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沉重的青铜巨门在持续不断的闷响中,缓缓向内开启,那声音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碾碎了千万年的沉寂。门轴转动摩擦发出的声音刺耳欲聋,震得人耳膜生疼,脚下的地面也在微微颤抖。
胡八一、王胖子和Shirley杨不约而同地向后退了几步,紧张地盯着那越开越大的门缝。手电光柱迫不及待地穿过缝隙,投入门后那被封印了不知多少岁月的未知空间。
一股更加浓郁、更加复杂的混合气味如同决堤的洪水般从门后汹涌而出。那气味中,有万年尘封的土腥味,有岩石潮湿的霉味,有某种奇异草药燃烧后残留的淡淡焦苦味,还有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大量有机物腐败后又经过特殊处理的、一种介于腥檀之间的诡异气息,直冲鼻腔,令人作呕。
“我靠!这什么味儿?!比胖爷我当年在后勤处清理的陈年仓库还冲!”王胖子赶紧用手捂住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但眼睛却死死盯着门内,充满了好奇与警惕。
胡八一也皱紧了眉头,这气味绝非善地所有。他紧握着伞兵刀,手电光在门缝后的黑暗中谨慎地扫动。
终于,青铜门停止了移动,留下了一道足以容纳两人并行的缝隙。门后的景象,在手电光的切割下,逐渐清晰地呈现在三人面前。
门后并非他们预想中的墓室或者通道,而是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洞窟!这洞窟的规模远比外面那个还要庞大,穹顶高不可见,仿佛直接通往山腹深处,手电光根本照不到顶。而洞窟的中央,是一个令人触目惊心的景象——
一个巨大无比的、人工开凿而成的深坑!
那坑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恐怕有数十米,边缘陡峭,深不见底。手电光向下照射,只能看到坑壁是粗糙的岩石,布满了凿刻的痕迹,而坑底则完全隐没在浓得化不开的黑暗之中,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
而在这巨大深坑的四周,靠近边缘的地面上,散落着……数不清的骸骨!
那些骸骨大多已经腐朽发黑,杂乱无章地堆积在一起,分不清是人骨还是兽骨。有些头骨空洞的眼窝无声地望着穹顶,有些肋骨和肢骨断裂散落,形成了一片令人毛骨悚然的死亡区域。空气中那股浓郁的腐败气息,源头正是这里。
“嘶……”王胖子倒吸一口凉气,感觉头皮一阵发麻,“这……这他娘的是个万人坑啊?!不对,是万兽坑?!”
“是祭祀坑。”Shirley杨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专业性的判断,“看这些骨头的堆积方式和状态,不是随意丢弃,而是有意识摆放和堆积的。这里……曾经进行过大规模,很可能持续了很长时间的……活祭!用人,也可能用牲畜,来祭祀某个……存在。”
她的目光越过那些堆积的骸骨,望向祭祀坑的对面。在那里,靠近洞窟岩壁的位置,似乎有一个用黑色石头垒砌而成的、类似祭坛的方形建筑。祭坛不高,但上面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在手电光的反射下,隐约有一点金属的光泽。
胡八一的心沉了下去。眼前的景象证实了巴特尔大叔口中那模糊的“大鲜卑巫女”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如此规模的祭祀坑,所祭祀的对象,绝非寻常山精野怪,必然是某个被古代部落极度恐惧或崇拜的“神灵”或者……“恶魔”。而那些黄皮子的异常,恐怕也只是这古老邪恶祭祀带来的衍生影响之一。
他的目光也投向了那个黑色的祭坛。那里,会不会有他们寻找的线索?或者……镇压着什么东西?
“老胡……咱……咱还要进去吗?”王胖子看着那累累白骨和深不见底的祭祀坑,感觉腿肚子有点转筋。这地方的邪性,远超外面那些黄皮子。
胡八一深吸了一口那令人作呕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雮尘珠已经投入,门已经打开,后路被黄皮子堵死,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
“进!”胡八一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回去!杨参,你感觉怎么样?能坚持吗?”
Shirley杨的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我可以。这里的空气虽然难闻,但似乎没有毒性。”她调整了一下呼吸,握紧了金刚伞。
“好!胖子,你在前面,注意脚下,避开那些骨头堆!杨参走中间,我断后!我们绕到对面那个祭坛看看!”胡八一迅速分配任务。
王胖子也知道此刻退缩无用,把心一横,骂了句“妈的,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胖爷我今天就闯闯这阎王殿!”,便端着工兵铲,小心翼翼地踏入了青铜门后的空间。
脚下是松软的、混合着骨粉和灰尘的地面,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刺耳。三人呈一字纵队,紧贴着洞窟的边缘,尽量远离中央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祀坑,缓慢地向对面的黑色祭坛移动。
手电光在巨大的洞窟中显得如此微弱,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区域。两侧是冰冷的岩壁,身后是那道开启的青铜门(胡八一特意留意了一下,门并未自动关闭),而前方和右侧,则是那无尽的黑暗和令人心悸的骸骨堆积层。
空气中弥漫着死亡和岁月的沉重压力。每走一步,都仿佛能感受到无数在此献祭的生灵那绝望的哀嚎。
就在他们走到洞窟大约中间位置,距离那黑色祭坛还有一半路程的时候,一直负责警惕后方的胡八一,忽然听到了一阵极其细微的、仿佛什么东西在干燥泥土中蠕动的声音,从侧面那片骸骨堆的深处传来……
他猛地将手电光扫了过去!
只见在那白森森的骨头缝隙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