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和国的前线战壕里。
刚打完一场大胜仗的士兵们,三三两两的靠着墙,有的在擦武器,有的在低声吹牛,分享着缴到的联军小玩意。
一个脸上还嫩的新兵,茫然的抬起头,用手肘碰了碰身边正在卷烟的老兵。
他声音有点不确定,指着天上。
天上,那根捅穿云层的惨白光矛,正释放着让人心头发紧的威压。
“排长,那是什么?新的太阳?”
叫克洛克的老兵死死的盯着天上,脸色肉眼可见的发白。
“不,太阳不会带来这种感觉。”
克洛克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
“那东西,想弄死我们。”
这句平平淡淡的话,比任何警报都管用。
刚才还闹哄哄的战壕,一下子就安静了。
胜利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
一个炮兵下意识的摸着身边还带着余温的雷鸣巨炮。
这是共和国最新锐的武器,是他们信心的来源。
“我的雷鸣炮,能一炮干穿重装骑士的方阵。”
炮手小声念叨,像是在说服自己。
“它能,打碎那根光柱子吗?”
没人回答,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答案。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瘟疫一样在士兵里传开了。
那不是面对刀剑炮火的恐惧,而是那种生命层次被碾压时,最原始的战栗。
“我们打赢了公爵,打赢了骑士,打赢了这场狗日的战争!”
另一个战壕里,一个士兵先崩了,他丢掉手里的步枪,双手抓着头发,歇斯底里的低吼。
“可我们他妈的要怎么跟神打?!”
“这还怎么打!!!”
他的质问,也是所有人心里的质问。
一个年轻士兵忽然扔了武器,手脚并用的就想爬出战壕,往后方逃。
“回去!”
一个年轻军官抬起魔能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逃兵的后背。
“回到你的岗位上!不许动!”
那逃兵回过头,满脸的眼泪鼻涕。
“长官!!跑不掉的!那东西就在我们头上!就在我们每个人的头顶上!我们跑不掉的!”
他哭喊声里全是绝望。
“留在这儿就是等死!等死啊!”
年轻军官握着枪的手在抖,他不知道该开枪,还是该跟着一起跑。
与此同时,指挥地堡里,通讯频道传来莉兰妮副手疲惫的声音。
“里昂阁下,没用。”
女声里带着哭腔跟一种信仰崩塌的绝望。
“我们建不了任何有效的防御屏障,任何型号的能量盾模型,一但接触就会直接被干穿,它的能量层级太高了!高到离谱!我们的理论里压根就没这个概念!”
一线阵地上。
一个刚在战斗里立了大功,胸前还挂着新勋章的年轻士兵,忽然“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旁边的战友想拉他起来,被他一把甩开了。
“站起来!!!”
他队长冲过来,一脚踹在他肩膀上,但这年轻士兵动也不动。
队长气疯了,一把揪住他的领子,指着他胸前的勋章吼。
“你个懦夫!!看看你胸口这玩意儿!它是让你跪在这等死的吗?!站起来!!!”
年轻士兵没理他,只是跪在那儿。
在所有人注视下,松开了手。
“哐当”一声。
那把杀了无数敌人的魔能步枪,掉在满是泥的地上。
士兵看着那根缓慢,坚定,又无可阻挡压向军阵的光矛,失神的自言自语。
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扎破了所有人最后的幻想。
“我们赢了这场仗。”
“就是为了死在这儿吗?”
这话好像有魔力一样,所有人都安静了。
士兵们看看跪在地上的英雄,再看看天上那没法抵抗的神罚。
最后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指挥地堡里。
气氛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跟抽了骨头似的,或站或坐,脸色煞白。
一个负责数据分析的技术官,摘下了脸上的深度眼镜。
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声音干涩的像喉咙里塞了沙子。
“阁下,将军。”
他看向里昂和卡登,说出了一句跟死刑宣判一样的话。
“根据目前估算的能量级别和下降速度。。。我们还有十五分钟。”
技术官顿了下。
“十五分钟后,我们的坐标会从地图上被抹掉。”
“冲击范围,覆盖了整个指挥阵地,还有周边的所有主力部队驻地。”
他最后补了一句,彻底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我们,没地方跑了。”
“砰!!”
一声闷响。
卡登一拳砸在了冰冷的合金控制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