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手里那块裂得跟蜘蛛网似的破烂碎片,心里头第一次开始犯嘀咕: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跑偏了?
是不是……这玩意儿根本就没法儿学?
就这时候,手心里那条血线,突然发起了高烧,一股子极其微弱的信息流,嗡嗡地往他脑子里钻——不是啥文字,也不是啥图像,就是一种纯粹的“感觉”,感觉……贼熟悉!
有点儿像是当年林昭那小子,站在风蚀岩前头,傻了吧唧地仰望星空的那一瞬间。
陈七猛地站起身来,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样。
他不再画那些乱七八糟的图,也不再装模作样地看星星。
“妈的,老子不装了!”
他一把脱掉身上的破棉袄,光着脚丫子就踩进了雪地里,任凭那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他的脸上。
他开始用自己的心跳、呼吸、脚步节奏,去感受这天地之间,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共振。
每走一步,就在雪地上留下一个脚印,每个脚印都刻意调整深浅和角度,那感觉,就像是在跟大地跳一支只有他自己才懂的舞。
第一天,啥也没发生,冻得他直哆嗦。
第二天,他感觉自己好像有点儿明白了,又好像啥也没明白。
第三天,当他再次抬起手,指向天空的时候,他的指尖,竟然自动汇聚起了一丝微弱的电芒!
这可不是啥模仿,也不是啥推演,而是他的身体,记住了那种“节奏”。
他看着自己指尖那丝电芒,咧嘴一笑,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原来不是我在找雷……是雷在等我能跟上它的步子啊。”
与此同时,在遥远的南方山谷里,那只刚出生没多久的小雷鸾,每天早上都得绕着山谷飞上九圈,路线看起来乱七八糟的,但仔细一瞧,却暗合着某种螺旋的韵律。
这天早上,阳光斜斜地照在山谷的峭壁上,小雷鸾的影子,正好投在了峭壁之上,竟然和昨晚暴雨冲刷出来的沟壑,完美地重叠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幅天然的符箓!
百里之外,在一座废弃的祭坛里,一个破破烂烂的铜铃,突然“叮铃铃”地响了一声,随后,地面上浮现出了和峭壁上那道符箓,一模一样的刻痕。
一个正在地里刨食的老农,正好路过这里,他压根儿就没注意到地上的刻痕,只是随手捡起了一块带着纹路的碎石头,屁颠儿屁颠儿地跑回家,把石头盖在了自家的鸡窝上。
他做梦都想不到,这块破石头,将在三年之后,催生出一片“会发光的稻田”。
而在北境的雪岭周围,灵气的流动规律,也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以前需要靠着特殊的秘法,才能勉强聚集起来的寒霜之气,现在竟然会在午夜时分,自动凝结成一个个环状的冰晶,悬浮在半空中,就像是一个个小小的光环。
几个曾经追杀过觉醒者的旧宗门探子,很快就察觉到了这里的异常。
他们贼心不死,想要强行采集一些样本回去研究研究。
结果,他们刚一靠近那些冰晶,就遭到了一股无形气劲的反弹,一个个像是被大卡车撞了一下似的,直接口吐鲜血,倒飞了出去。
他们惊恐地发现,这片土地……似乎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规矩”。
“怎么回事儿……难道是……”
其中一个探子,捂着胸口,一脸惊恐地看向雪岭深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相信。
陈七并不知道周围都发生了什么,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触摸到了一点儿什么,但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去验证自己的想法。
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一个能够让他彻底放空自己,与天地融为一体的地方。
他抬头望向远方,在那连绵不绝的雪山之中,有一座山峰,鹤立鸡群,直插云霄。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就那儿了!”
他喃喃自语道,随后,他便迈开脚步,一步一步地朝着那座山峰走去。
风雪越来越大,他的身影也越来越小,最终,完全消失在了茫茫的雪原之中。
陈七要登顶的那座孤峰之上,常年被冰雪覆盖,寸草不生,寒风呼啸,仿佛鬼哭狼嚎一般,普通人别说是攀登了,就算是靠近都会被冻成冰雕。
但陈七却像是感觉不到寒冷一样,一步一个脚印,坚定地向上攀登着。
他不知道自己能否成功,但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必须要试一试,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拼出一个未来!
终于,在经历了整整三天的艰难跋涉之后,他终于登上了峰顶。
站在峰顶,放眼望去,整个世界都笼罩在一片银白之中,仿佛一个巨大的冰雪王国。
他张开双臂,感受着这凛冽的寒风,感受着这天地的广阔,感受着自己内心的那团火焰。
这团火焰,并没有因为这寒冷而熄灭,反而越烧越旺,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点燃。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了老瞎子临死前跟他说过的话:“孩子,记住,人活一辈子,总得为自己活一次……”
他猛地睁开眼睛,
“老头儿,你放心吧,我陈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对着天空,大声吼道,声音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散。
吼完之后,他缓缓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手心中,那条血线,正在微微发热。
他要……
就在这时,天空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异响,紧接着,一道耀眼的光芒从天而降,照亮了整个世界。
陈七看着那道光芒,脸上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那是什么?
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些事情,即将发生了……
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天空,目光坚定而执着。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坚定和疯狂。
山风猎猎,吹得陈七那破烂棉袄“啪啪”作响,也吹得他脸生疼。
但他浑然不觉,只是死死地盯着掌心那块龟裂的冥戒碎片。
最后一滴血,像是被磁铁吸住的铁屑,慢悠悠地渗进了裂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