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顺着谢无妄的指节滴在波纹卡上，卡面裂了道缝，像是被高温灼过。他没去擦，任那血沿着卡边滑落，渗进岩缝。头顶的月光早被黑烟吞了，风里全是孢子烧焦的味儿。
司藤的声音从向日葵模型里断断续续冒出来：“你那‘神明注视’的噱头真有人信？后台刚弹出三万条私信，问‘被熵增之神看过会不会秃头’。”
“信不信不重要。”他把卡往地上一按，残存信号被强行拽出，“重要的是他们开始问了。”
投影抖了几下，浮出店铺数据——差评率断崖式下跌，收藏量暴涨，预售订单正以每秒五十单的速度往上跳。
“活体盆栽的链接上了吗？”他问。
“上了，但……那些藤编花篮真能跳舞？我刚试了下，它们扭得像抽筋。”
“就说是《极乐净土》的妖藤限定舞步。”他扯了下嘴角，“再加个选项：选‘要bGm’的多收二十，系统自动给你放唢呐版。”
司藤沉默两秒：“你是不是早就想这么干了？”
“我只是觉得。”他低头看了眼右眼，金纹还在，像焊进皮肉的电路，“被人盯着的时候，不如直接开直播。”
话音刚落，玉佩毫无动静。尔康鼻孔炮、紧箍咒mp3、草船借箭plus——全灰着，系统007连个屁都没放。但他不急。技能被封又怎样？他又不是靠系统吃饭的。
他摸出那把“生死看淡”的匕首，刀身沾的血已经干了，黑一块红一块。他用袖口慢条斯理擦了擦，插回腰间。
“听着。”他对投影说，“把所有‘神明注视纪念版’订单的发货时间全定在午夜十二点整。每包菌菇里塞一张手写卡，写‘本品经熵增之神审核，盗版者将触发因果反噬’。”
“这算虚假宣传吧？”
“算艺术创作。”他站起身，拍了拍裤腿的灰，“再搞个抽奖，抽十个幸运买家，送‘谢无妄同款混沌之瞳贴纸’——就画个裂纹眼，底下印‘我也被祂看过’。”
司藤叹了口气：“你这是把玄学玩成产业链了。”
“不。”他抬头看了眼远处遗迹方向，“我是把危机变成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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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城山脚下，某间密室。
霓凰郡主盯着屏幕，手指在平板上划了三圈，怒道：“她家盆栽真跳了《极乐净土》？这不合理！妖藤早该被病毒控制了！”
温若寒站在一旁，眼镜片反着蓝光：“数据流显示，那些藤蔓的运动轨迹符合七度空间扭动模型……不是程序控制，是**真在跳舞**。”
“谢无妄干的？”庆帝从角落冒出头，手里还捏着拼多多砍一刀的二维码，“他不是被神明注视了吗？权限被锁，技能全废，他拿什么搞事？”
纯元皇后AI的投影浮在半空，声音带着电流杂音：“问题就在这儿。他没用技能。他用的是……**人类的迷信**。”
屏幕里，司藤的直播间人数突破百万。弹幕刷着“求认证码”“唢呐一响，黄金万两”“我家菌菇昨晚自己跳了广场舞”。
“他把‘被监视’包装成‘被加冕’。”纯元皇后缓缓道，“现在全网都在抢‘被神明看过’的菌菇。我们发动的差评攻击，反而成了他的宣传素材。”
温若寒摘了眼镜：“这不合规。这不科学。”
“他从不讲规矩。”庆帝冷笑，“他讲的是**流量玄学**。”
霓凰郡主猛地拍桌：“关了它！用《最炫民族风》病毒二次覆盖，把直播间直接黑掉！”
纯元皇后摇头：“没用。这次的信号源不是普通服务器，是**向日葵能量场**，直接连着妖藤根系。我们攻击一次，司藤就能借机说‘看，反派又来搞破坏了，真品才值得守护’。”
密室陷入沉默。
半晌，庆帝幽幽开口：“……要不，我们也上个‘被神明看过’的仿品？”
“晚了。”纯元皇后调出数据图，“消费者已经形成认知闭环：**没唢呐bGm的，就是假货**。我们的仿品连认证码都没有，根本进不了搜索推荐。”
温若寒咬牙：“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把菌菇卖成圣物？”
“不。”纯元皇后眼神一冷，“我们换目标。谢无妄以为我们在抢市场？错了。我们真正要的，是**订单生成时的能量波动**。”
