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尸虱潮水般从墓穴洞口涌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沙沙”声,如同死亡的序曲。这些常年啃食腐肉、沾染尸毒的家伙,对活人的血肉气息有着近乎疯狂的渴望。
“火!快用火!”胡八一大吼,这是对付成群小型毒虫最有效的方法。
然而,众人刚刚死里逃生,身上除了少数随身物品,哪里还有火把、燃料?王胖子手忙脚乱地摸遍全身,也只掏出个快没气的打火机和几张潮湿的烟纸。
“他娘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胖子急得直跳脚。
眼看尸虱先锋已经逼近到数米之内,那密密麻麻、油光黑亮的背甲和不断开合的口器清晰可见,几个女乘客吓得尖叫起来。
张九歌眼神一凛,他知道不能再犹豫。虽然体内气息尚未平复,古镜之力也消耗巨大,但此刻必须出手。他猛地踏前一步,将体内残余的五彩之“炁”强行提起,并非用于攻击,而是以一种独特的方式震荡、摩擦!
同时,他暗中将含在口中的古镜(镜柄朝外)用舌尖抵住,将一丝微弱却精纯的清光引导至指尖。他双手快速结出一个简单的手印(源自观山太保传承中驱散阴秽虫豸的法门,更多是心理引导和气息运用),指尖那缕微光在“炁”的催动下,骤然变得明亮!
“离火燃犀,邪祟退散!”
他低喝一声,双手猛地向前一推!并非真的有火焰喷出,但一股灼热、阳刚、带着净化意味的气息以他为中心,如同涟漪般扩散开来!这股气息对于活人而言只是感到一阵暖风,但对于那些阴秽的尸虱,却如同遇到了克星!
“噼啪……嗤嗤……”
冲在最前面的尸虱群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火墙,发出细微的爆裂声,身体冒起青烟,瞬间僵死一片!后面的尸虱潮水般的前冲势头也为之一滞,本能地感受到了恐惧,开始躁动不安地向后退缩。
这一手,再次震慑了众人。胡八一和Shirley杨虽然看出张九歌似乎用了某种特殊手法,结合了气息和可能隐藏的药剂(他们以为是之前解药的残留效果),但效果是实实在在的。
“九歌同志,你这手可比胖爷我的工兵铲好使多了!”王胖子松了口气,趁机用工兵铲将地上还没死透的尸虱拍扁。
“快走!这效果持续不了多久!”张九歌脸色更加苍白,急促地说道。他刚才几乎是榨干了最后一丝力量,才模拟出这种“阳火”气息,吓退了尸虱,但无法持久。
众人不敢耽搁,互相搀扶着,迅速向林地深处退去。那些尸虱在洞口附近徘徊嘶鸣,似乎忌惮张九歌留下的气息,并未立刻追来。
摆脱了尸虱的威胁,但真正的困境才刚刚开始。火车损毁,大部分装备、食物和药品都随之沉入泥潭。他们现在身处瓶山深处,人生地不熟,伤员众多,饥渴交加。
胡八一凭借着丰富的野外经验和在部队学到的地形判别知识,结合太阳的位置,大致判断出了出山的方向。“往东走,那边应该有公路或者村庄。”
然而,瓶山山势险峻,林木茂密,根本没有现成的路。他们只能依靠胡八一的指引,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山林中艰难跋涉。
张九歌虽然虚弱,但他的“望气”之术在此时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他不仅能避开一些地势险要、气息不稳容易滑坡的区域,还能隐约感知到水源和可食用植物的气息(通过植物散发的生机之气判断),偶尔还能发现一些具有止血、消炎效果的常见草药。
“这边,这边的‘气’比较润,下面应该有水脉。”张九歌指着一个方向。众人挖开一层浮土,果然发现岩石缝隙中有清水渗出,虽然不多,但足以缓解众人的干渴。
“嘿!神了!九歌你还有这手?比指南针还好用!”王胖子一边捧着水喝,一边啧啧称奇。
胡八一也佩服地看了张九歌一眼,觉得这位兄弟身上的秘密真是越来越多,但无疑是可靠的战友。
Shirley杨则更倾向于科学解释,她认为张九歌可能对地质和植物有极深的研究,能通过微小的地貌和植被变化做出准确判断。
一路上,他们采摘了一些野果,捕获了几只倒霉的野兔(王胖子用削尖的树枝展现了他“不俗”的投掷技巧,虽然十投九不中),勉强果腹。张九歌辨认出几种草药,捣碎了给伤员敷上,防止伤口感染。
夜晚的山林更加危险,气温骤降,蚊虫肆虐,还不时传来不知名野兽的嚎叫。他们找到一处背风的山崖凹陷处,点燃了好不容易收集到的干燥树枝,围坐在一起取暖。火光映照着每个人疲惫而脏污的脸庞,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前途未卜的忧虑交织。
“老胡,杨参谋,这次多亏了你们,还有九歌兄弟,不然我们这些人,怕是都要交代在那河滩上了。”列车员代表所有乘客,由衷地感谢道。
胡八一摆摆手:“都是缘分,碰上了就不能见死不救。”他看向张九歌,“尤其是九歌,这次要是没有你,我们麻烦就大了。”
张九歌摇摇头,谦逊地说:“大家同心协力而已。”他借着火光,再次拿出那块玉简,仔细摩挲着上面的虫鸟篆文。借助“鉴古”能力,他其实已经知晓了大部分内容,但此刻正好可以借机“解读”出来。
“这玉简上记载的内容,我已经大致解读出来了。”张九歌的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尤其是胡八一三人。
“上面说,那‘岭南蛊鼎’,并非寻常青铜鼎器,而是一件与上古蛊术起源密切相关的异宝,据说能调和百毒,亦能滋生万蛊。它最后一次明确出现,是在湘西一带,一个名为‘落花洞’的神秘之地,被当地一个隐世的苗族分支所守护。”
“落花洞?苗族分支?”Shirley杨若有所思,“湘西苗族分支众多,信仰和习俗各异,有些确实传承着非常古老的蛊术。这‘落花洞’听起来像是一个地名,或者某种祭祀场所。”
王胖子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这鼎,值钱吗?”
张九歌看了他一眼,无奈道:“胖子,这东西的价值,恐怕不是用金钱能衡量的。它关系到很多古老的秘密,甚至可能……关系到一些超自然力量的平衡。”他没有说得太明,但胡八一和Shirley杨都听出了其中的分量。
胡八一点点头:“既然有了线索,等我们出去,安顿好了,可以从长计议。湘西……我们正好也要去那边打听一下鹧鸪哨前辈的消息。”(这里巧妙衔接原着胡八一他们去湘西的动机)
经过一天两夜的艰难跋涉,在胡八一的方位指引和张九歌的“望气”辅助下,他们终于看到了山林的边缘,远处出现了炊烟和隐约的田埂。
“出来了!我们出来了!”人群中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许多人喜极而泣。
他们终于走出了瓶山险地,来到了山外的一个小镇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