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昆仑墟归来,香港的阳光带着熟悉的暖意。将臣以自身之力加固镇魂碑的消息,让镇魂联盟的成员们松了口气——这意味着至少数百年内,北角矿洞不会再出现异动。
守矿派的人在昆仑墟一役后便销声匿迹,有人说他们解散了,有人说他们回到了北角,世代守护着那片与马家渊源深厚的土地。珍珍没有再追查,有些恩怨,随着将臣的和解,也该归于尘土。
马家道馆里,马小玲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弟子们练习基础符法。珍珍端来一杯热茶,放在她手边:“师父,今天的早课结束了,新来的几个孩子进步很快。”
马小玲接过茶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院中练剑的少年们身上,嘴角带着笑意:“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老家伙,也该退居二线了。”
这些年,她渐渐将道馆的事务交给珍珍打理。珍珍不仅继承了马家的驱魔术,更融合了命运之血的力量,创造出不少新的符法,既能净化邪祟,又能安抚魂灵,在灵异圈里渐渐有了“仁心驱魔师”的名号。
况天佑的头发也已全白,但精神矍铄。他不再负责镇魂联盟的具体事务,只偶尔出席会议,更多时候是陪在马小玲身边,或是在嘉嘉大厦的院子里侍弄花草——那是嘉嘉姐生前最喜欢的事。
这天傍晚,三人坐在院子里乘凉。珍珍看着天边的晚霞,忽然说:“师父,天佑哥,我想带弟子们去一趟黄大仙祠。”
“哦?去祈福?”马小玲挑眉。
“不是。”珍珍摇头,“想让他们看看真正的‘守护’是什么样的。黄大仙祠的香火愿力,是无数人对平安的期盼,我们驱魔,守的不就是这份期盼吗?”
马小玲和况天佑相视一笑。这丫头,终于悟透了守护的真谛。
黄大仙祠依旧香火鼎盛。珍珍带着弟子们跪在蒲团上,没有祈求什么,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周围的愿力。马小玲和况天佑站在不远处,看着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住持走过来,递给马小玲一个锦囊:“这是黄大仙托我转交的,说等尘埃落定后,交给真正懂守护的人。”
马小玲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块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四个字:“心即道场”。
她恍然大悟。真正的守护,不在术法高低,不在力量强弱,而在一颗守护之心。只要这颗心还在,无论面对什么邪祟,都能找到前行的勇气。
离开黄大仙祠时,天色已暗。珍珍的弟子们围着她,叽叽喳喳地问着各种问题——有问符法的,有问邪祟的,也有问未来的。
珍珍耐心地一一解答,最后说:“记住,我们手中的符篆,不仅是用来斩妖除魔的,更是用来守护身边人的。只要心怀善意,纵是平凡,也能发光。”
弟子们似懂非懂地点头,眼里却闪着光。
回到嘉嘉大厦,珍珍收到一封来自北角的信,信封上没有署名,只画着一个小小的镇魂碑。打开一看,是守矿派的人写的,说他们在矿洞附近种了一片桃树,桃树能聚阳气,也算为守护尽一份力。
“他们终究还是懂的。”珍珍笑着将信收好。
时光荏苒,又是十年。
马小玲的身体渐渐衰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珍珍和况天佑轮流守着她,给她讲道馆的趣事,讲北角的桃花开了,讲黄大仙祠又添了新的祈福牌。
弥留之际,马小玲拉着珍珍和况天佑的手,轻声说:“别难过……守护的路还长,你们……要好好走下去。”
她的手缓缓垂下,脸上带着安详的笑容。
况天佑在马小玲走后的第三年,也安详离世了。临终前,他看着珍珍,说:“告诉嘉嘉姐,我们……都守住了。”
珍珍将他们合葬在黄大仙祠附近的山坡上,那里能看到香港的全景,也能闻到淡淡的香火味。
又过了许多年,珍珍也已白发苍苍。她不再亲自驱魔,只是偶尔会去马家道馆,指点一下年轻的弟子。更多时候,她会坐在嘉嘉大厦的院子里,看着那棵况天佑种下的桂花树,想起很久以前的那个午后——阳光正好,她拿着画板,马小玲在画符,况天佑在旁边看着,嘉嘉姐在厨房忙碌,空气中飘着糖醋排骨的香味。
弟子们问她:“师父,您这辈子最骄傲的事是什么?”
珍珍笑着说:“不是降服了多少邪祟,也不是解开了什么诅咒,而是身边一直有人陪我,一起守护着我们在乎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