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褪去时,苏阳踏着晨雾离开了李世杰的出租屋,暗紫色的魔气在他周身悄然敛去,只剩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得他像个行走在都市里的寻常过客。
可那双眼底深处,却藏着对即将上演的“好戏”的期待,像猎人等待猎物落入陷阱时的沉敛。
次日清晨,城郊一处隐匿的竹林里,晨露沾湿了青竹的叶片,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草木气息。
冰玄天正盘膝坐在青石上调息,周身萦绕着纯粹而凛冽的灵力,墨色的衣摆随呼吸轻轻起伏,宛如一尊被寒气包裹的雕塑。
宋依安站在不远处,指尖轻抚过竹身,目光落在冰玄天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迪士尼之后,冰玄天周身的疏离感再一次重了几分,想来是苏阳带来的阴霾尚未散去。
“扰人清修,找死。”
冰玄天的声音骤然响起,没有半分温度。他猛地睁开眼,眸底寒芒乍现,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掠出,右拳裹挟着凛冽的灵力,直逼竹林入口处那道缓步而来的身影。
拳风呼啸,卷起地上的落叶,带着“破风”的锐响,显然是动了真格的试探,他对苏阳这阴魂不散的存在,早已没了半分耐心。
苏阳脸上挂着从容的笑,面对扑面而来的拳劲,竟不闪不避。
他抬手,掌心泛起一层淡淡的暗紫色光晕,恰好与冰玄天的拳头相撞。
“砰”的一声闷响,灵力与魔气在空气中炸开,冲击波震得周围的青竹断裂,周围叶片上的晨露簌簌落下。
冰玄天只觉一股阴柔却极具韧性的力量顺着拳头传来,将他拳头上的灵力卸去大半,余下的力道反震回来,让他手腕微麻。
他眉头微蹙,脚下旋身,借着反震之力向后退开三步,周身灵力再次凝聚,墨色的发丝因灵力波动而微微扬起,眼底的寒意更甚:“你到底想干什么?”
“别急着动手啊,冰玄天。”
苏阳收回手,轻轻活动了一下手腕,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我不是来打架的,打架多没意思,赢了输了,都改变不了什么。”
他抬眼,目光掠过冰玄天紧绷的侧脸,又落在不远处缓步走来的宋依安身上,笑容加深,“我只是来邀请两位,看一场有趣的‘表演’。”
冰玄天周身的戾气更浓,手已下意识地摸向腰间的枪,他对苏阳的“表演”毫无兴趣,只想立刻了结这颗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
可就在他要拔枪的瞬间,宋依安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臂。
“冰玄天,等等。”
宋依安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她看向苏阳,眼底带着探究,“你费尽心思找我们,总不会只是为了看一场无关紧要的表演。我倒想知道,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还是宋小姐通透。”
苏阳笑着颔首,“放心,这场表演,绝对值得你们一看。看完之后,或许你们会对‘力量’‘人性’,有全新的理解。”
冰玄天皱眉,刚要反驳,宋依安却轻轻摇了摇头,对苏阳道:“好,我们跟你去。”
她知道,以苏阳的性格,若不顺着他的意,他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纠缠,不如看看他到底在谋划什么。
更何况,她心底也确实好奇,这苏阳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冰玄天见宋依安已有决定,便压下了心底的杀意,只是周身的寒气依旧未散,冷冷地瞥了苏阳一眼,算是默认。
苏阳见状,满意地笑了笑,转身朝着竹林外走去:“跟我来。”
三人一路沉默,很快便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前。
苏阳没有进楼,而是径直走向了通往天台的楼梯。
冰玄天与宋依安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却还是跟着他走上了天台。
天台上风很大,吹得三人的衣摆猎猎作响。远处是魔都鳞次栉比的高楼,霓虹尚未完全褪去,晨光已渐渐洒满大地,将整座城市染成了暖金色。
可这温暖的景致,落在三人眼中,却透着一丝异样的凝重。
“你带我们来这里,到底要看什么?”冰玄天率先开口,语气依旧冰冷。
苏阳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指了指楼下那栋写字楼,缓缓道:“看到那栋楼了吗?里面有个叫李世杰的年轻人。”
