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里的阴傀已经扑到近前,腐臭的气息混杂着铁锈味扑面而来。李屿风刚避开左边阴傀挥来的利爪,右边那具突然张口喷出黑血,腥臭的液体溅在他手臂上,瞬间灼出几个燎泡。
“嘶——”他倒抽口冷气,桃木剑却没停,借着侧身的力道斜劈下去,剑刃擦过阴傀脖颈,带出串黑红色的粘稠物。这阴傀竟不知疼痛,脑袋歪成诡异的角度,依旧伸着骨刺般的手指抓向他的咽喉。
“注意它们的关节!”墨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桃木剑红光如电,已刺穿另一具阴傀的肩窝。那阴傀动作猛地滞涩,原来阴傀虽不畏痛,关节处却藏着操控用的阴丝,一旦被斩断便会失灵。
李屿风眼神一凛,手腕翻转,桃木剑化作道流光,精准挑向阴傀肘部的凸起。“噗”的一声轻响,黑血喷溅中,阴傀的手臂果然垂了下去。他正想乘胜追击,身后突然传来苏晓晓的惊呼——刚才被玄阴子引过来的阴傀竟不止两具,通道拐角处又窜出三具,正张牙舞爪地扑向凌霜和玄机子!
“小心!”李屿风想回身支援,却被身前的阴傀死死缠住。那阴傀断头处的黑血像喷泉般涌出,腥臭的雾气里,竟慢慢长出颗覆盖着粘液的新头颅,嘴里还发出孩童般的尖笑。
“是子母阴傀!”墨尘脸色骤变,“母体没死,子体就会不断再生!”他猛地咬破指尖,将血珠弹在桃木剑上,剑身在瞬间暴涨三寸:“我去护着师傅,你解决掉这具!”
红光闪过,墨尘已如离弦之箭冲向后路,桃木剑横扫间逼退三具阴傀,却被其中一具抓住剑刃。那阴傀的手掌冒着白烟,显然被桃木剑的阳气灼伤,却死不撒手,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像是在狞笑。
李屿风这边已被逼到通道墙壁,子母阴傀的新头颅刚长到拳头大小,眼窝处还只是两个黑洞,却精准地锁定了他的心脏位置。他突然想起爷爷手札里的话:“阴傀再生靠阴气聚形,若以阳气冲散其本源,子体自灭。”
怀里的旧铜钱还在发烫,李屿风猛地拽断脖子上的红绳,将铜钱拍向阴傀新头颅的黑洞。铜钱接触到阴傀身体的瞬间,竟爆出太阳般的金芒,子母阴傀发出刺耳的尖啸,新头颅像被烈火炙烤的油脂般融化,连带着母体也开始冒烟。
“就是现在!”他抓住机会,桃木剑直刺阴傀胸口——那里有块微微隆起的黑斑,正是玄阴子注射药剂的位置。剑刃没入的刹那,阴傀的身体突然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干瘪下去,最终化作堆黑灰。
刚松口气,手臂上的灼痛感突然炸开。李屿风低头一看,刚才被黑血溅到的地方已经红肿流脓,伤口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像是有无数细小的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师哥!”苏晓晓举着手机冲过来,镜头还对着地上的黑灰,“搞定了吗?绿毛哥说警察已经在楼下了,让我们……哇!你的手!”
她的惊呼引来了墨尘。刚解决完后路阴傀的墨尘快步走来,看到李屿风手臂上的伤口,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是阴毒侵蚀,玄阴子在阴傀血里加了尸蛊。”他不由分说拽过李屿风的手腕,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瓷瓶,倒出几粒灰褐色的药丸:“张嘴。”
李屿风刚把药丸咽下去,就被墨尘按住肩膀按在墙上。师叔从背包里翻出绷带和草药,动作麻利得不像平时那个慢悠悠的老头——他先用烈酒冲洗伤口,疼得李屿风龇牙咧嘴,又将捣碎的草药厚厚敷上去,最后用绷带缠了足足三层。
“别动,这草药得敷够三个时辰,不然尸蛊钻进骨头里,你这条胳膊就废了。”墨尘拍了拍他的胳膊,语气平淡,指尖却在不经意间避开了伤口的位置。
凌霜扶着玄机子走过来,玄机子脸色依旧苍白,却按住李屿风的肩膀轻声说:“刚才那招用铜钱破阴傀的法子,有你爷爷当年的影子。”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通道深处,“但玄阴子刚才那句话,你别往心里去。”
李屿风知道师傅指的是爷爷的“失踪”,他攥了攥没受伤的左手,旧铜钱的余温还留在掌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苏晓晓突然“咦”了一声,举着手机回放刚才的录像:“师哥你看!刚才那子母阴傀化灰的时候,好像掉了个东西?”
众人凑过去一看,视频里黑灰堆中确实滚出个银质的小牌子,上面刻着个“8”字。李屿风突然想起地下室铁笼上的编号,心脏猛地一跳——这说明,这些阴傀果然是按编号管理的,而“8号”只是其中之一。
“墨尘师叔,”他抬头看向墨尘,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们不能就这么走了。”
墨尘包扎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缠绕绷带,声音听不出情绪:“警察快来了,先撤出去再说。你的手要是废了,怎么查你爷爷的事?”
李屿风看着手臂上层层叠叠的绷带,突然笑了,疼得龇牙咧嘴却眼神发亮:“那就先让这绷带当几天‘护身符’。不过在那之前——”他指了指苏晓晓的手机,“得让绿毛哥把‘宠物园’的编号拍清楚,万一警察漏了哪个笼子,岂不是给玄阴子留了后患?”
苏晓晓恍然大悟,立刻举着手机往通道深处跑:“我去拍!你们掩护我!”
墨尘无奈地摇摇头,却往李屿风手里塞了张黄色的符纸:“这是清心符,万一尸蛊闹腾起来就捏碎。”他转身时,李屿风瞥见师叔的袖口沾着片黑灰,那是刚才为了护着玄机子,被阴傀的利爪划到的——原来刚才的战斗里,墨尘也受了伤,却一声没吭。
通道外传来警笛的尖啸,李屿风攥紧手里的符纸,看着苏晓晓蹦蹦跳跳拍视频的背影,突然觉得手臂上的疼痛好像减轻了些。他知道,这场和阴傀门的较量才刚拉开序幕,而玄阴子那句没说完的话,就像根刺,扎在他心头最痒的地方,逼着他必须往前走。
远处,地下室的阴影里,玄阴子正盯着监控屏幕里一瘸一拐拍视频的苏晓晓,浑浊的左眼里闪过抹诡异的光。他缓缓打开“终极容器预备体”的铁笼,从怀里掏出个小巧的银锁,轻轻挂在笼中被褥上——那银锁的样式,竟和苏晓晓脖子上挂的一模一样。
“钥匙快找到了……”他对着空无一人的笼子低语,疤痕扭曲的脸上露出抹期待的笑,“再等等,我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