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公子,奴家就喜欢这身水红罗裙,特地穿来见公子的~”
女子声音娇得叫人面红耳赤,字字可勾魂一般。
安歌这才懂了话本里描述的那种娇滴滴魅惑人的声音,究竟是个什么样的。
只见那为首的女子一边掀着肩头上的衣裳,一边朝自己走来,安歌慌乱出声,讲话利索不起来:“你你你站站站……站那!给我站那!不许动!”
她耳根子都红透了,气急命令着:“去!统统去把衣裳穿整齐!”
几个姑娘娇嗔了几声,随后就背着过去整理衣裳去了。
待她们整理好,安歌确认好她们身上乍一看并无甚不妥时,这才将双手从晏鹤川的眼睛上放了开。
安歌耳根子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她这一副羞怯的神情落进晏鹤川的眼底,他一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一边慢悠悠地剥着手里没剥完的葡萄递到她的嘴边。
安歌本能地张嘴吃着,脑中却是盘算着这四个人怎么办才好。
那日她来时,伺候她的几个女子,她记得她们也不是这般风景吧……
难道是因为她今日是男子装扮?
为首的女子乃霜露馆花魁娘子,苏念儿,她去将那被放到远处的酒盏拿了回来,缓步朝着安歌走来。
柔弱无骨地依偎在她的另一侧,斟了酒,端起杯,一手攀着她的肩,一手勾着她的下巴:“奴家苏念儿,来伺候小公子~”目光却有意无意地落在她身侧那位看着容貌出尘的男子身上。
晏鹤川今日也只着常服,二人俨然像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哥。
安歌让老鸨不可告诉姑娘们,她们二位的身份。
这几位平日里也不曾见过崇明王与长公主,故而不识。
苏念儿看着他伺候周到的又是剥葡萄又是喂到这位小公子的嘴边,不禁娇嗔着蹙眉看向安歌:“小公子,您……别是有什么断袖之癖吧……”
她看着眼前的少年郎,美人在怀虽不为所动,但这脸颊与耳根子倒是红得不行。
安歌闻言,眼底一惊,当即高声反驳:“怎么可能!”
身边晏鹤川唇角笑意根本藏不住半分,当初打在他身上的回旋镖,竟落回了她自己的身上。
“那这位是——”苏念儿责怪的目光看向晏鹤川。
晏鹤川微微一挑眉,目光落在安歌身上,想看她做何解。
“本……本公子还没及冠呢!逛花楼!当然要兄长陪着!”
安歌还故意掐低了嗓子,理直气壮。
好似真有少年气概一般。
“早说呀,那公子的兄长,自然也是贵客。你们……”苏念儿看向后头的几个姑娘,轻轻一挥那柔软的袖子,纤纤玉指轻轻一指那边的晏鹤川,“给爷伺候好了。”
那三人自然欣喜万分,与其伺候那看着毛都没长齐的矮个子小少爷,这一旁的这位爷,器宇不凡,宛如谪仙般,俊美非常……怕是将这霜露馆的头牌小倌人叫来,都得望尘莫及。
安歌正惊愕地看着那三个莺莺燕燕一拥而上,正要将贴在自己身上的苏念儿推开,就反被她勾着下巴回去。
“小公子,那您可得证明给奴家看看,您不是断袖……”她手指划过她的下巴,划到她平坦的脖颈时,眉头微微一蹙。
这十六七岁的小郎君,脖子会这般平坦?
晏鹤川看着那三个朝自己而来,簇拥到自己身侧的姑娘,霎时冷了脸,刚想将人推开出声呵斥,就听见身侧的安歌一拍案,猛地出声。
“不许碰他!”
安歌看着其中一女子在奔来的过程中,就故意将领子滑落些许,半露香肩地凑到晏鹤川身侧来,手还想不安分地攀上他。
急得安歌腾地一下将怀里的姑娘一把拉扯开来,连忙出声制止。
“小公子~你好不怜香惜玉,好粗鲁啊~”苏念儿倒在一旁,不满地蹙眉抱怨。
晏鹤川抬眼,怔愣地看着带着急促面色不佳的安歌。
随后便觉手上一紧,被她用力拖着往外拽去:“不好玩!不玩了!”
留那三个落了空的姑娘不明所以地望着二人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面面相觑:“这小公子,真……真是断袖?那……那他这位貌美的‘兄长’——”
“断什么袖啊!”苏念儿从地上坐起,笑叹道,“那就是个半大点的小姑娘家,没瞧见她多紧着她这位‘兄长’吗?”
“也是,哪有这大清早的逛花楼,怕不是什么兄妹,是新婚燕尔的夫妇之间的……什么小意趣吧?”
……
晏鹤川任安歌拽着上了街,慢悠悠地跟着她急匆匆的步伐,脸上笑意深深:“不是同你去霜露馆了吗?银子都花了,就这么浪费了?”
“王兄可是贪恋那温柔乡,还想回去不成?”安歌猛地停了脚步,后头的人也适时跟着停下,目光一直追随着她。
晏鹤川看着她愤愤回头,蹙眉看来,贴的小胡子都歪到了一旁,哭笑不得地伸手去帮她拿了下来。
还笑!
她腮帮子微微鼓着气,甩开了他的手。
这没来由的小脾气。
他探究地望着她,不禁生出些趣味来,刻意逗弄:“有何不可?”
有何不可?
安歌气得想笑,被他的话堵在心口,说什么不近女色,都是假的!
“嗯?”他竟然还接着追问着挑了挑眉。
安歌张了张嘴,巴眨着眼睛,气不打一处出。
她该说什么?
“我——”她吞吞吐吐的,随后抱着臂冷哼一声,“王兄你!身为摄政王,本就不该贪恋酒色!若是因此荒废朝政,那就是——”
见他那双深眸仍一动不动地盯着自己的脸。
安歌大了些声音强调:“就是!有负!先帝所托!”
末了,还义正言辞补充道,“我这是为你好!”
却见他闻言笑出了声,安歌费解地蹙眉。
“同你说笑的……本王留恋这地方作甚,”他泰然地反拉住她的手,“先往哪里走?去东街看看?”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安歌瞪大了眼,可待她在后面支支吾吾还没说清楚话时,前面拉着她的人已然往她口中塞了一根糖葫芦。
直至吃上酸甜的糖葫芦,安歌心里好受多了。
她一边嚼着,一遍指着卖绿豆酥的店,指使着晏鹤川去买:“我还要那个!”
“还有这个!”
“这个糖人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