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合拢的震动还在耳膜里回荡，洛尘靠着墙坐到地上，手抖得拿不住扫描仪。他把仪器塞进背包，指节磕在金属拉链上，发出一声轻响。
萧逸没坐下，半蹲在通道口，右手贴着墙面慢慢移动。他的掌心有层薄汗，擦过合金表面时留下模糊印子。前方的路比刚才那间实验室更深，灯光全灭，只有远处某处渗出微弱蓝光，照不清尽头。
“还能走？”洛尘喘匀了气，扶着墙站起来。
萧逸回头看了他一眼，点头：“你跟紧。”
两人并排往前，脚步压得很轻。墙壁摸上去比之前更冷，像是掺了某种导热材料。每隔一段就有横向接缝，不像焊接痕迹，倒像是被什么力量硬生生撕开后又强行封上。
走到第一个三岔口，洛尘停下。
地上有一道划痕，从主道斜切入左侧走廊。痕迹边缘不齐，像是被带刺的装置拖过。他蹲下伸手碰了碰地面凹陷处，指尖沾了点灰黑色粉末。
“不是轮子留下的。”他说。
萧逸站在他身后两步远，盯着对面墙角。那里有个通风口，栅栏歪斜，里面黑乎乎的看不透。他抬起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
洛尘立刻闭嘴，往后退了半步。
萧逸慢慢靠近通风口，从袖口抽出一根银针，顺着缝隙插进去探了探。针尖碰到什么东西，发出“咔”一声脆响。他迅速收回手，后退三步。
几秒过去，什么都没发生。
“没事。”他说，“机关卡住了。”
洛尘松了口气，打开背包取出探测仪。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眼角跳了下——信号波形不对。正常的环境读数应该是平稳曲线，但现在屏幕上跳动着不规则脉冲，频率忽高忽低。
他闭眼，意识沉入星幻医毒空间。
图书馆自动翻页，停在《非联邦建筑结构图鉴》章节。一串数据流闪过，系统标注出当前环境的几个异常点：墙体夹层含有未知结晶体，空气电离程度超标，地下存在持续能量源。
他睁眼，低声说：“这地方不是联邦建的。材质、布局、供能方式都不一样。”
萧逸皱眉：“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们可能进了某个被废弃的旧时代设施。”洛尘收起探测仪，“或者是被人改造成基地的遗迹。”
萧逸没再问，抬脚往主道走。洛尘赶紧跟上。
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呼出的气刚离开嘴唇就变成白雾，很快消散。通道顶部开始出现细密裂纹，像蛛网一样蔓延。有些裂缝里闪着极淡的荧光，绿幽幽的，照得人脸发青。
第二个岔路口前，地面突然下陷了一块。
洛尘差点踩空，被萧逸一把拽住肩膀。那坑约半米宽，深不见底，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
“陷阱。”萧逸盯着坑底，“人工切割面。”
洛尘从空间取出一块夜昙草提炼的感应片，扔进坑里。叶片刚落到底部，立刻卷曲焦黑，冒出一股白烟。
“有腐蚀性气体。”他说，“浓度不高，但长期吸入会损伤神经。”
萧逸从腰侧解下一条金属绳，甩头勾住对面墙上的固定栓，另一端缠在自己手腕。他试了试力度，对洛尘说：“我先过。你等信号。”
他踩着绳索横跨过去，落地时膝盖微弯卸力。站稳后，他拍了两下手掌。
洛尘听到声音，才沿着原路绕行到另一侧。
两人重新汇合，继续前进。
通道逐渐变窄，两侧墙面开始出现浮雕般的刻痕。那些纹路不像文字，也不像符号，更像是某种生物肢体的轮廓。洛尘伸手摸了其中一道，手感冰凉，凹槽深处似乎还有轻微震动。
“这些图案在传导能量。”他说。
萧逸没碰那些纹路，只盯着前方：“别碰墙上任何东西。”
洛尘点头，却没收回手。他感觉到那股震动正顺着指尖往上爬，节奏和心跳有点像，但慢了半拍。他猛地缩回手，发现指尖发麻。
他再次进入空间，调出感知防御训练场的药剂配方。现实中快速配出一支淡蓝色喷雾，递给萧逸：“含镇定成分，防能量共振。”
萧逸接过，对着喉咙喷了一下。洛尘也给自己喷了一次。
刚收起喷雾，耳边响起嗡鸣。
很轻，像是从颅骨内部传来的振动。洛尘按住太阳穴，发现那声音和刚才墙上的震动频率一致。
“来了。”他说。
萧逸立刻抬手，掌心凝聚出一层极薄的暗金色火焰，罩住两人周围。火光映在墙上，那些刻痕仿佛活了一样，微微泛起光晕。
洛尘抓紧探测仪，重新连接空间数据库。系统开始比对嗡鸣频率，进度条缓慢推进。
三秒后，匹配成功。
【高维能量泄漏波谱】
【相似度：93.7%】
【常见于远古文明遗构】
他盯着屏幕，声音压得很低：“这不是现代技术能造出来的东西。这种能量模式……只在传说里见过。”
萧逸眼神一沉：“哪类传说？”
“关于‘失落纪元’的。”洛尘抬头，“据说那个时代有人试图打通不同维度，结果引发大崩塌。所有相关设施都被封存或摧毁。”
萧逸盯着前方黑暗：“现在它醒了。”
洛尘把探测仪调成追踪模式，屏幕上出现一个红点，距离约两百米，持续闪烁。那是能量源的核心位置。
“要过去看看吗？”他问。
萧逸没回答，往前走了两步。他的影子被微弱蓝光照在地上，拉得很长。就在他踏出第三步时，地面轻微震了一下。
头顶一块碎片掉落，砸在肩头，弹开。
他停下，抬头。
裂缝中渗出的荧光变得更亮，那些刻在墙上的图案也开始同步闪烁，像是被某种信号唤醒。空气里的嗡鸣声增强，虽然仍不刺耳，但能感觉到耳膜在跟着震动。
洛尘握紧了探测仪。
屏幕上的红点突然跳动了一下，坐标偏移了五米。能量波动变得不稳定，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调整位置。
萧逸抬起手，焚毒真火在他掌心旋转，形成一个微型漩涡。他低声说：“如果里面有东西，现在应该已经知道我们来了。”
洛尘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黑暗，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他们进来这么久，没看到任何一个监控探头。
也没有警报触发。
甚至连最基本的巡逻机械都没有。
就像这个地方，根本不在乎有没有人进入。
又或者——
它一直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