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带了一些实验样本……”凯文的声音在机库略显嘈杂的背景中带着一丝笃定，他抬手轻轻拂过肩头那枚泛着金色光泽的通天翎，指尖刚触及翎羽根部，一道淡金色的空间裂隙便无声绽开。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过去——只见他从裂隙中取出一只特制的水晶罐，罐身流转着冷冽的金属光泽……
内里盛着的绿色液体半透半浊，无数细碎的光点像被囚禁的星辰般在其中缓缓沉浮，偶尔碰撞时还会漾开一圈圈淡金色的涟漪。
这是之前建木的分泌物，自己的身体无法消化这么多……所以自己就把这玩意儿储存下来，想着万一哪天有什么用……
“真的是这东西吗？”凯尔希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她碧色的竖瞳紧盯着水晶罐，尾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审慎。
作为罗德岛医疗部的掌舵人，她见过太多号称能治愈矿石病的“神药”，从源石碎片研磨的粉末到深海巨兽的胆汁，最终都成了医疗废物处理间里的残渣。
但此刻看着罐中那些仿佛拥有生命的光点，她放在白大褂口袋里的手却不自觉地攥紧了听诊器——那冰凉的金属触感竟让她莫名地生出一丝期待。
“要不要试试？”凯文将水晶罐递过去，罐身传来的温度竟带着草木抽芽般的暖意，“罗德岛的医疗设备应该能精准分析它的成分，就算无效，至少不会加重病情。”
话音未落，凯尔希已经一把接过水晶罐，转身就往机库外走。
她的白大褂下摆扫过堆叠的零件箱，带起一阵混杂着机油和消毒水的风。
“去医疗部。”她的声音斩钉截铁，尾音里的急切让紧随其后的阿米娅都踉跄了两步。
“哎等等我呀！”博士嘴里还塞着半只烤鸡腿，油星顺着嘴角往下滴，她慌忙把剩下的鸡腿塞进兜里，抓起桌上的记录板就追了上去，“好歹让我把这口咽下去啊！万一等会儿要记录数据呢？”
机库通往医疗部的长廊里，应急灯在天花板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晕。
凯尔希的皮靴踩在金属地板上发出急促的叩击声，凯文紧随其后，能清晰听见她压抑着喘息的呼吸声——这位平日里总是冷静自持的医生，此刻连耳尖都泛着不正常的抖动……
阿米娅小跑着跟在侧面，毛茸茸的耳朵紧张地耷拉着，时不时抬头望向凯文，欲言又止的样子最终只化作一句：“凯文先生，这种药剂……真的对晚期患者有效吗？”
厚重的合金门在面前缓缓滑开，一股浓烈的消毒水气味扑面而来，却掩不住底下那股若有似无的、如同岩石风化般的腥气。
医疗部深处的隔离病房里，三十多张病床整齐排列，每张床上都躺着被矿石病吞噬的躯体。
凯文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他见过战场的尸山血海，却没见过如此令人窒息的景象。
靠窗的病床上，一名患者的左半边身体已经完全化为黑色的岩石，指节处的结晶甚至长出了尖锐的棱角，与金属床架碰撞时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他的胸腔微微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破旧的风箱在拉动，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涎水顺着结晶化的嘴角往下淌，在床单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更靠里的病床上传来意义不明的嘶吼，那声音像是石块在互相摩擦，转头看去，才发现那名患者的脖颈已经结晶成了不规则的肿块，声带早已被源石彻底取代。
“这些都是近三个月收治的晚期患者。”凯尔希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她走到最内侧的病床前，那里躺着的是一位曾经在基建部工作的萨卡兹女性，此刻她的全身皮肤都覆盖着蛛网般的源石纹路……
唯有胸口一小块区域还能看到微弱的起伏，“神经反射几乎完全消失，脏器衰竭程度超过70%，如果不是维生系统在维持，恐怕……”
“试试吧。”凯文打断了她的话，将水晶罐放在旁边的操作台上，“剂量不用太多，先注射10%看看反应。”
凯尔希深吸一口气，戴上无菌手套的手指稳得惊人。
她用特制的注射器从水晶罐里抽出绿色液体，针尖刺破患者手臂上仅存的一小块正常皮肤时，那名患者毫无反应——神经末梢早已被源石结晶破坏。
淡绿色的液体缓缓推入血管，像一滴墨滴入清水，瞬间被暗红色的血液吞没。
“生命体征监测正常，源石活性指数……没有变化。”医疗部的护士紧盯着屏幕，报出的数据让博士忍不住皱起了眉。
“怎么感觉没效果呀？”博士啃着兜里剩下的鸡腿，油乎乎的手指在记录板上画着圈，“是不是剂量太少了？要不咱们……”
她的话还没说完，监测仪突然发出了尖锐的警报声。
