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局,查到了。” 实习生小陈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制服袖口沾着咖啡渍,“入侵 Ip 确实来自修表铺,但路由器的日志显示,同一时间还有个设备连接
——mAc 地址是特调局内部的。”
李小明的目光落在小陈别歪的领带夹上 —— 那是枚竹制的 “0713” 徽章,是赵胜男亲手给她的入职礼物。
“把路由器的原始数据发过来。”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突然调出一段音频文件,“这是那天社区广场舞的录音,仔细听。”
《最炫民族风》的旋律里,藏着极轻微的键盘敲击声。
小陈突然捂住嘴:“是摩尔斯电码!翻译过来是……‘档案室,第十三排’。”
技术部的门被推开时,钱立群的镀金派克笔在指间转得飞快。
“李师傅查得怎么样?” 他的目光扫过屏幕,突然笑了,“听说你在废品站买了个旧档案柜?我家正好缺个鞋柜,能不能割爱?”
李小明关掉日志界面,调出旺财的体检报告:“钱局长说笑了。倒是这狗的体检报告有点奇怪,您看这几项指标……”
他故意把报告推过去,咖啡杯在桌面上拖出的痕迹,正好遮住屏幕下方的 mAc 地址。
钱立群的笔突然停在 “竹节菌抗体” 那一行。
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钢笔帽上的黑龙标志在灯光下闪着冷光:“这狗命真大。不像有些人……”
他起身时,李小明看见他西装裤脚沾着的泥土里,混着根黑色的猫毛
—— 和老周那只 “乌云盖雪” 的一样。
社区图书馆的闭馆铃响了七声。
李小明躲在《声波污染防治》的书架后,看着老周锁上前门的背影。
老人的脚步比平时快,拐杖在地板上敲出急促的点,像在发摩尔斯电码。
闭馆后的图书馆有种奇异的寂静,只有中央空调的滴水声和书架里老鼠的窸窣声。
李小明摸到 d 区 7 排,用手电筒照着第三层的书架
—— 那里有个指甲盖大小的刮痕,是今早故意撞掉书时做的标记。
他抽出《竹文化大全》,书脊里的暗格果然空了。
但书架的木板上,留着几处新鲜的爪印,上面沾着银白色的猫毛。
“乌云盖雪” 从顶层的书架跳下来,嘴里叼着个用毛线缠着的 U 盘,毛线的颜色和老周孙女织的围巾一模一样。
U 盘里的视频晃动得厉害,像是猫戴着摄像头拍的。
画面里,钱立群的秘书小陈正用手机偷拍《声波污染防治》的内页,镜头扫过她的笔记本,上面写着 “701 实验室旧址:社区养老院地下”。
突然有人敲门,小陈慌忙把书塞进《竹制工艺品制作大全》的空心书脊
—— 正是李小明今早找到硬盘的位置。
视频的最后三十秒,拍到钱立群走进老周的办公室,手里的竹制笔筒砸在墙上的声音震得镜头发颤。
“说不说?”
钱立群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老周,你以为藏起 73 号样本就能保得住命?”
李小明的对讲机突然震动,是诸葛铁牛的短信:“废品站锅炉爆炸,王大爷说看到钱立群烧文件,灰烬里有‘和谐契约’的字样。”
他抬头时,看见 “乌云盖雪” 正对着消防栓低吼,那里的瓷砖松动了一块,露出后面的钢筋
—— 和 701 实验室的结构图一致。
暴雨把社区养老院的红砖墙淋成了暗红色。
李小明翻墙进去时,裤脚勾在生锈的铁栏杆上,撕开道口子。
月光从树影里漏下来,照在草坪中央的喷泉上
—— 这是去年拆了地下实验室后新建的,池底的瓷砖拼出 “和谐” 两个字,其中 “谐” 字的言字旁歪得格外厉害。
他顺着喷泉边缘摸到水泵房,门锁上的铁锈沾了一手。
用老周给的铜钥匙打开时,一股混合着福尔马林和泥土的气味扑面而来。地下室的入口藏在蓄水池下面,盖板上的竹制把手刻着 “73”
—— 是老周的工号。
楼梯在脚下发出腐朽的呻吟。
李小明打开头灯,光柱扫过满墙的实验记录,照片上的赵胜男穿着白大褂,手里的竹制试管冒着绿色的烟。
最里面的冰柜上贴着 “73 号样本” 的标签,打开时,白雾里浮着个玻璃罐,里面的墨绿色液体里泡着半块芯片,上面刻着 “和谐契约”。
突然传来脚步声。
李小明躲进通风管道,看见钱立群和小陈走进来,手里的金属箱上印着 “黑龙集团” 的标志。
“把样本转移到科技园,” 钱立群的声音带着兴奋,“司马金元说了,这东西能让广场舞的声波变成武器。”
小陈的手抖得厉害,金属箱掉在地上,滚出几支竹制注射器。
“局长,老周他……”
“他想带着样本跑?” 钱立群冷笑,“忘了 701 实验室的规矩?知情者……”
话音未落,通风管道的格栅突然松动,“乌云盖雪” 跳了下去,爪子在钱立群的西装上划出三道血痕。
李小明趁机从管道里滚出来,抓起玻璃罐就往楼梯跑。
钱立群的吼声在身后炸开:“抓住他!那是能控制和谐能量的钥匙!”