他顿了顿,开始慢条斯理地讲述李世杰的遭遇,被同事王磊肆意使唤、被老板张总当众辱骂、被其他同事排挤嘲笑,每天活在委屈与愤怒的夹缝里,像一只被踩在脚下的蝼蚁,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
冰玄天静静地听着,周身的寒气愈发凛冽。
他虽冰封情感,却并非铁石心肠,李世杰的遭遇,让他想起了自己曾经因魔血而遭受的异样目光,想起了那些因弱小而不得不隐忍的时刻。
听到最后,他周身的灵力再次躁动起来,显然是想立刻下去阻止这一切,甚至想将那些欺负李世杰的人狠狠教训一顿。
可就在他要动身时,宋依安轻轻拉住了他的衣袖,缓缓摇了摇头。
她没有说话,只是眼底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望向楼下的写字楼。
她知道,苏阳带他们来这里,绝非只是让他们听一个可怜人的故事,他在等,等一个能印证他理念的“结局”。
冰玄天看着宋依安的眼神,终究还是压下了心底的冲动,只是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苏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不再说话,只是抬眼望向楼下的写字楼,像是在等待一场盛大的开幕。
............
视角悄然切换,落在了写字楼内。
李世杰今天来得格外早,天刚亮就出了门。
一夜过去,苏阳赋予他的那股暗紫色力量,还在他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每一次流转,都让他心底的怨气与怒火更盛一分。
他坐在工位上,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指尖微微颤抖,那是压抑着的兴奋,也是对即将到来的“报复”的期待。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打开电脑开始工作,可脑子里全是苏阳昨晚说的话:“如果他们还欺负你,那就是他们咎由自取。”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被推开,王磊打着哈欠走了进来,手里依旧捏着那个空保温杯。
他一眼就看到了早早到岗的李世杰,脸上立刻露出了惯常的轻蔑笑容,晃悠着走到李世杰桌前,将保温杯“啪”地放在桌上:“哟,小李,今天来得挺早啊。”
“正好,帮我去茶水间泡杯茶,要最浓的,昨晚又熬夜打游戏了,困得不行。”
李世杰握着鼠标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他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别逼我。”
“逼你?”
王磊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伸手拍了拍李世杰的后脑勺,力道比往常更重了几分。
“逼你怎么了?你个乡巴佬,生来就是给老子跑腿的命!多干点活还委屈你了?赶紧去,别耽误老子时间!”
“乡巴佬”三个字,像一根点燃炸药桶的火柴,瞬间引爆了李世杰心底积压已久的所有怒火。
他猛地抬起头,眼底布满血丝,周身骤然爆发出一股浓郁的暗紫色魔气。
没等王磊反应过来,他已经站起身,右手径直朝着王磊的胸口探去。
那只曾经只能握笔、敲键盘的手,此刻却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轻易地贯穿了王磊的身体。
“噗嗤”一声闷响,鲜血溅落在办公桌上,染红了那些冰冷的文件。
王磊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睛瞪得滚圆,不敢置信地看着李世杰,嘴里嗬嗬地吐着血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办公室里瞬间陷入死寂,紧接着,尖叫声、惊呼声此起彼伏。
“杀人了!”
“快报警!快报警啊!”
“疯子!他是疯子!”
有人吓得瘫坐在地上,有人慌不择路地往门口跑,还有人颤抖着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
可李世杰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他缓缓收回手,任由王磊的尸体倒在地上,眼神空洞而疯狂。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一步步朝着张总的办公室走去,那里,还有一个他要“清算”的人。
张总正在办公室里悠闲地喝着茶,听到外面的动静,刚皱着眉要出去看看,办公室的门就被猛地推开。
看到浑身是血、眼神疯狂的李世杰,张总的脸色瞬间惨白,刚要尖叫,李世杰已经扑了上来,右手再次凝聚起暗紫色的力量,朝着他的胸口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