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松阁暂避
沈砚攥着布包,拉着苏清欢的手腕从莲心阁后窗翻出,寒风吹得两人鬓发乱飞。苏清欢脚下踉跄了一下,沈砚立刻放慢脚步,将身上的外袍解下来裹在她身上:“先去松风阁躲躲,阿水前辈说过,那里有暗道能通莲堂。”
苏清欢把脸埋在带着沈砚体温的外袍里,指尖还攥着那枚从地上捡起来的铜钱,铜钱上的淡金光晕已经褪去,只剩温润的触感:“刚才门外的人,会不会是冲着《莲心新解》来的?”沈砚点点头,伸手替她拢了拢领口:“别担心,布包我藏在怀里,他们找不到。”
两人刚绕到松风阁后门,就见一个穿青布衫的少年迎上来,手里还提着个食盒:“沈大哥,苏姑娘,我是莲堂的弟子阿竹,阿水前辈让我在这儿等你们,说方堂主……方堂主身子不好,想请你们去见一面。”苏清欢心里一紧,下意识攥紧了沈砚的手,沈砚拍了拍她的手背:“先去看看,说不定只是老毛病犯了。”
二、莲堂探病
莲堂的正厅里燃着银丝炭,却还是透着股凉意。方承莲躺在铺着绒毯的竹榻上,脸色蜡黄,连呼吸都有些急促,一个穿月白长衫的青年正坐在榻边,给她递着温水,青年眉眼温和,袖口还沾着点墨渍——正是周文矩的孙子周莲生。
“沈小子,清欢丫头,你们来了。”方承莲看到两人,勉强抬了抬手,声音轻得像羽毛,“让莲生给你们搬两张椅子,坐吧。”周莲生起身时,沈砚注意到他案上摊着幅画,画的是剑莲堂弟子练剑的场景,笔触细腻,连每个人的神情都画得分明。
苏清欢走到榻边,伸手碰了碰方承莲的手背,只觉得一片冰凉:“方堂主,您这是……”话没说完,眼眶就红了。方承莲笑了笑,指了指周莲生:“别难过,人老了,总有这么一天。我这身子撑不了多久,剑莲堂的事,得找个靠谱的人接手。”
沈砚看了眼周莲生,见他正低头整理画稿,指尖微微发颤,便开口问道:“前辈是想让莲生兄接任堂主之位?”方承莲点点头,咳嗽了两声:“他不光会画剑莲的故事,把咱们堂里的规矩、心法都记在画里,更要紧的是,他懂怎么调解弟子间的矛盾,这‘人心’二字,他比谁都明白。”
三、传位莲生
周莲生听到这话,立刻放下画稿,走到榻前躬身:“外婆,我资历尚浅,怎么担得起堂主之位?还是找几位长老……”“长老们心思太沉,总想着守旧。”方承莲打断他,伸手握住他的手腕,“你还记得去年春上,东院和西院的弟子为了练剑场争执,你是怎么解决的?”
周莲生愣了愣,随即轻声道:“我只是把两边弟子的剑招画下来,让他们看彼此的长处,又提议轮流用练剑场,还一起办了场剑莲宴……”“这就对了。”方承莲拍了拍他的手,“心合之道,不是靠硬压,是靠体谅。剑莲堂要的不是只会练剑的堂主,是能拢住人心的堂主。”
沈砚看着两人,忽然想起阿水说的铜钱,转头对苏清欢递了个眼神,苏清欢会意,轻声对周莲生说:“莲生兄,方堂主看得准,你别推辞了。”周莲生抬头,见方承莲眼里满是期盼,又看了看沈砚和苏清欢的神色,终于点了点头:“外婆放心,我定不会辜负您的托付。”
方承莲松了口气,让周莲生取来堂主令牌,亲手交到他手里:“我有句话要留给你,也留给所有弟子——莲心不在堂,在人心;圣道不在书,在日用。你要记住,剑莲堂的根,从来不是令牌,是跟着你的每一个人。”
四、遗言惊变
周莲生握着令牌,眼眶通红,刚要说话,就见方承莲的手轻轻垂了下去,呼吸也渐渐弱了。苏清欢惊呼一声,沈砚赶紧上前探了探方承莲的鼻息,脸色凝重地摇了摇头:“前辈……去了。”
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炭炉里的火星偶尔噼啪响一声。周莲生跪在榻边,将方承莲的手轻轻放回被中,指尖还在发抖。沈砚拉着苏清欢退到一旁,刚要安慰两句,就见阿竹跌撞着冲进来,手里还攥着一张纸条,脸色惨白:“堂主!沈大哥!不好了!”
周莲生抬头,声音沙哑:“出什么事了?”阿竹把纸条递过来,手都在抖:“刚才有人把这张纸条扔在山门外,上面写着……写着‘三日之内,交出《莲心新解》,否则踏平剑莲堂’!”沈砚心里一沉,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布包,而周莲生握着令牌的手,骤然收紧,指节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