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元日纳新客
正月初一的晨光漫过煤市街的朱漆门,味脉树的枝桠上挂着昨夜未燃尽的爆竹,碎屑在青石板上拼出“福”字。林晚星正用缠藤刀削着红糖年糕,刀身划过的地方,年糕里渗出十二道金红的糖丝,在空中凝成去年年宴上那三位先祖的剪影。秦风新烧的陶盘里盛着饺子,盘沿刻着“五谷丰登”四个字,煮得半透的饺子皮里,隐约能看见不同馅料的影子。
一个穿宝蓝色绸缎马褂的老者踏着残雪走来,手里拎着个描金食盒,食盒锁扣是纯银打造的“荣”字纹样,在晨光里泛着柔光。“给老伙计们拜年了。”他往案上摆开食盒里的东西:苏州的松子糖、北京的蜜供、广州的煎堆,最底下压着张折叠的红纸,展开后是幅“味脉全家福”,画里除了荣、胡、林三家人,角落里还站着个系围裙的陌生身影,眉眼竟与秦风有几分像。
孙大姐的豆浆桶今天换了新木桶,里面的浆汁加了红糖和桂花,盛在描金瓷碗里,表面浮着层金红色的泡沫。“这是‘元日甜浆’,我太姥传下的方子,说大年初一喝了能续全年的甜气。”她刚把碗递给蓝褂老者,碗沿的泡沫突然聚成个梳圆髻的妇人身影,正往灶上的蒸笼里撒糖,动作与孙大姐如出一辙,手腕上还戴着串银铃,响动与秦风陶盘里的饺子滚动声完全合拍。
胡荣星梳着双丫髻,头上插着鎏金步摇,手里捧着个红漆食盒,里面是各家的新年吃食:荣家的枣泥酥、胡家的酱肉包、林家的辣油馄饨,最上面摆着个小巧的陶灶模型,是秦风照着当年荣记老灶捏的,灶门里还嵌着块小小的磁石,能吸住铁制的锅铲。“我妈说这叫‘百家灶’,得凑齐整条街的年味才灵。”她把食盒放在案上的瞬间,盒底突然渗出些糖水,在案上漫出个“秦”字,边缘沾着些细小的陶土颗粒。
二、食盒藏祖契
蓝褂老者打开食盒底层的暗格,里面露出一卷泛黄的宣纸,展开后是份光绪年间的地契,上面写着“煤市街味脉树周边三尺地,归荣、胡、林、秦四姓共有”,落款处除了三大家族的印章,还有个模糊的“秦”字朱印,边角盖着官府的红章。“你们以为味脉传承只有三姓?”他用手指点着契纸上的秦字,案上秦风的陶盘突然震动,饺子里的馅料自己跳出来,在盘底拼出“窑匠秦”三个字。
秦风往灶里添了把松针,火苗突然变成青蓝色,映得陶盘边缘的花纹发亮,显出“秦氏陶艺”四个小字。“前几日烧窑时,窑壁上渗出些陶土,自己凝成了这个。”他从怀里掏出块碎陶片,上面刻着个“窑”字,纹路与蓝褂老者马褂领口的暗纹完全吻合。话音刚落,老者的食盒突然“咔嗒”作响,第二层的格子自动弹开,里面躺着十二把迷你陶制厨具,每把上面都刻着不同的姓氏,最后一把刻着“秦”,手柄处缠着藤条,与林晚星的缠藤刀纹路一致。
林晚星的缠藤刀突然发出轻鸣,刀身映出的蓝褂老者背后,站着个穿粗布短打的青年身影,正往窑里搬运陶坯,坯体上刻着的“荣记”字样,正是秦风如今惯用的字体。她刚要开口,老者突然抓起案上的红糖年糕,往味脉树上一贴,年糕融化的糖汁顺着树干流下,在树皮上显出层淡影,竟是幅陶窑的剖面图,窑底刻着的“秦”字与地契上的笔迹分毫不差。
“秦家世代都是荣记的窑匠。”蓝褂老者解开马褂纽扣,露出里面的贴身汗衫,领口绣着个极小的“窑”字,针脚与胡荣星步摇上的流苏完全相同。他往案上摆了道“窑火点心”:陶土烤制的芝麻饼里裹着十二种香料,饼底的焦痕正好组成“四姓合契”四个字,其中“秦”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缠藤刀形状的碎屑。
三、反转显亲脉
