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刺痒还在蔓延，像有细小的电流顺着血管往上爬。
洛尘立刻缩回手，从背包里翻出一副银灰色的手套套上。手套表面泛着哑光，能隔绝大部分能量残留反噬。他没再碰墙，而是把刚才扫描到异常纹路的位置标记出来。
萧逸站在他身后半步，目光扫过那些层层叠叠的刻痕。“是不是又有新发现？”
“不是一块。”洛尘低头看着仪器屏幕，“是好几片，嵌在不同深度。它们本来是一整张记录板，后来被强行撕开过。”
他取出微型光谱剥离仪，对着墙面轻轻一按。设备发出低频震动，一圈圈波纹在屏幕上扩散开来。断裂的金属边缘逐渐显形，像是被风吹散的拼图碎片。
“得一片片取。”他说，“不能用热源，也不能施压，否则会氧化。”
萧逸点头，“我来守着周围。”
洛尘换上纳米镊，打开惰性气体密封舱。每一次夹取都得控制在微米级精度内。第一片薄如蝉翼的金属片缓缓脱离墙体，飘进舱体。紧接着是第二片、第三片。总共七块，大小不一，边缘参差。
放进抗干扰盒后，盒子表面一闪，又浮出乱码。
“还是加密状态。”洛尘拧眉，“但这次的编码方式不一样了，和之前那块不是同一时期留下的。”
“你能拼起来吗？”
“试试看。”
他闭眼接入星幻医毒空间。图书馆的大门滑开，书架自动排列成环形阵列。《星际古文字对照图谱》和《联邦禁术文献断代标准》同时浮现，页面快速翻动。
符号风格、笔划粗细、能量残留频率——三项数据并行比对。系统很快给出结果：这七块残片分别属于三个时间段，最早的是十年前项目刚启动时，最晚的是五年前一次紧急封锁后的补录。
“顺序错了。”洛尘睁开眼，“我们拿到的第一块是最后写的，这些才是前面的内容。”
他把残片按时间线重新排序，放在桌上排成一列。断裂处有些地方能勉强对接，但中间缺了一大段。
“先不管空缺。”他说，“先把现有的连上。”
再次进入空间，调出模拟解码程序。红晶石之前的共振频率作为基础密钥输入，系统开始还原原始写入时的能量波动模式。
屏幕上的乱码开始重组。
一行字跳了出来：“第七号实验体意识波动未归零，持续发出求救信号。”
洛尘呼吸一顿。
下一句出现：“判定为残存意识滞留，建议启动唤醒协议。”
萧逸凑近看，“唤醒？怎么唤醒？”
“这里写着……需要匹配原宿主脑波频率，通过特定声波导入系统。”洛尘指着下一段，“而且不止一个实验体这样。名单上有十二个编号，全部标注‘意识未完全消散’。”
“也就是说，他们没死。”萧逸声音沉下来，“只是被困在里面。”
“还不止这个。”洛尘继续往下读，“记录提到，所有数据不会集中存储，而是拆分成碎片，定期轮换位置。每次转移后，旧地点会留下误导信息。”
“所以我们现在拿的这些，也可能有假？”
“有一部分是真的。比如这条——”他放大一段文字，“‘生物载体嵌入墙体供能，兼具信息保存功能’。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这些金属片能一直维持活性。”
萧逸看向四周的墙壁，“你是说，整个通道本身就是一个活体数据库？”
“对。每一道纹路都是数据流的一部分。有人想查，就得一块块找，还得破解每一层加密。”
“费这么大劲，就是为了藏这些东西？”
“不是为了藏。”洛尘摇头，“是为了等。等某个能看懂的人来。”
两人沉默了几秒。
“你父亲的名字……会不会也出现在别的碎片里？”萧逸问。
洛尘没回答。他把已解码的信息导出，生成三维投影悬浮在空中。重点词组被打上标签：“分散存储”“周期轮换”“生物载体嵌入”。
“我们现在知道两件事。”他说，“一是实验还在运行，二是剩下的记录肯定还在附近。只要找到下一个节点，就能拿到更多内容。”
“你怎么确定还有下一个？”
“因为最后一句话没说完。”洛尘点开残片末尾，“你看这里，‘其余数据分散于——’然后就断了。它没写完。”
“可能是被迫中断的。”
“也可能是故意留的线索。”
萧逸盯着那行残文看了很久，“你觉得这是提示，还是陷阱？”
“不知道。”洛尘收起投影，“但我们现在只有这条路可走。”
他把所有残片重新封装，贴上编号标签，放回隔离层。背包拉链合上的瞬间，手腕上的监测仪轻微震了一下。
能量波动有变化。
洛尘立刻抬头看向前方的暗紫色屏障。它的脉动节奏变了，原本三分钟一次的扫描波，现在缩短到了两分半。
“它察觉到了什么。”萧逸低声说。
“我们动了墙体数据，等于改写了局部供能路径。”洛尘快速检查仪器，“系统正在自我修复，可能会触发新一轮校验。”
“多久会发现不对？”
“不清楚。但如果它是智能防护机制，应该很快就会察觉缺失。”
“那还等什么？”萧逸看了他一眼，“继续找下一块。”
洛尘点头，背上包。两人沿着通道往前走，脚步放得很轻。
墙面的刻痕越来越密集，有些地方甚至交错重叠，像是被人反复修改过无数次。洛尘一边走一边用扫描仪扫过表面，仪器偶尔发出短促提示音。
突然，他在一处凹陷前停下。
那里有一道新痕迹，和其他纹路走向完全不同。像是最近才刻上去的，边缘还带着细微的金属光泽。
他伸手摸了摸。
皮肤底下，那种刺痒感又来了，比刚才更清晰。
萧逸也感觉到了异常，靠近几步，掌心贴上旁边墙面感知能量流向。果然，这一段的循环路径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像是单独分出来的支线。
“这里有问题。”他说。
洛尘拿出镊子，小心翼翼地探向那道新刻痕。刚碰到边缘，整片墙体突然微微震动了一下。
仪器屏幕闪出红色警告：【检测到主动数据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