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烟刚从门缝漫出,洛尘就闻到了那股味道——像是烧焦的金属混着腐烂的苔藓,一吸进鼻腔,脑子就像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
“别用鼻子呼吸。”他抬手在脸前划了一下,空间里的隔离膜瞬间展开,贴住防护面罩内层。那些细小的蓝色颗粒撞上薄膜,立刻分解成无害的惰性分子,簌簌落下。
萧逸站在他侧后方,掌心浮起一层暗雾,像墨汁滴进水里般缓缓扩散。黑雾碰到空气中的毒素,发出轻微的嘶响,两者纠缠着沉降下去。通道前端的光线微微扭曲,安全区成型。
“能撑多久?”洛尘低声问。
“三分钟。”萧逸嗓音压得很低,“这毒会干扰记忆回路,再往前走,你可能连自己是谁都记不清。”
“够了。”洛尘已经蹲下身,从背包里抽出一支透明导管,接上随身分析仪。他把探头伸向地面残留的烟迹,数据流飞快滚动。
几秒后,结果跳出来:神经麻痹剂+记忆扰乱素复合配方,源自暗月星第七研究所的禁用清单。
“老熟人。”他扯了下嘴角,“他们还真怕我们忘了他们是谁。”
萧逸没接话,目光扫过头顶通风口。那里有个微型摄像头,镜头裂了条缝,红光闪了一下,又灭了。
“监控还在传信号。”他说,“有人看着。”
“那就让他们看个够。”洛尘打开星幻医毒空间,调出《暗月星机关图谱》的子目录。虚拟界面上,一串波形图自动生成,模拟出某种生物脑电节律。
“无人机靠热源唤醒,但它们校准的是‘活体信号’。”他一边操作一边解释,“只要我们放出一段伪造的生命频率,就能骗过感应系统。”
萧逸点头:“动手。”
洛尘指尖轻点,将信号通过便携发射器推送出去。刹那间,通道两侧的阴影里传来细微的机械嗡鸣。四个隐蔽舱门滑开,露出银灰色的巡守无人机,机体微微震颤,像是在确认目标。
下一秒,它们齐刷刷转向左侧走廊,推进器启动,悄无声息地飞远了。
“搞定。”洛尘收起设备,“走吧,别让主人等太久。”
两人贴墙前行,脚步放得极轻。主控室的合金门就在前方十米处,表面布满蚀痕,锁芯周围有新撬过的痕迹——显然里面的人也知道自己逃不掉,正忙着销毁东西。
“门上有双重陷阱。”萧逸伸手虚按,掌心黑雾凝聚成丝线,探向门框缝隙。“压力触发式炸药,还有电流脉冲网,碰一下就是全身麻痹。”
“交给我。”洛尘闭眼,意识沉入空间。
时间流速切换,外界一秒,空间一月。
他在图书馆翻遍《反制密锁全解》,又在虚拟实验室做了十七次拆解推演,最终锁定最稳妥的破解路径。睁开眼时,额角沁出汗珠。
“左边第三块面板是假的,拆下来能切断电源回路。”他掏出绝缘钳,动作利落,“你负责盯着监控,我怕他们远程激活备用程序。”
萧逸点头,视线锁定天花板角落的另一个摄像头。
洛尘迅速拆下面板,剪断两根交错的导线。咔哒一声轻响,门锁指示灯由红转黄。
“生物识别还没过。”他皱眉。
萧逸没说话,从战术腰包里取出一个小密封袋,里面是一块带着血迹的皮肤组织——是从之前制服的敌人手上剥下来的。
“试试这个。”
他将组织贴在扫描区,掌心催动医毒术,一丝微弱的电流顺着指尖渗入,模拟出活体细胞的电信号波动。
嘀——
提示音响起。
“过了。”洛尘松了口气,“但动态密码每三分钟换一次,现在只剩一分四十秒。”
他立刻接入空间,开启瞬时演算模式。三千种密钥生成逻辑在虚拟终端上高速轮转,结合平台最后一次通信的时间戳、坐标偏移量和量子扰动值,最终锁定当前周期的正确组合。
“找到了。”他睁开眼,手指在微型接口输入指令流。
终端屏幕闪烁几下,弹出访问权限确认框。
“进去了。”
主控台亮起,一排排文件夹列在界面上,标注着“任务日志”“物资调度”“人员名单”。
“太规整了。”萧逸扫了一眼,“不像真资料。”
“当然不是。”洛尘调出底层结构图,“加密套了三层,最里面这个分区……标记着‘源计划·终焉’。”
他正要下载,忽然警觉地顿住。
“不对劲,这种级别的文件不会这么安静。”
话音未落,终端屏幕猛地一黑,紧接着跳出一行小字:
【读取将释放神经侵蚀病毒,是否继续?】
“还挺贴心。”洛尘冷笑,“还知道提醒。”
“别硬来。”萧逸靠近一步,“用空间做隔离测试。”
洛尘点头,立刻启动虚拟投影功能。一份副本文件在空间内打开,随即一道隐形攻击波袭来,被早已准备好的虚拟对手拦截。病毒试图复制自身并反向入侵,但在高强度防火墙下不断溃散。
七分钟后,攻击路径完全解析。
“明白了。”洛尘退出空间,“它不直接攻击系统,而是通过神经链路反向渗透使用者大脑,让人产生幻觉,最后自我崩溃。”
“那你打算怎么拿?”
“简单。”他从背包里取出一支深紫色药剂,“我在空间里配的防火墙药剂,注入神经接口就行。”
针头刺入手腕,冰凉的液体流入体内。一瞬间,他感觉思维变得更清晰,像是蒙尘的玻璃被擦亮。
重新连接终端,防火墙激活。
文件开始下载。
进度条缓慢爬升:10%……35%……68%……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金属断裂的声音。
“有人在动。”萧逸低声说。
“快好了。”洛尘盯着屏幕,“最后一点。”
97%……99%……100%
【下载完成】
他拔出存储芯片,握在掌心。与此同时,主控台自动弹出一段隐藏日志:
> 【代号“织命者”已启动第二阶段】
> 【目标:重塑联邦医毒权力结构】
> 【执行单位:暗月星残余分支】
> 【联络节点:K-7、m-12、x-9】
“织命者?”洛尘念了一遍,“听都没听过。”
萧逸盯着那行字,眼神冷了下来:“比暗月星更大的麻烦。”
“问题是,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洛尘把芯片收进内袋,“控制医疗资源?还是……”
他话没说完,头顶的日光灯忽明忽暗,整个房间陷入半昏暗状态。
“电力不稳定。”萧逸环顾四周,“而且刚才那声动静,不是偶然。”
“有人来了。”洛尘迅速检查装备,“不是我们这边的。”
“也不是他们的。”萧逸走到窗边,透过防爆玻璃望向平台外侧,“巡逻队早就清空了,能进来的人,不会走正门。”
洛尘刚想接话,手腕上的终端突然震动。
一条匿名数据包自动接收,来源未知。
他点开一看,只有一张模糊的星图,中心标着一个红点——正是他们现在的位置。
而在红点旁边,写着一行小字:
**“你们拿到的,只是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