众人齐刷刷看向病床——原本覆盖在患者胸口的灰色结晶突然裂开一道细缝，紧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伴随着“咔嚓”的脆响，那些坚硬的岩石外壳竟开始剥落！
“生命体征回升！”医疗干员的声音因激动而变调，“心率82，血氧98%！”
少女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块块脱落的结晶碎片从他口中吐出。
当最后一块碎片落下时，她颤抖着睁大双眼，嘴唇蠕动着发出嘶哑的声音：
“我…能…说话了？”
凯尔希的医疗板“啪嗒”掉在地上。这位见惯生死的医生此刻双手发抖，机械地重复着检测动作：“这不可能…感染组织在重构…源石结晶被完全代谢…”
“哇啊啊啊！”博士突然一个飞扑抱住凯文，“你太棒了！我要给你立雕像！就在食堂门口！”
【叮！支线任务重大突破】
【感染者的黎明（2\/6）】
【完成度：31%】
【获得特殊奖励：积分x100，身体强化剂x3，系统商城功能开启……】
消息像野火般传遍整个舰船。当凯文等人走出重症室时，走廊上已经挤满了闻讯而来的干员。
有个拄着拐杖的感染者少女颤巍巍地伸出手，似乎想触碰凯文的衣角却又不敢。
“真的…能治好吗？”她声音细若蚊呐。
凯文蹲下身，轻轻握住她布满结晶的手腕：“很快你就不需要这个了。”他指向那根拐杖。
少女的眼泪瞬间决堤。
“排队！都排队！”华法琳举着扩音器维持秩序，尖牙上还沾着刚才偷尝药剂的残渍，“重症优先！轻症的别挤——说你呢陨星！你的结晶化才到膝盖急什么！”
凯尔希已经恢复了冷静，正指挥医疗干员们分组注射：“A组负责1-10号病房，b组…”
“等等！”博士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手里举着个空试管，“药不够了！”
喧闹的走廊瞬间鸦雀无声。
……………
罗德岛会议室的合金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将医疗部的欢呼声隔绝在外。
室内的光线比走廊暗了几分，长条会议桌的金属边缘反射着顶灯冷白的光，桌角堆放的病历报告还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刚刚在医疗部燃起的希望，此刻像被一盆冷水浇过，随着“药品紧缺”四个字的落地，所有人脸上的激动都凝固了。
阿米娅攥着衣角的手指泛白，她率先打破沉默，声音细得像根绷紧的弦：“凯文先生……您还有这种药剂吗？”毛茸茸的耳朵耷拉着，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小心翼翼的期盼。
桌旁的博士停下了转笔的动作，笔尖在记录板上留下一个突兀的墨点；凯尔希交叉在胸前的手微微收紧，白大褂的袖口蹭过桌沿，带起一阵轻微的气流。
“有。”凯文的回答斩钉截铁，像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湖面。博士猛地直起身，椅子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阿米娅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眼里的光亮得惊人。但凯文接下来的话，却让这份雀跃像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瘪了下去。
“但我能提供的产量，恐怕跟不上这么大的消耗。”他指尖在会议桌上轻轻敲击着，目光扫过众人骤然黯淡的脸……
开玩笑……自己体内的那一颗建木，目前还是个种子的阶段，分泌物根本没有办法达到接近3000多万人的需要。
而且建木的生长所需的能量是在过于庞大，这几乎是与它的生命力成正比的。
自己体内终焉之茧的碎片，每天转化的虚数能堪比一个崩坏能大型反应炉，其中98%的能量都给建木吸走了……
这样庞大的能量消耗也仅仅换来的只是每一周缓慢的生长……
所谓的分泌物，其实就是将巨量的能量通过建木转换为生命力……
会议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出风口偶尔发出“嘶嘶”的气流声。阿米娅低头看着自己的膝盖，小声算着：“罗德岛现在收治的晚期患者就有三百多人，加上各地送来的……”
“穆大陆的矿石病患者，保守估计超过三千万。”凯尔希接过话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就算每人只需要一小管药剂，这点产量也只是杯水车薪。”
“那技术呢？”博士突然拍了下桌子，眼睛亮得吓人，“技术能不能共享？罗德岛的实验室设备很齐全，说不定我们能找到量产的方法！”
凯尔希立刻点头，眼里难得露出恳切：“如果可以，罗德岛愿意付出任何代价。物资、资金、情报……只要我们有的，都可以给你。”
凯文却摇了摇头，指尖在桌面上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很抱歉，不能。”
建木作为【丰饶】命途的产物，这东西的吸引力完全就是致命的，在自己体内还因为有终焉之茧世界泡的阻挡，无法被感知。如果一点点枝芽流落在外面……
