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爪子完全破土而出的瞬间,陈稳立刻低吼:“后撤!别碰水!”他一把将林悦拽到身后,自己挡在最前面。
林悦反应极快,抓起装在藤筐里的水罐就往回跑。李娜拉着孙莉紧随其后,两人踩着碎石一路后退。赵刚和王强从左右两侧包抄上来,挥舞着点燃的树枝朝湖面甩去。
那东西全身覆盖银灰色的硬鳞,背脊隆起像锯齿,头颅狭长,嘴裂一直延伸到耳根位置。它前肢刚完全伸出地面,后半身还埋在泥里,但已经猛地一扭,尾巴扫过岸边,直接把两棵小树拦腰拍断。
“它要上岸!”王强喊了一声,把手里的火把扔过去。
火光砸在它肩部,溅起几点火星,但那生物几乎没有停顿,反而加快了动作,整个躯干猛然一挣,哗啦一声从泥中脱出,扑向最近的赵刚。
赵刚往后跳了一步,脚底打滑,摔坐在地。那东西张嘴咬下,差一点就碰到他的小腿。王强冲上去用短斧猛砍它的前肢,刀刃撞在鳞片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只留下一道白痕。
“这东西皮太厚!”王强被反震力推得后退几步。
陈稳站在高一点的位置,盯着它的动作。林悦跑到他身边,喘着气说:“左肢活动不灵,刚才爬出来的时候是右腿先发力。”
陈稳点头,眼睛没离开湖边。那生物被王强逼退一步,转头盯住他们这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鸣。
“不能让它靠得太近。”陈稳说,“赵刚,你和王强继续骚扰它,别让它腾出手来追人。林悦,带李娜和孙莉先撤到高地。”
“那你呢?”林悦问。
“我得确认取的水能不能带走。”他说完就往回走。
林悦抓住他的胳膊:“太危险了,那些水可以不要。”
“我们没别的选择。”陈稳抽出手,“你们先走,我去拿水罐。”
林悦咬了下嘴唇,没再说话,转身带着李娜和孙莉往坡上跑。
陈稳弯腰靠近刚才放水罐的地方,那里离湖岸只有五米。他刚伸手抓起一个藤编的容器,那生物突然调转方向,直冲他而来。
他立刻后退,但脚下泥土松软,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东西速度快得惊人,一口咬空后直接甩尾横扫,陈稳翻滚躲开,水罐脱手飞出去两米远。
“陈稳!”林悦在高处大喊。
他没回应,爬起来就往水罐方向扑。这次他成功抓到,转身就跑。可那生物紧追不舍,几步就拉近距离。
就在它再次跃起的一刻,陈稳脑中忽然一凉。
一个沙漏形状的影子浮现在意识深处,顶端的细口开始倒流,数字显示30。
他知道这个感觉——系统激活了。
三秒内,一条路线自动浮现:绕左斜坡→穿灌木丛→攀岩台。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改变方向,不再往队伍那边跑,而是斜着冲向左侧的坡地。那生物扑了个空,落地时滑了一下,没能立刻追上来。
“王强!”陈稳边跑边喊,“拉赵刚!其他人跟我走——现在!”
