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路口,站着两个人影。
白小璃没动,也没出声。她只是把巡界令按得更紧了些,指尖能感觉到玉牌表面的金纹在微微发烫,像是贴着一块刚出炉的烙铁。
其中一个穿玄天宗执法袍的男人抬手掐了个诀,腰间铁剑嗡地轻震一下。他低声说了句什么,声音被一层薄薄的灵光裹住,传不出三步远。旁边那个青阳派弟子点头,袖口上的“陈”字随着动作晃了晃。
她眯眼看了会儿,转身退进树后。
这两人用的是低阶传音符,外人听不到。更要命的是,那执法堂的人脖子上挂着一面小镜子,灰蒙蒙的,一看就是反侦测的玩意儿。她要是直接放神识过去,立马就会被发现。
“系统。”她在心里默念,“还有没有能用的骚操作?”
虚影界面没反应。签到时间还没到,常规奖励拿不出来。
但她记得之前完成“嘴强王者”任务时,系统给过一个一次性功能——临时预支。代价是接下来三天不能签到,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
她咬牙点了确认。
【叮!紧急签到成功,奖励:匿形羽纱(一次性),彩蛋:“你欠我三天早饭。”】
一道银光从虚影里飘出,落在她手里。布料薄得像不存在,摊开只有巴掌大,轻轻一抖就贴上了她的肩背。瞬间,整个人的气息像是被雾吞了进去。
她绕到背风坡,借着晨雾掩护一点点靠近。
九尾最细的那一根悄悄探出去,尖端贴地。狐族有种老法子叫脉息引,靠地面震动感应唇语。配上昨天拿到的《灵纹辨识图谱》,勉强能拼出几句关键话。
“……三日后启运,经矿道送至‘内环第三哨’……量足够撑半年……”
她耳朵一竖。
接着又听清一句:“岳掌门只知表层,不知底细……”
她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不是简单的走私。这是绕过掌门的独立链条,而且规模不小,能撑半年?这哪是捞点外快,分明是在搞地下生意网。
她缓缓收回尾巴,退回林子深处。
匿形羽纱开始发烫,说明快到极限了。她不敢久留,等两人走远才摘下纱巾收好。
回到山坡上,她掏出藏在九尾里的复制玉简。昨晚从仙务司搞来的数据还在里面。打开一看,玄天宗名下那个废弃矿洞,一个月内登记入库六百斤凝霞髓,来源写着“旧矿清理所得”。
可那地方封了上百年,连草都不长,哪来的矿?
她翻到另一条记录——云泽湖周边实际产出不足百斤。差出来的五百多斤,全进了矿洞账上。
“真当大家都是瞎子?”她冷笑一声,把玉简塞回怀里。
这已经不是贪了,是明目张胆造假。而且两边门派都有人参与,一个执法堂副使,一个是长老亲传弟子,背后没人撑腰根本不可能这么干。
她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山雀符,往自己身上一拍。
身形缩小,羽毛乍起,转眼变成一只灰扑扑的小鸟。再披上匿形羽纱,贴着地面飞向矿洞方向。
到了地方,她落在侧壁藤蔓后。爪子拨开枯叶和乱藤,露出一道裂缝。掌心贴上去,灵感知觉慢慢渗进去。
里面有动静。
灵流在流动,不是自然的那种,是被人强行引导的节奏,每隔两个时辰就有一次高峰,像是定时输送。
方向也对得上——从云泽湖聚灵阵来,经过这里,再往西北延伸。
“这不是偷采。”她变回人形,站在洞口外低声说,“这是建了个私人的灵脉中转站。”
难怪巡界令会发烫。这种事一旦成形,整个仙界的灵气分布都会被悄悄改写。今天动的是凝霞髓,明天就能动封印阵眼。
她靠在石头上,脑子里飞快过线索。
岳天衡目前看来是被蒙在鼓里的。那句话说得清楚——“只知表层”。说明有人在他眼皮底下另起炉灶。
而柳青阳那边,徒弟陈砚涉案,但师父性格刚直,大概率不知道。很可能是这小子被人利用,打着他的旗号行事。
两边高层都没完全掌控局面,反而让底下人串通起来搞事。这不正常。
除非……
有人故意挑动两派对立,好让内部管理松动,趁机插手资源链。
她越想越冷。
这事的目标不是钱,也不是权,而是整个仙界的灵脉格局。谁能在暗处做到这点,还让两大门派互相牵制不察觉?
她低头看巡界令。
金纹比早上多了两道,现在显示12%。系统提示也跳了出来:
【新线索更新:目标区域灵流偏移加剧,建议优先核查矿洞出入记录。】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几秒,忽然笑了。
“你还挺会指路啊。”
她把玉牌重新挂回脖子,活动了下手腕。刚才贴石探查太久,掌心有点发麻。
现在证据有了,时间线对了,连路径都摸清了。唯一缺的,就是这条线到底通向谁。
她不想再在外面耗了。
顺藤摸瓜,先看这矿洞到底连到哪儿去。
她正要起身,远处传来脚步声。
她立刻蹲下,躲进岩缝里。
两个巡逻的执法队弟子走过,穿着玄天宗制服,手里拎着照明 lantern。一人说:“今天辰时过了,没人来报异常。”另一人应道:“照常走一圈就行,反正也没人敢动这地方。”
他们走后,白小璃才慢慢出来。
她看着矿洞入口,那里有一层看似破旧的封印阵,符文褪色,边角龟裂。但她的灵感知觉告诉她,这阵子有问题——表面是死的,内里却有活眼在转,像是假死状态。
一旦触发,警报会直接传到执法堂。
她没碰。
只是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空白符纸,画了个简易追踪标记,用灵力弹进裂缝深处。
只要有人进出,符纸就会自动记录波动频率。
做完这些,她往后退了几步,九尾一甩,身形跃上山坡。
风从西北方吹来,带着一股淡淡的金属味。
她站在崖边,红衣被吹得猎猎作响。
脚下,巡界令又热了起来。
她低头看了眼,金纹缓缓转动,像是在指引方向。
“游戏。”她轻声说,“才刚开始。”
她抬起右手,指尖一勾,一道微弱的红线从岩缝里飞出,缠上她的手腕。
线还在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