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把最后一碗面端上桌，五个孩子已经围坐好了。大宝帮着分筷子，二宝抢着要第一个盛汤，三宝嚷着多加点葱花，四宝安静地递过餐巾纸，五宝趴在椅子上眼巴巴望着她。她笑了笑，拿起勺子。
这顿饭吃了很久。孩子们叽叽喳喳说着学校的事，她偶尔插一句，大多时候只是听着。窗外阳光慢慢偏移，照在地板上的光斑一点一点挪动。等她收拾完碗筷，天色已近黄昏。
她回到房间，从抽屉里取出那张毕业证书的复印件，指尖轻轻抚过钢印边缘。昨天的喜悦还在心里，但她知道，日子不会一直停留在高光时刻。她打开电脑，准备查一查职业资格报名的时间。
刚点开网页，手机震动了一下。热搜推送弹了出来：#厉霆琛杀人嫌疑#。
她皱眉点进去，页面跳转到一张模糊的照片——厉霆琛和一个穿深色夹克的男人站在一栋建筑门口握手，背景像是某个工业区。标题写着：“五胞胎生父涉黑交易，曾致人命案！知情者曝出惊天内幕”。
评论区炸了。
“这种基因生出来的孩子以后会不会也暴力？”
“建议亲子鉴定重做，别让危险源进校园。”
“妈妈是受害者吧？一个人带五个娃不容易。”
苏瑶的手指停在屏幕上，呼吸变沉。她立刻翻出警方备案电话，接通后简明陈述情况。对方记录后说：“我们已经注意到这个帖子，初步追踪发帖设备Ip，定位在东城区老工业区的一处废弃工厂。”
她心头一紧。那个地方她知道，荒废多年，连流浪狗都不常去。能在那里发帖的人，绝不是随便哪个网友。
话还没问完，门铃响了。
她起身开门，快递员递来一个牛皮纸信封，没有寄件人信息，也没有寄件地址。她道谢关门，拆开信封，里面是一张A4纸，打印着几行歪斜的字：
**“把妈妈让给我，否则杀光你们。”**
背面画着五个小人倒在地上，身上有红色印记，像是颜料涂上去的血。中间一行大字：“你们不配拥有她”。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纸张被攥出褶皱。她迅速拍下照片保存证据，然后将原件装回信封，放进抽屉锁好。
第二天早晨，她送孩子们上学时比平时多看了两眼四周。巷口没人逗留，校门口也没有异常。她叮嘱大宝放学直接回家，不要乱跑。
回到家，她打开小区监控App，调取昨晚楼道和单元门口的录像。画面很清晰，整夜只有邻居进出，没发现可疑人员。但她还是设置了移动侦测提醒，并把儿童手表的定位权限调成最高级别。
中午，她接到母婴店前台电话，说是有个品牌方又打来询问代言的事。她只说了句“再等等”，就挂了。现在不是谈合作的时候。
下午四点，她提前到学校接孩子。五个孩子看到她都很高兴，二宝扑上来抱住她的腿，三宝举着美术课做的手工要给她看。她笑着接过，牵着他们往家走。
路上，二宝突然抬头问：“妈妈，网上有人说爸爸是坏人，是真的吗？”
她脚步一顿，蹲下来平视他：“谁告诉你的？”
“同学说的，还让我离他们远点。”二宝声音有点低，“可是我不信。”
苏瑶捏了捏他的小手：“那些话是假的。你们的爸爸……现在正在想办法证明自己。”
三宝挺起胸膛：“我保护你！我能打！”
四宝轻轻拉她的袖子：“我们都在。”
她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堵。回到家后，她检查了所有门窗是否锁好，又确认了一遍报警系统。屏幕上的五个绿色定位点安静地聚在一起，像五颗不肯熄灭的小火苗。
晚饭后，孩子们各自回房写作业。她坐在客厅，从旧背包里翻出防身喷雾和一把折叠刀。这两样东西是她早年参加格斗培训时留下的，一直随身带着。她把喷雾放在床头柜抽屉，刀藏进厨房最里面的橱柜。
夜里十一点，她轻手轻脚地巡房。每个孩子都睡着了，呼吸均匀。走到大宝房间门口，她发现门缝里透出一丝光。
她推开门，看见大宝坐在书桌前，平板电脑亮着，屏幕上是Ip追踪工具的界面，旁边还开着几个技术论坛。
“怎么还不睡？”她走过去。
大宝慌忙关掉页面：“我……我在查作业。”
她在他身边坐下，看着他发红的眼睛：“你在查那个帖子？”
他咬着嘴唇，没说话。
她伸手搂住他肩膀：“有些事，大人来处理。”
“我不想你一个人扛。”他声音很小，“我是哥哥。”
她鼻子一酸，抱紧了他：“可你要帮我守住这个家。照顾弟弟妹妹，让他们安心。这就是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
大宝靠在她肩上，终于点了头。
她把他送回床上，盖好被子，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直到他呼吸变得平稳，才起身离开。
回到卧室，她打开手机相册，在加密文件夹里翻到一张旧照片——五年前地下格斗赛的参赛证。照片上的她穿着黑色训练服，眼神冷得像铁。她盯着看了很久，然后低声说：“如果真有人想动我的孩子……这一次，我不会再躲。”
凌晨两点，她最后一次查看监控App。一切正常。
但她没有睡。坐在客厅沙发上，外套没脱，手里握着儿童定位器。屏幕上的绿点依旧稳定，可她总觉得外面有东西在动。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往外看。巷口空荡荡的，路灯昏黄。她正要合上窗帘，忽然注意到楼下花坛边有个塑料袋被风吹起，底下露出一角白色。
她眯起眼。
那是信箱的位置。
她快步下楼，打开自家信箱——里面什么都没有。但隔壁空置户的信箱口，卡着一张对折的白纸。
她戴上手套，抽出那张纸。
上面只有一句话：
**“你查不到我，但我看得见你。”**
笔迹和昨晚那封恐吓信一模一样。
她立刻拍照上传警方备案系统，附言标注“二次威胁，疑似跟踪”。然后原样放回，不动痕迹，转身回楼。
刚踏进家门，手机响了。是警察回电：“您提供的Ip地址我们正在深入排查，同时调取周边道路监控。请您保持警惕，如有新情况随时联系。”
她应了一声，挂断。
屋里静得能听见钟表走动的声音。她站在玄关，没有换鞋，也没有开灯。目光落在茶几上的儿童定位器上。
五个绿点依然亮着。
她走过去，手指按在屏幕上，一个个点开孩子的实时状态——睡眠中，心率正常，体温正常。
她松了口气，刚想放下设备，却发现大宝的定位信号轻微晃动了一下。
不是位移，而是频率波动，像是设备被移动过。
她猛地站起身，直奔大宝房间。
门虚掩着。
她推开门，床铺整齐，人不在。
她心跳骤停。
转身冲向其他房间，一间间找过去。二宝、三宝、四宝、五宝都在睡觉，呼吸安稳。
她折返回来，在书桌抽屉里翻出备用儿童手表——还在充电。
她立刻拨通主设备号码。
嘟了一声，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细微的呼吸声，还有纸张摩擦的动静。
接着，一个压低的声音响起：
“妈妈……我在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