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昴的学校?」
白林一愣。
凉音好奇地凑过来:“若麦是个什么样的孩子?”
院长妈妈的眼神温柔中带着一丝无奈:“那孩子性格有点倔,总喜欢独自扛事情,和仁菜有点像...所以我才更担心。”
白林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包裹,隐约能闻到一股淡淡的甜香,似乎是手工点心的味道。
“您放心,我一定会亲手交给她的。”他郑重地说道。
院长妈妈感激地点点头:“真的太谢谢你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对了,若麦可能不会轻易接受别人的好意,如果她表现得有些冷淡,还请你别介意。”
白林笑了笑:“没关系,我们乐队里也有个类似的家伙,我已经习惯了。”
凉音忍不住笑出声:“看来东京的年轻人个个都很有个性啊。”
母亲端来新泡的茶,院长妈妈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终于放下心来。
就在这时,玄关处传来开门的声音。
仁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们回来了...”
她的语气比出门时低沉许多。
白林和凉音对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担忧。
看来学校的事情并不顺利。
院长妈妈站起身,温和地说道:“那我就不多打扰了。”
她向白林再次道谢,走向门口时,正好撞见宗男铁青着脸走进来,仁菜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简直岂有此理!”宗男一拳砸在门框上:
“校方就这种态度?!”
仁菜轻轻拉住父亲的衣袖:“爸...算了。”
院长妈妈停下脚步,关切地看着仁菜:“发生什么事了?”
仁菜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就是学校那边的道歉...”
宗男打断道:“什么道歉!连当事人都没到场,就校长拿出个道歉信来!”
他的声音因愤怒而发抖:“说什么‘已经转学了不方便到场’...这种流于表面的谢罪...”
仁菜轻声说道:“至少...至少校方承认了当时处理不当...”
“这算什么承认!”宗男还要说什么,被仁菜轻轻摇头制止了。
院长妈妈叹了口气,摸了摸仁菜的头:“你长大了。”
仁菜的眼眶微微发红,却倔强地抿着嘴没让眼泪掉下来。
院长妈妈离开后,仁菜拖着脚步走到白林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包裹上:
“这是...?”
白林晃了晃包裹:
“福利院院长托我带给她在东京的养女若麦的东西。”
他仔细观察着仁菜的表情:“学校那边...?”
仁菜别过脸,声音很轻:“就那样吧...校长拿出了道歉信,说会加强校园管理...”
她突然冷笑一声:“连那些人的面都没见到。”
凉音递来热茶:“至少爸爸帮你争取到了正式道歉...”
“嗯。”仁菜接过茶杯,指尖微微发抖:
“比我想得好多了...至少不用再烦恼那个学校了。”
宗男重重地坐在沙发上,手指捏得发白:“这事没完...”
“爸。”仁菜抬起头,眼神坚定:“够了。我已经不在乎她们道不道歉了。”
“现在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对了...”仁菜转移话题:“这个若麦...是小昴的学妹?”
白林点点头:“院长说她性格有带你别扭,可能...”
“那正好。”仁菜一把抢过包裹,嘴角扬起一抹倔强的笑:
“我最擅长对付这种人了。”
凉音忍不住插话:“你们东京的乐队,是不是专门收集这种别扭的孩子啊?”
仁菜抱着包裹,笑了起来:“所以才会是‘无刺有刺’啊。”
白林看着她的侧脸,虽然学校的事没能圆满解决,但仁菜似乎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和解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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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房间,仁菜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她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郁郁葱葱的绿植。
“仁菜,下来吃早饭了!”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马上来!”她应了一声,最后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
楼下厨房飘来香气,母亲正在灶台前忙碌,凉音和白林帮忙摆着碗筷。
宗男坐在餐桌前看报纸,听到脚步声抬起头,目光与楼梯上的仁菜短暂相接,又迅速移开。
母亲擦了擦手,从冰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便当盒:“路上吃的,做了饭团和炸鸡块。”
仁菜的鼻子一酸,连忙低头吃饭掩饰自己发红的眼眶:
“谢谢妈...”
凉音悄悄在桌下塞给她一个信封,压低声音道:“零花钱,别让爸看见。”
宗男突然咳嗽了一声,两人立刻正襟危坐。
他放下报纸,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刚要点燃。
“爸。”仁菜放下筷子:“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餐桌上一片寂静。
宗男的手指僵在半空,烟盒在他掌心微微颤动。
白林和凉音屏住呼吸,目光在父女俩之间来回游移。
“少管闲事。”宗男最终嘟囔了一声,却把烟盒塞回了口袋:“专心吃你的饭。”
仁菜咬着下唇点点头,嘴角却悄悄上扬。
这个小小的互动,比任何长篇大论的和解都更有力量。
早餐后,白林帮着把行李搬到了门口。
母亲絮絮叨叨地检查着仁菜的背包。
仁菜突然转身,扑向站在玄关处的父亲。
宗男猝不及防地被她撞得后退半步,双臂僵硬地悬在半空。
“爸...”仁菜把脸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的:“对不起...还有,谢谢你。”
宗男的手缓缓落下,轻轻拍在女儿单薄的背上,动作生疏却温柔:“傻丫头...”
他的声音低沉而克制,但白林注意到这位严厉的父亲眼角泛起了水光。
“下次...”宗男清了清嗓子:“下次演出,提前告诉我时间。”
仁菜抬起头,湛蓝的眼睛里盈满泪水:“你会来吗?”
“哼,我得去看看那个什么‘无刺有刺’到底靠不靠谱。”宗男别过脸,却悄悄用手抹了下眼角。
熊本站前,白林识趣地走到一旁,给这家人留出告别的空间。
“到了发个消息。”凉音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母亲紧紧抱住女儿,在她耳边轻声说:“妈妈为你骄傲。”
仁菜点点头,转向站在最后的父亲。
两人对视片刻,同时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列车缓缓启动,仁菜趴在窗边,看着站台上三个越来越小的身影。
她想起半年多前独自离开熊本时,背包里只装着愤怒和委屈;而现在,她的行囊中装满了家人的爱和理解。
“给。”白林递来一罐冷咖啡牛奶。
仁菜接过饮料,指尖碰到他温暖的手掌。
这趟旅程,她再也不是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