她调出一段波形图：“每次交易完成，妖藤都会释放微量向日葵能量。这种能量，和封印节点的共振频率一致。他在卖菌菇，我们在**收集钥匙**。”
“所以继续买。”庆帝笑了，“买他的‘神明纪念版’，买得越多，数据流越强。等能量积累到临界点，封印自己就会松动。”
“但得小心。”纯元皇后提醒，“谢无妄现在每一步都在试探。他故意搞这些玄学操作，就是在看我们怎么反应。”
“那就陪他玩。”霓凰郡主冷笑，“让他以为他赢了舆论。等他放松警惕，我们再——”
话没说完，屏幕突然一黑。
一行血红大字缓缓浮现：
【警告：检测到虚假爆款订单】
【追踪代码已植入】
【来源：司藤淘宝店·技术顾问】
三人瞳孔骤缩。
“他反向埋了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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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无妄靠在石壁上，向日葵模型的光快灭了。他手指一掐，把最后一点精血逼进叶片根部。光闪了两下，重新稳住。
司藤的声音传来：“你刚是不是动了后台？系统提示有异常爬虫被反向定位。”
“嗯。”他闭着眼，“我设了十个‘神级订单’，全是虚拟买家，付款方式用‘唢呐币’结算。”
“唢呐币？那是什么？”
“就是写在备注里的——‘愿以一生单曲循环〈学猫叫〉换一包真菌菇’。”
司藤：“……你真阴。”
“他们不是要数据流吗？”他睁开眼，右瞳金纹微动，“我就给他们点带毒的。每笔‘唢呐币’订单都嵌了追踪码，顺着网线能摸到他们服务器根目录。”
“可他们要是发现呢？”
“发现更好。”他冷笑，“他们要么停手，放弃数据收集；要么继续买，把自己暴露。”
司藤沉默片刻：“你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靠系统。”
“系统？”他抬手摸了摸玉佩，冰凉一片，“它只是个工具。真正有用的，是**人心信什么**。”
“现在全网都在传，吃了你的菌菇能通灵，能避灾，能被神明保佑。”
“那就让他们信。”他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信得越狠，反噬越重。等他们发现自己追的不是商机，是催命符，就晚了。”
突然，投影抖了下。
一条新消息弹出：【“活体盆栽”用户反馈：菌丝夜间自发排列成“谢无妄救我”字样】
谢无妄挑眉。
“看来妖藤也开始演了。”
“你要不要回应？”
“不。”他把波纹卡收进怀里，“让它们继续跳。跳得越疯，敌人越敢下手。等他们把服务器Ip全压进交易链，我就——”
他抬手，做了个往下劈的动作。
司藤懂了：“你这是钓鱼执法。”
“不。”他嘴角一扬，“我这是**用玄学破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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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司藤店铺后台。
一条新订单生成。
买家昵称：【拼多多战神】
商品：神明注视纪念版菌菇礼盒（含活体盆栽+唢呐bGm认证）
备注：求保佑砍价成功，愿献出三年单身运势。
系统自动弹出提示：【您已被熵增之神注视，订单已录入因果律档案】
同一瞬间，千里之外，某地下服务器机房，警报无声亮起。
红色指示灯接连闪烁，中央大屏上，数据流突然扭曲，一串代码逆势爬升：
【追踪反向激活】
【源地址定位中：苍城山矿道第七岩窟】
【倒计时：03:59:59】
机房角落，一台老旧显示器突然亮起。
没有登录界面，没有系统标志，只有一行小字缓缓浮现：
【摸鱼程序·未删除分支】
【指令输入中：让祂看看，谁才是真正的编剧】
谢无妄站在矿道出口，抬头看了眼天。
黑烟散了些，月光重新漏下来。
他掏出匕首，刀身映着冷光。
远处，遗迹方向传来一声闷响，像是大地在打嗝。
他把刀插回腰间，低声道：
“该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