暴雨里,他看见诸葛铁牛的电动车停在养老院门口,车筐里的保温桶冒着热气
—— 是王翠花给赵卫国送的绿豆汤。
“铁牛,开车!” 李小明把玻璃罐塞进保温桶,“这东西能证明钱立群在篡改和谐能量的数据!”
电动车冲进雨幕时,李小明回头望了一眼。
养老院的窗口闪过 “乌云盖雪” 的身影,它正用爪子扒着铁栏杆,喉咙里发出呜咽
—— 老周的办公室亮着灯,窗帘上印着个挣扎的人影,像被竹竿勒住了脖子。
社区医院的走廊飘着消毒水的味道。李小明坐在赵卫国的病床边,看着老人手背上的输液管
—— 透明的液体里,果然有墨绿色的纤维在游动。
王翠花用镊子夹出一根,放在化验单上:“这和养老院地下实验室的样本一模一样。”
诸葛铁牛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匿名号码发来的短信:“老周在图书馆的暗格里藏了备份,钥匙是猫项圈上的铃铛。”
他们赶到图书馆时,木质旋转门大敞着,老周倒在柜台后,胸口插着支竹制钢笔,正是钱立群那支镀金派克。
“乌云盖雪” 蹲在老周的肩膀上,项圈上的铃铛沾着血。
李小明摘下铃铛,发现里面藏着卷微型胶卷。
投影仪的光束里,出现了 701 实验室的全景:赵胜男和老周正在销毁样本,钱立群举着相机偷拍,墙角的笼子里关着只金毛
—— 旺财的母亲。
胶卷的最后是段录音,老周的声音带着哮喘的嘶嘶声:“…… 和谐能量被污染后会变成武器,钱立群和司马金元合作,想在广场舞大赛上释放…… 小明,如果你看到这个,把证据交给特调局的周强队长,他是赵胜男的老同学……”
突然传来警笛声。钱立群带着警察冲进来说:“李小明涉嫌谋杀老周,还偷了特调局的机密样本!”
他的目光扫过投影仪,突然指向屏幕,“看!这就是他和老周合谋的证据!”
李小明没说话,只是把胶卷塞进 “乌云盖雪” 的项圈。
黑猫看懂了他的眼神,像道黑影蹿出窗户。钱立群的吼声在身后炸开:“拦住那只猫!里面有能控制和谐能量的密码!”
诸葛铁牛突然举起保温桶:“钱局长,你说的是这个吗?”
绿豆汤里的玻璃罐折射出绿光,照在钱立群的西装上
—— 那里有块新鲜的猫爪痕,和老周胸口的伤口形状完全吻合。
警察铐住钱立群时,李小明在老周的口袋里摸到封未寄出的举报信。
信封上的收信人是 “特调局周强”,邮票倒贴着,盖着今早的邮戳。信里的字迹被泪水晕开,但最后一句格外清晰:“和谐不是控制,是守护
—— 就像那只叫乌云盖雪的猫,它不懂什么是正义,只知道护着藏证据的人。”
图书馆的彩绘玻璃在警灯的映照下,像块破碎的调色板。
李小明看着 “乌云盖雪” 消失在社区的屋顶上,项圈上的铃铛声越来越远,混进了远处广场舞的音乐里
—— 是《最炫民族风》,赵胜男最喜欢的曲子。
他突然想起老周说过,这只猫是三年前从 701 实验室逃出来的,当时爪子上沾着绿色的液体。
现在它带着证据消失在夜色里,像个沉默的信使,要把被篡改的真相,还给每一个跳广场舞的清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