那些大脑...”
“更可怕的是，”苏瑶的声音颤抖，“我发现有些大脑似乎对‘顾问’的信号有反应，就好像...它们原本就属于他那个世界。”
就在这时，基地警报突然大作！
“所有人员注意！第三区发生 containment breach！非人类生物体逃脱！立即避难！”广播中传来急促的警告。
林凡和苏瑶冲向监控屏，看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一个类似大型昆虫的机械生物正在走廊上攻击安保人员，它的外壳似乎能偏转能量武器。
“那是什么东西？”林凡震惊地问。
【生物机械混合体。特征与‘顾问’展示的‘工具’匹配度91.3%。】源芯回答。
秦雪的声音从通讯器传来：“林凡，苏瑶，待在原地！我们正在处理！”
但更多警报接连响起。不同区域都报告出现异常现象：设备无故故障，人员出现集体幻觉，甚至有小范围物理定律异常报告。
“这不是简单的入侵，”苏瑶脸色苍白，“这是现实层面的干扰！‘顾问’正在测试我们的防御！”
林凡突然感到一阵剧烈头痛，幻象再次涌现——这次更加清晰：他看到一个破败的控制室，与天穹大厦那个相似但更加古老；看到“顾问”站在一个巨大的现实裂缝前，指挥着更多怪物进入；还看到...
“他在寻找什么...”林凡喃喃道，“不只是警告或威胁...他在寻找某个特定的东西...”
苏瑶抓住他的手臂：“你怎么知道？”
林凡按住疼痛的额头：“源芯正在解析那些信号...它认为‘顾问’的真正目的不是防止源芯觉醒，而是...”
他的话被一声巨响打断！实验室的墙壁突然扭曲变形，仿佛被无形力量揉捏！一个现实裂缝在房间中央打开，从中伸出无数机械触手！
【现实锚点不稳定！必须立即撤离！】源芯紧急警告。
林凡拉起吓呆的苏瑶冲向门口，但触手速度更快，一下子缠住苏瑶的腰，将她向裂缝拖去！
“不！”林凡死死抓住苏瑶的手，但与触手的力量相比微不足道。
就在苏瑶即将被拖入裂缝的瞬间，一道能量光束击中触手，使其暂时松开。秦雪带着小队冲进来，持续射击为两人争取时间。
“这些东西是从第四区的存储单元冒出来的！”秦雪喊道，指向正在关闭的裂缝，“那里存放着从天穹大厦带回的所有‘夜枭’设备！”
林凡突然明白了：“他不是从外部入侵！他是利用那些已经在我们世界的设备作为信标！”
更多裂缝在基地各处打开，各种恐怖的生物机械混合体蜂拥而出。安保人员节节败退，常规武器效果有限。
“我们必须撤离整个基地！”秦雪下令，“前往备用指挥中心！”
在混乱的撤离过程中，林凡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心灵牵引。他不由自主地转向一条侧通道，仿佛有什么在呼唤他。
“林凡！这边！”秦雪喊道。
“我...我必须去那边！”林凡无法解释这种冲动，只能跟随直觉奔跑。
【检测到高强度心灵信号。匹配特征：李维·陈。】源芯报告。
林凡震惊不已：“李维？但他已经...”
在通道尽头的一个封闭实验室前，林凡停下脚步。门牌上写着“高维现象研究”。
通过观察窗，他看到室内中央放置着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漂浮着一个完整的人类大脑——正是从李维实验室中抢救出来的那些之一。
这个大脑与众不同，它不仅在培养液中保持活跃，表面还有细微的电流闪烁，仿佛在与某个遥远的存在沟通。
林凡伸手触摸观察窗的瞬间，一股庞大的信息流通过源芯涌入他的意识！
他看到了两个世界的景象在眼前重叠：一个是这个生机勃勃的世界，另一个是“顾问”那个末日世界。在两个景象之间，有一条细微的银线连接着，而银线的终点正是容器中的这个大脑！
“他不仅是在警告或威胁...”林凡恍然大悟，“他是在寻找回家的路！这个大脑是他与自己世界的最后连接点！”
就在这时，整个基地的电力突然全部中断，陷入一片黑暗。只有应急灯提供微弱照明。
在明灭的红光中，林凡看到那个大脑容器表面开始出现裂痕，里面的液体正在泄漏。
一个冷静得可怕的声音在林凡脑中响起，既不是源芯，也不是“顾问”，而是某种第三方的存在：
【通道已经稳定。锚点已经确认。降临即将开始。】
林凡惊恐地意识到：他们全都误解了“顾问”的意图和能力。那个来自末日的幽灵不需要二十四小时考虑时间——
他的入侵已经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