王强正和赵刚一起堵在另一侧,听见声音立刻明白过来。他丢掉火把,扑向赵刚,一把抱住他的腰,用力往后拖。
那生物察觉到动静,调头冲向他们。赵刚还在地上挣扎,肩膀已经被擦破,血顺着衣服流下来。王强拼尽全力把他拽离原地,那东西的利齿擦着赵刚的鞋底划过,啃进泥土里。
陈稳已经冲进灌木丛,手脚并用地往上爬。身后的林悦、李娜、孙莉也跟了上来。王强拖着赵刚翻滚两圈,终于脱离攻击范围,两人连滚带爬地追向岩台方向。
那生物怒吼一声,猛冲过来,速度比之前更快。它撞断几根树枝,直扑最后面的赵刚。
“快!”林悦伸手去拉。
赵刚抓住她的手,借力往前扑。王强落在最后,回头一看,那东西离他不到两米,张着嘴直冲过来。
他猛地跃起,扑向岩台边缘。陈稳和林悦同时伸手,把他拽了上来。
那生物撞在岩石上,发出一声闷响,硬鳞刮过石面,火星四溅。它不甘心地又撞了两次,最终退后几步,缓缓退回湖边。
所有人都趴在岩台上,喘着粗气。
陈稳慢慢坐起来,看着湖面。那生物回到水中,只露出背部的一排锯齿状脊骨,慢慢沉了下去。
他摸了摸额头,冷汗已经浸透发际。脑中的沙漏虚影还在,倒计时归零后,慢慢消失。
他知道,下次要用这个能力,还得再经历一次濒死。
林悦检查手里的水罐,三个中有两个完好,一个在逃跑时摔裂了。她把完好的两个紧紧抱在怀里。
“水还在。”她说。
陈稳点点头,没说话。
李娜蹲在赵刚旁边,撕开他的袖子查看伤口。肩膀外侧有两道深擦伤,已经开始渗血。她从医疗包里拿出纱布和药粉,轻轻敷上去。
“疼吗?”她问。
“还行。”赵刚咬着牙,“就是吓到了。”
孙莉坐在一块平石上,手里攥着记录本,笔尖还在抖。她低头看着纸上的时间线,一笔一笔写着:“十三点二十七分,生物首次上岸;十三点三十一分,全员撤离至岩台。”
王强靠在岩壁边,手里还握着短斧。他盯着湖面,眼睛一眨不眨。
“它还会再来吗?”孙莉小声问。
没人回答。
林悦把那根带银灰残留的藤蔓拿出来,放在膝盖上。她仔细看着上面的痕迹,手指轻轻蹭过切口。
“这不是被咬断的。”她说,“是被某种高温切断的。”
陈稳转头看她。
“就像……一瞬间烧断的。”她抬头,“我们在矿洞见过类似的痕迹吗?”
陈稳想起什么,眼神变了。
“有。”他说,“在第三层塌方区,那根钢梁也是这样断的。”
林悦皱眉:“可这里没有火源,也没有电流。”
“但它身上有那种毛。”李娜插话,“我们之前捡到的,摸起来有点像金属丝。”
“不是毛。”林悦低声说,“是鳞片脱落。”
她把藤蔓举起来对着光。断裂处的银灰色残留物在日光下微微反光,边缘整齐得不像自然形成。
陈稳站起身,走到岩台边缘。湖面恢复平静,那块露出水面的石头周围没有再出现波动。
但他知道,刚才那一击只是试探。
这东西不是为了驱赶他们,是想把人拖进水里。
“今晚不能再靠近湖边。”他说,“白天也不行,除非我们有办法对付它。”
王强点头:“得想办法伤到它内部,外面的鳞片太硬。”
“火不行,声音也不行。”林悦说,“但它对动作有反应,尤其是快速移动的目标。”
“那就不能分散行动。”陈稳说,“下次如果还要取水,必须所有人配合,一个人负责引,其他人操作。”
“前提是,”赵刚靠在石头上,“我们能找到它弱点在哪。”
林悦低头看着手中的样本,忽然说:“它左肢抬不起来,可能是旧伤。如果是那样,攻击左边有机会。”
陈稳记下了这句话。
李娜给赵刚包扎完最后一圈纱布,抬头问:“我们现在怎么办?”
“等。”陈稳说,“先观察它会不会再上岸。如果它有固定路线,我们就记住时间。”
“然后呢?”孙莉问。
“然后看它怕什么。”陈稳看着湖面,“只要它不是无敌的,就有机会。”
风吹过来,带着湖水的湿气。岩台上的人没人动。
林悦把水罐放在脚边,伸手摸了摸岩壁。石头表面有一道浅沟,像是被什么东西反复刮过。
她顺着沟痕往上看,发现岩台内侧有一片区域,石面颜色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偏暗,还有细微的焦痕。
她没出声,只是把手按了上去。
石头是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