倒不是说害怕这玩意儿死掉，而是说一旦接触到这个星球表面可能几周之内，疯长的建木便会吞掉这颗星球，这都是次要的，最主要的是有可能被我岚哥一箭射爆……
博士还想追问，却被凯尔希用眼神制止了。她盯着凯文的眼睛看了几秒，见对方神色笃定，便不再多问：“我明白了。那么……现有的产量，您能保证稳定供应吗？”
“每个月至少一百罐。”凯文给出肯定的答复，“而且很多轻度患者不需要纯药剂，稀释后使用效果一样。按比例算，这些量至少能让两千人痊愈。”
“稀释？”华法琳突然开口，她一直抱着手臂靠在墙角，此刻直起身来，猩红的眼睛里闪着研究者的兴奋，“需要特殊溶剂吗？比如含源石成分的营养液？”
“什么溶剂都行，但必须富含营养物质。”凯文想起建木对能量的渴求，补充道……
“最好是高蛋白或者高能量的基底液，不然可能会引发排斥反应——具体的我也说不准，这东西的特性还在研究中。”
“太好了！”阿米娅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板上磕出轻响，“这样的话，我们可以用医疗部现有的营养剂做基底，尽快调配出适合不同阶段患者的药剂！”
凯尔希也微微颔首，紧绷的下颌线柔和了些许：“凯文先生，这份恩情，罗德岛记下了。”
“别忙着谢。”凯文突然笑了，指尖在会议桌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我可不是白给的。”
众人一愣，只见他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药剂可以优先供给罗德岛，但如果要对外出售，利润得三七分——我三你七。”
“三七分账？”可露希尔猛地站起来，身后的椅子哐当倒地……
“可露希尔！”凯尔希厉声喝止，尾巴炸得像刷子，“罗德岛不是制药公司！”
“但我们要付水电费啊！”财务主管挥舞着全息账单，“上个月源石发电机维修就花了80万！还有医疗部——”
博士突然从桌上抬起头，脸上还印着键盘的痕迹：等等，她眼睛突然亮得吓人，说不定其他世界也有类似技术？
博士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系统商城里肯定有！
”她开始在虚空中疯狂划拉，嘴里念叨着，“让我看看……『丰饶枝芽』……『建木幼苗』……『寿瘟祸祖的赐福』……卧槽这个要十万积分？！”
【叮！检测到宿主试图贷款消费】
【当前信用额度：-5000】
【温馨提示：信用额度降低会影响抽卡概率……】
博士瞬间蔫了：“……当我没说。”
阿米娅怯生生地举起手：“那个……如果只是需要富含营养的溶剂……”她从口袋里掏出一罐饮料，“这个行吗？”
所有人齐刷刷转头——小兔子手里举着一罐「罗德岛特供营养剂」，标签上还画着q版阿米娅头像。
“……这是上周食堂研发的新品。”凯尔希的嘴角抽了抽，“主要成分是葡萄糖和合成蛋白。”
凯文接过罐子，指尖泛起微光。几秒钟后，他难得露出惊讶的表情：“可以……”
“真的假的？！”博士一把抢过罐子，“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她突然僵住，“等等，这玩意儿成本多少？”
可露希尔调出数据：“批量生产的话……每升2.3联邦币。”
整个会议室瞬间沸腾了。华法琳已经开始掰着手指计算：“每罐营养剂掺1毫升原液，分成10支注射剂……”
“三七分账！”可露希尔突然扑到凯文面前，双眼变成联邦币符号，“我们负责包装销售，你只要提供原液！”
凯文看着眼前这个亢奋的沃尔珀，突然理解了妮娜为什么总说“商人比啥都可怕”。
“可以。”他站起身，黑色长风衣在身后划出凌厉的弧线，“但有两个条件。”
凯文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所有药剂必须优先供应贫民……”
“当然！”阿米娅的耳朵竖得笔直，“我们本来就不打算……”
“第二，”凯文的目光扫过众人，“关于我的一切信息，必须严格保密。”
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危险起来，室温骤降。茶杯里的水结冰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否则，”冰蓝色的瞳孔中闪过一丝金光，“来找你们的就不是矿石病了。”
博士咽了口唾沫，悄悄把系统里【建木图鉴】的分享按钮关了。
“成交！”凯尔希突然伸出手，“罗德岛以名誉担保。”
两只手握在一起的瞬间，博士的系统突然炸开烟花特效：
【叮！支线任务完成（3\/6）】
【获得：积分x5000】
【特殊奖励：丰饶的祝福（治疗效果+20%）】
“太好了！”博士蹦起来就要去抱凯文，结果被冰墙挡住，“哎嘿~那500万……”
“分期付款。”凯文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每月从分成里扣。”
可露希尔瞬间瘫在椅子上：“得，白高兴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