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裂痕中滴落的金色液体尚未触地,洛尘已将指尖符文按上心口,紫眸骤然转为琉璃色。那一滴金液在半空凝滞一瞬,随即被无形之力牵引,倒卷回香囊深处。系统界面在识海中炸开猩红警报:“香魂污染等级2,启动被动净化。”
水晶球表面的残缺白莲印记缓缓旋转,倒炉纹逆向流转,频率越来越快。一股高频震荡的黑焰波自球体表面扩散而出,如音叉震动,直击三人神识。洛尘体内血脉猛然灼痛,仿佛有熔铁在经络中奔涌,那痛楚并非来自外界,而是自锦鲤体质深处被唤醒的共鸣。
他瞳孔微缩,立即调用系统“香脉回溯”功能,将方才香丸入核的画面在识海中重现。画面定格在香丸触球瞬间——核心内部,无数细密符阵正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复制“焚炉香”的结构,如同活物般吞噬、解析、重构。那不是简单的能量吸收,而是对调香本源的逆向窃取。
“它在学。”洛尘低语,指尖符文转为封印式,以精血为墨,在空中勾勒出一道残缺符纹。这是家族密典中禁录的“断香诀”,可斩断香力牵引,代价是反噬自身灵脉。符成刹那,他喉间一甜,唇角渗出血丝。
黑焰波已化作九道阴蛇,分别锁向三人命门。洛尘掌心凝出“静息香雾”,试图阻隔侵蚀,香雾甫一离体,却在空中扭曲变形,墨色如潮反扑,缠上他手腕。那香雾竟不再受控,反向抽取他体内灵力。
婉清指尖一颤,冰魄剑残片自袖中飞出,剑影横空,凝成半弧冰盾。萧寒雷血喷涌,双臂雷弧交织成网,与冰盾交叠,堪堪挡住黑焰侵袭。洛尘趁机将被污染的香雾强行抽回,香囊剧烈震颤,裂痕中泛起幽光,系统自动启动净化程序。
香料空间内,忆烬兰的花瓣无风自燃,灰烬飘落香籽根须,根须微微蠕动,将污染香能层层剥离。那缕被核心吞噬的金色香息,此刻在香籽深处凝成一点微光,缓慢跳动,如同心跳。
洛尘呼吸微顿。
香籽在吸收污染?还是……在反向渗透?
他未及细想,水晶球突然静止。黑焰收回,球体表面浮现出一行古老符文,笔画扭曲,却与洛尘幼年所见家族祭典碑文如出一辙——“香者,祭也。”
婉清眉心冰莲印记微颤,指尖冰霜悄然滑落,覆住地面那滴金液燃尽后残留的莲纹灰烬。她未言,却已将灵力缓缓注入冰盾,玄冰锦鲤体质与洛尘的锦鲤灵流再次交叠,香料空间内香籽根须震颤加剧。
萧寒雷弧微弱,掌心血痕未止,却仍将雷鞭凝于身前,紫电如蛇游走。他目光死死盯着水晶球,低声道:“它在说话。”
“它认得我的香。”洛尘声音极轻,却字字清晰,“也认得我的血。”
他指尖符文未散,紫眸凝视那行符文,系统自动解析:“语言结构匹配上古调香祭文,语义:献香者,即为祭品。”解析完成瞬间,香囊裂口处,一片青色羽毛虚影一闪而逝,轻拂其后颈,随即消散。
系统器灵的预警。
不是对话,不是提示,只是最原始的警觉反应——系统核心,已进入受损预警状态。
洛尘不动声色,将香囊按于腰间,借衣袖遮掩裂痕。他不能暴露系统已受波及的事实。此刻若显半分动摇,婉清与萧寒必生疑虑,三人之势将溃。
水晶球再度震颤。
这一次,不再是黑焰外溢,而是自内而外释放出一种粘稠的压迫感。空间仿佛被灌入铅水,每一次呼吸都沉重如负山岳。洛尘察觉地脉香流已完全逆转,九根残柱断裂处的符文如活藤缠绕,再生速度加快,断裂的香引阵列正缓慢闭合。
“它在修复。”萧寒咬牙,雷弧在掌心凝成刀刃,却迟迟未斩。
“不。”洛尘目光一凝,“它在进化。”
他指尖符文疾点,将一缕残香注入香囊,系统界面浮现推演图:“检测到核心内部形成微型香仪轨,正模拟‘焚炉香’结构,反向生成腐蚀性香能。”推演图中,那微型仪轨的轮廓,竟与他调香系统中的“九转凝魂炉”有七分相似。
洛尘心头一沉。
核心不仅吞噬了香力,更在解析系统运作逻辑。
它要模仿调香。
婉清忽然抬手,冰魄剑残片在掌心旋转,剑尖指向水晶球底部。洛尘顺其方向望去,瞳孔骤然收缩——
那缕曾渗入他香囊的金色香息,此刻正贴附在球体内壁,缓缓流动,汇聚成一座微型香炉虚影。炉身纹路与系统中的“倒炉纹”几乎一致,炉口朝上,仿佛正在酝酿某种香水。
他没有声张。
不能惊动婉清,更不能让萧寒察觉系统已被盯上。此刻暴露,只会让核心加速复制,甚至反向锁定香料空间。
“我们退。”洛尘低声道,声音平稳如常,“但它若再动,立刻反击。”
三人缓缓后撤,脚步轻缓,灵力却始终紧绷。冰盾与雷网未散,香雾在洛尘指尖若隐若现,随时准备再启。
水晶球静止不动,符文隐没,残缺白莲印记缓缓沉入幽黑深处。空间重归死寂,唯有地脉香流的逆转声如低语,在晶面下悄然回荡。
洛尘退至三丈外,指尖符文悄然转为“封灵印”,将香囊彻底封闭。系统界面提示:“被动净化持续中,污染源未清除。”他目光扫过地面,婉清覆盖香灰的指尖微微收紧,冰霜将灰烬完全包裹。
就在此时,水晶球底部的微型香炉虚影,炉口突然倾侧。
一滴墨色香液自炉中滴落,无声坠向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