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咙像被火燎过一样疼，白小璃猛地咳了一声，爪子在地面抓出几道浅痕。那股香气还在鼻尖萦绕，但比刚才淡了些。她趴在地上没动，耳朵贴着泥土，听着远处林子里的动静。
脚步声没了，人走了。
她慢慢抬起前爪，指尖的灰斑已经退到指节处，像是退潮时缩回去的污渍。清风丹的凉意还残留在经脉里，勉强压住了体内翻腾的热流。
“这回真栽了。”她喘了口气，心里骂，“谁家下毒还带香味的？当自己是香水铺掌柜呢。”
话音刚落，胸口那枚符文印记轻轻一震，像是有人在她心口敲了敲门。
她低头一看，裂纹里的微光一闪一闪，跟心跳似的。
天边刚透出点鱼肚白，阳光斜斜地穿过树缝，照在她身上那一瞬，虚影界面无声浮现：【今日签到成功】【奖励：窃听符x1】【任务开启：偷听掌门级密谈（0\/1）】
她盯着那行字看了两秒，忽然咧嘴笑了：“哟，系统你终于干了件人事？”
空气没回应，但她能感觉到系统那股“懒得理你”的劲儿又来了。
她叼起地上那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凑近鼻子闻了闻——没味。再用爪子蹭了蹭，触感滑溜，像摸了层油膜。
“听着像高科技产品，不会是个一次性耳机吧？”她嘀咕着，尾巴轻轻甩了甩，“行吧，反正现在也没别的活路可走。”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四条腿还有点软，但比刚才强多了。昨夜那三个玄天宗弟子临走前提到“驻地议事”，她记得方向在谷口东侧，靠近溪流转弯的地方。
现在过去，正好赶在早会。
她沿着林子边缘往东走，尽量避开空旷地。路过一片矮灌木时，看见地上散落着几片破碎的布条，颜色是玄天宗外门制式黑底银边。
“啧，这群人真是走到哪烂到哪。”她踩了踩那块沾着泥的布角，“采个药都能搞出逃难现场。”
越往前走，灵气波动越明显。百步外立着一座临时搭起的青布大帐，四角插着灵旗，隐隐有光晕流转。
结界。
她趴在一块半埋土里的石板后，尾巴收得紧紧的。这种级别的防护，金丹以下靠近就会触发警报，更别说她现在还带着一身未清的毒。
正琢磨着怎么混进去，帐帘一掀，两个外门弟子快步走出，手里捧着玉简和药匣，神情严肃。
等他们走远，帐内传来新的脚步声，沉稳有力。
她屏住呼吸，耳朵竖到极限。
一道身影踏入帐中，袍角绣着山岳纹，腰间佩剑无鞘却泛着寒光。来人坐定，声音低而冷：“柳青阳的人到了吗？”
另一个声音响起，略显焦躁：“还没。但他派了亲信昨夜进谷，恐怕也察觉了异常。”
“三十年一次的松动期，谁都不会放过。”第一个声音缓缓道，“云梦谷深处禁制波动加剧，昨夜异光冲天，若让外人先破阵，后果不堪设想。”
白小璃眼睛一眯——**岳天衡**。
玄天宗掌门亲自来了？
她悄悄挪了挪位置，从石板后探出半个脑袋。通风口就在帐尾，一根竹管斜通地下，用来换气。
机会只有一次。
她叼着窃听符，借着腐叶堆的掩护，贴着地面爬行。每挪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结界。等靠近竹管底部，她发现接口处有些松动，缝隙刚好够塞进符纸。
就是现在。
她迅速把符纸推进去，尾巴尖轻敲地面三下——这是昨晚系统提示的操作方式。
符纸瞬间消失光泽，仿佛融入了竹管内壁。
她立刻退回岩缝，闭上眼，集中精神。
耳边先是沙沙的杂音，接着，声音断断续续传了过来——
“……必须抢在‘星陨之夜’前取走核心玉简。”岳天衡的声音很稳，“那东西一旦现世，各方势力都会盯上。我们不能等青阳派反应过来。”
“可谷中禁制未明，贸然深入风险太大。”
“风险再大，也比被人摘桃子强。”岳天衡冷笑，“我已经安排人手在外围布控，只要他们敢动，我就说他们私闯禁地，当场格杀。”
“那……柳青阳那边怎么办？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主。”
“他想争，就得拿出真本事。”岳天衡语气森然，“当年他能为了一个秘境跟我翻脸，如今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白小璃听得眼皮直跳。
好家伙，表面正道领袖，背地里算计得比菜市场大妈还细。
她正想着，脑中忽然一阵刺痛，像是有根针扎进了太阳穴。体内的余毒开始反弹，神识微微晃动。
不能断！
她咬住自己的尾巴尖，硬生生忍住眩晕，继续听下去。
“对了，昨夜守夜弟子回报，说看见一只白狐在灵地晒太阳，口吐人言，还能窥探隐私……”
白小璃心头一紧。
“荒谬。”岳天衡嗤笑，“狐狸精魅惑之术罢了。不过既出现在禁制附近，未必是巧合。派人查一查它的踪迹，若有异动，直接拿下审问。”
她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合着我嘴炮赢了三小只，结果把掌门给招来了？
“是。”对方应道，“另外，柳青阳刚传来消息，说他也想参与勘探，提议双方共同行动。”
“共同行动？”岳天衡冷笑，“他倒是打得好算盘。告诉他，云梦谷是我玄天宗先发现的，他要进来，得交三千灵石作‘准入费’。”
“这……怕是谈不拢。”
“谈不拢就打。”岳天衡声音冷了下来，“让他知道，什么叫实力说话。”
通讯突然中断。
白小璃睁开眼，额头全是冷汗。她喘了口气，把爪子按在胸口，符文印记还在微微发烫。
“星陨之夜……核心玉简……”她低声念叨，“这不是明摆着要开宝箱吗？”
她抬头看向谷深处，那里雾气缭绕，隐约有微弱的光一闪而过。
看来老天爷是真不想让她躺平。
她站起身，抖了抖毛，尾巴一圈圈卷上来，红瞳映着晨光，亮得吓人。
“想偷偷摸摸拿好处？行啊。”她嘴角扬起，“但我得先看看，你们谁的钱包最鼓。”
她转身跃上岩壁，身形灵活地穿行于乱石之间，朝着谷北寒潭方向疾驰而去。
跑出不远，她忽然停下，耳朵一动。
身后远处，那座青布大帐的通风竹管里，一丝极淡的蓝光闪了一下，随即熄灭。
窃听符完成了使命，正在化为尘埃。
她没回头，只是尾巴轻轻一甩，像是挥别一场刚刚落幕的戏。
脚下的碎石滚落进溪水，溅起一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