食盒里的松子糖突然自己裂开,糖仁在案上拼出段被遗忘的往事:当年荣记建造时,负责烧制灶砖与食器的秦姓窑匠,与荣家少爷、胡家小姐、林家厨娘是结拜兄弟,味脉图谱的最后三页,其实是他亲手绘制的“器脉图”,专门记录各种食材与器皿的相生相克。“所以您是……”秦风突然指着老者马褂口袋露出的半块陶片,上面的纹路与自己胎记的形状完全吻合。
“我是秦氏窑匠的第七代传人。”蓝褂老者掀起马褂下摆,露出后腰的胎记,是个缩小版的陶窑图案,窑口正对着林晚星手腕上的红痣。“当年大火时,你太爷爷抱着最后一窑未出的味脉器具逃生,临终前嘱咐必须等三姓聚齐才能现身。”他往案上倒了杯屠苏酒,酒液里浮出四个年轻人的虚影:穿长衫的荣家少爷、着旗袍的胡家小姐、系围裙的林家厨娘、扛陶坯的秦家窑匠,正围着新出窑的灶王爷像举杯,杯沿的磕碰声与此刻案上碗碟的响动完全一致。
味脉树突然剧烈摇晃,枝桠上的爆竹碎屑纷纷坠落,在地上拼出幅完整的四姓族谱:荣、胡、林、秦四姓在顶端结成绳结,往下分出的支脉里,每代都标着“灶”与“窑”的符号。孙大姐的豆浆桶突然溢出,浆汁在案上漫出个“孙”字,旁边浮出个小厮的虚影,正往窑里添柴,动作与孙大姐添浆的姿态如出一辙,腰间还挂着块秦家打造的铜勺。
“我们孙家不只是灶下婢。”孙大姐突然从木桶里捞出块木牌,上面刻着“荣记火夫孙”,边缘的磨损痕迹与蓝褂老者的食盒锁扣完全吻合。“我太姥当年负责看守窑火,是她在大火时把最后一窑器具藏进了地窖。”她往浆汁里撒了把黄豆,豆子发芽的根须缠着四枚铜钱,分别刻着四姓的姓氏,其中秦字铜钱的边缘,还沾着些孙大姐特有的桂花浆痕迹。
四、新味启新程
林晚星挥起缠藤刀,在味脉树干上刻下“四姓同脉”四个字。刀痕处渗出些金红色的汁液,滴在案上的“窑火点心”里,饼里的香料突然迸发香气,在空气中凝成个巨大的“和”字。“味脉从来不止于味,还得有乘味的器、传味的火、守味的人。”她往汁液里撒了把五谷杂粮,瞬间长出株小树,树干是陶土质感,枝叶结着四色果实:荣家的红、胡家的蓝、林家的绿、秦家的黄,果实蒂部都系着孙大姐家的桂花绳。
秦风把新出窑的陶碗摆成四方形,每面碗沿的花纹都对应着一姓的特色,盛着的新菜各有妙处:
- 荣家方:蟹粉小笼放在陶制蒸笼里,笼底刻着苏州水纹,配着用玉泉山泉水泡的碧螺春
- 胡家方:酱肉烧笋盛在蓝釉陶碗里,碗底印着平江路街景,佐以江南米酒酿的甜浆
- 林家方:麻辣馄饨装在红陶粗碗里,碗沿捏着花椒纹路,就着四川陈皮泡的苦茶
- 秦家方:窑烤芝麻饼摆在带火纹的陶盘里,盘底刻着十二道窑火轨迹,配着秦风新酿的陶缸米酒
- 中央合盘:四色饺子拼成朵梅花,馅料分别是三家的招牌味,饺子皮用孙家的甜浆和面
胡荣星将“百家灶”模型摆在案中央,模型突然自己转动起来,灶膛里燃起虚拟的火焰,烤得周围的吃食都冒出热气。蓝褂老者往灶里撒了把“四姓香”——荣家的茉莉、胡家的桂花、林家的花椒、秦家的松针,烟气升腾间,空中浮现出块新招牌:“四姓合味 煤市街”,牌匾的材质一半是木一半是陶,边角还缠着孙大姐的桂花绳。
暮色降临时,煤市街的灯笼串成了长龙,映着满街的笑语。蓝褂老者正教秦风辨认古窑的纹路,胡荣星在旁边记录新菜的做法,孙大姐给往来食客分送“元日甜浆”,林晚星的缠藤刀插在味脉树下,刀身映着四家人围坐说笑的身影。
夜风卷着食物的香气掠过街巷,《煤市街味志》新添的页面上,无数双手正在传递同一双陶筷:穿绸缎的递给系围裙的,梳步摇的传给握刻刀的,扛陶坯的递给添柴的……陶筷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的声响里,“灶火不灭,味脉不断”八个字渐渐隐去,新浮出的字迹在灯笼下闪着光:“四姓同炉,味脉永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