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安全屋深处,刺耳的警报声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凝滞的空气。
原本规律闪烁的绿色指示灯瞬间被狂暴跳动的红光取代,像无数只充血的眼睛在冰冷的金属墙壁上疯狂开合。
空气中那股淡淡的消毒水气味被一股更浓烈、更令人作呕的腥臊味粗暴地覆盖,带着一种原始的、被逼入绝境的野兽气息。
诸葛铁牛猛地从监控屏幕前抬起头,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骤然停跳了一拍。
屏幕上,隔离舱内部的高清画面剧烈晃动,警报数值如同失控的火箭,刺目的红色数字一路狂飙。
污染指数:87%!
深红色的警告框层层叠叠弹出,几乎将那只蜷缩在角落的银灰色身影完全淹没。
“招财!”他失声喊了出来,声音在警报的尖啸中显得微弱而破碎。
隔离舱内,招财的状态比屏幕上的数字更直观地昭示着灾难。
它不再是那只慵懒蜷缩在旧t恤上、用琥珀色眼睛好奇打量世界的流浪猫。
它整个身体弓成了一个极致紧绷的弧,银灰色的毛发根根炸起,如同披上了一层冰冷的金属荆棘。
那条金属化的右前肢不再是局部的异变,扭曲的银灰色金属光泽已经像某种恶性的苔藓,贪婪地向上蔓延,覆盖了几乎整个前胸,在刺目的红光下闪烁着非人的寒光。
它琥珀色的双瞳深处,一点猩红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扩散、侵蚀,将原本温顺的底色挤压到边缘,只剩下狂暴的、毁灭一切的凶光。
喉咙深处滚动着压抑不住的、威胁性的低沉咆哮,涎水不受控制地从咧开的嘴角滴落,在冰冷的金属地板上“嗤”地一声,腐蚀出细小的白烟。
“怎么回事?刚才读数还稳定在65%!”赵胜男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带着罕见的惊愕和紧绷。
“不知道!突然飙升!可能是体内污染源被某种外部信号二次激活了!”技术员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他脸色惨白,手指在控制台上徒劳地飞舞,试图重新稳定隔离舱内的环境参数。
他太年轻了,制服下的身体甚至在微微发抖,口袋边缘露出一角婴儿照片的轮廓。
那是他刚满月的女儿。汗水瞬间浸透了他的鬓角。
就在他试图启动加强镇静气体注入的瞬间——
“嗷吼——!!!”
一声绝非猫科动物能发出的、饱含痛苦与暴戾的咆哮,如同实质的音浪狠狠撞在强化玻璃上。
隔离舱内,招财动了。
它不再是生物,更像一枚被点燃的炮弹。
银灰色的身影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撞向正面的高强度观察窗!
“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足以抵挡步枪子弹的特种玻璃,在招财那金属化的头颅和灌注了狂暴力量的撞击下,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呻吟。
蛛网般的裂痕瞬间炸开,中心点赫然向内凹陷,形成一个触目惊心的白斑。
细密的玻璃碎屑如同冰晶般簌簌落下。
“天啊!”监控室里响起一片惊恐的抽气声。
“招财!住手!”诸葛铁牛目眦欲裂,身体先于意识冲向隔离舱的入口通道,却被王建军死死拦住。
“别过去!太危险了!”王建军的声音同样带着惊骇。
舱内,招财被反作用力震得踉跄后退,猩红的双瞳死死锁定在刚才操作控制台的小张身上。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熟悉的影子,只有纯粹的、要将眼前一切撕碎的杀意!它猛地伏低身体,后腿强健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钢索,银灰色的残影再次扑出。
这一次,目标直指隔离舱侧面一扇稍小的应急维护窗口。
金属化的右爪高高扬起,尖锐的爪尖在警报红光下闪烁着死神收割般的寒光,对准了窗口外吓得魂飞魄散、瘫软在地的小张咽喉。
距离,不足半尺。
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凝滞。
小张圆睁的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那逼近的、足以撕裂钢铁的金属爪尖,倒映着招财眼中那片吞噬一切的猩红地狱。
他甚至闻到了那利爪上残留的、属于它自身血液的腥甜铁锈味。
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连尖叫都卡死在喉咙深处。
手中的记录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尿液顺着白大褂的裤腿无声地蔓延开来,在冰冷的地面洇开一小片深色的、屈辱的印记。
口袋里的婴儿照片滑落出来,静静躺在那片湿痕边缘。
完了!
这个念头如同冰水浇遍诸葛铁牛的全身。
他几乎能预见下一秒血光迸溅的惨状,预见司马金元拿着这段录像在媒体上如何狂欢。
“砰!”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枪响,如同重锤敲碎了凝滞的时间。
是赵胜男!
她不知何时已持枪出现在通道口,脸色冷峻如冰雕,眼神锐利如鹰隼。
枪口一丝青烟袅袅升起。
那颗带着麻醉剂的子弹,精准地擦着招财炸毛的耳际飞过,“噗”地一声深深嵌入后方厚重的合金墙壁,溅起一蓬刺眼的火星!
招财扑击的动作猛地一僵。
致命的威胁让它源自生物本能的警觉瞬间压倒了狂暴的指令。
它强行在半空中拧身,金属爪子险之又险地擦着小张的肩头划过,“嗤啦”一声撕裂了他白大褂的衣袖,留下三道平行的破口,露出底下瞬间渗出血珠的皮肤。
小张闷哼一声,巨大的恐惧终于冲破喉咙,化作一声凄厉短促的惨叫。
招财落地,四爪抓地,发出刺耳的金属刮擦声。
它猛地转头,那双被猩红占据大半的瞳孔死死钉在持枪的赵胜男身上。
喉咙里滚动着比之前更低沉、更凶暴的咆哮,涎水混着血丝从尖利的齿缝间滴落。
它认出了这个曾经制服过它、带给它痛楚的女人,新仇旧恨瞬间点燃了它仅存的理智。
“麻醉枪!快!”赵胜男的声音如同冰锥,穿透招财的咆哮和警报的嘶鸣。
她持枪的手臂稳如磐石,枪口随着招财危险的移动而微微调整,没有丝毫颤抖。
她一边厉声下令,一边极其谨慎地向后移动脚步,拉开距离。
王建军反应极快,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从战术腰带上解下备用的麻醉枪。
他没有丝毫犹豫,手指果断扣下扳机!
“咻——!”
特制的麻醉针管带着细微的破空声,如同一道银线,精准地射向招财的后腿肌肉!
“嗷——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