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哒。”
那声轻微的机括转动声,在死寂的洞穴通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如同死神的低语。胡八一在声音响起的瞬间,已然凭借着多年摸金练就的危机本能,猛地向后跃开,同时大吼:“后退!有机关!”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
“咻咻咻——!”
一阵密集的、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从通道两侧和顶部的隐蔽孔洞中爆响而出!无数支闪烁着幽蓝色淬毒光芒的短小弩箭,如同疾风骤雨般,覆盖了矮洞前方方圆数米的范围!箭矢力道极强,深深钉入对面的石壁和地面上,发出“咄咄咄”的闷响,箭尾兀自剧烈颤抖!
若是刚才有人站在那个位置,此刻恐怕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我滴个亲娘哎!”王胖子吓得一缩脖子,脸都白了,“这他娘的是蜂窝煤成精了啊?这么多箭!”
箭雨持续了大约五六秒才停歇,地面上、石壁上密密麻麻插满了毒箭,幽蓝色的光芒在黑暗中闪烁,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都没事吧?”胡八一紧张地回头问道。
“没事……” “还好……” Shirley杨和张九歌也心有余悸。他们刚才反应够快,及时退到了安全距离。
“老胡,多亏了你眼尖!”王胖子抹了把冷汗,由衷佩服。
胡八一脸色凝重,没有放松警惕:“机关可能不止这一道。大家小心脚下和周围,任何不寻常的地方都不要轻易触碰。”
张九歌走上前,仔细观察那些弩箭和发射孔。箭矢制作精良,箭头三棱带血槽,虽然历经漫长岁月,但机括的力量依旧保存完好,可见当年设置机关者技艺之高超。发射孔隐藏得极其巧妙,与岩石纹理几乎融为一体,若非胡八一眼尖并且足够谨慎,很难发现。
“这是连环翻板还是压发式的?” Shirley杨问道,她涉猎颇广,对古代机关也有所了解。
“不像单纯的压发。”张九歌摇头,他指着那个被胡八一触碰过的微小凸起,“那个触发点很隐蔽,更像是需要特定顺序或者方式才能安全通过的‘锁’,强行通过或者误触就会引发弩箭。” 他凭借观山太保传承中对古墓机关的了解分析道。
胡八一点头表示同意:“看来这秘道虽然可能年代更早,但后来肯定被献王或者他的手下改造过,加装了这些要命的玩意儿。”
既然有机关,就不能再贸然前进了。四人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毒箭,再次来到那矮洞前。这次谁也不敢再轻易靠近触发点。
“怎么办?难不成把这墙炸开?”王胖子看着那堵住去路的石壁和矮洞,有些烦躁。
“不行,爆炸可能引发更大规模的坍塌或者未知的机关。”胡八一否定道,“必须找到正确的通过方法。”
张九歌再次将目光投向矮洞入口周围的岩壁,这一次他看得更加仔细。除了那个触发机关凸起,他还在其上方、下方以及左右两侧,发现了另外四个几乎与岩石颜色、纹理完全一致的微小凹陷,排列似乎有着某种规律。
“你们看这几个点。”张九歌用手电光逐一指示那四个凹陷,“它们和那个触发凸起,似乎构成了一个……图案?”
胡八一和Shirley杨凑近细看,果然发现了那五个点的存在,它们看似杂乱,但隐隐形成一个不规则的五边形。
“难道是……需要按照特定顺序按压这些点?” Shirley杨猜测。
“很有可能。”张九歌凝神思索,他回忆着观山太保传承中记载的几种古老机关锁的解法,又结合洞口那些古老的星象符号,“这些点的排列,有点像……南斗星位的变种?”
南斗主生,北斗主死。在一些古老的阵法机关中,常以南斗星位象征生门。
“南斗?”胡八一闻言,也仔细端详那五个点的位置,他虽不精星象,但对方位格局极其敏感,“如果中间那个凸起是触发点,代表核心或者‘匙孔’,那么另外四个点……按照南斗的星官位置,应该是……天府、天相、天梁、天同?”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虚点着那四个凹陷,尝试对应星位。
“试试看!”张九歌觉得胡八一的推测很有道理,“按照南斗星位的顺序,依次按压这四个凹陷点,最后再……或者干脆不碰那个触发凸起?”
这是一个大胆的假设,但眼下没有更好的办法。
“我来试试!”胡八一深吸一口气,示意其他人退后到更安全的地方。他伸出工兵铲,用铲尖的侧面,按照天府、天相、天梁、天同的推测顺序,小心翼翼地、依次轻轻按压那四个凹陷点。
每按下一个,都能听到一声极其轻微的“咔”声,仿佛内部的机括正在被逐一归位。当第四个凹陷点被按下后……
“嘎啦啦……”
一阵沉闷的、仿佛巨石摩擦的声音从石壁内部传来!在四人紧张的目光注视下,那堵看似完整的石壁,竟然从中缓缓裂开一道缝隙,然后向两侧滑开,露出了后面一个更加宽阔的通道!而那个矮洞,依旧存在,但显然已经不是唯一的选择了!
“成功了!”王胖子兴奋地低呼。
胡八一也松了口气,抹了把额头的细汗。
然而,就在石壁完全打开,四人准备进入新通道时,张九歌突然脸色一变,猛地拉住最前面的胡八一!
“等等!还有机关!”
他话音未落,只见新通道入口的地面上,几块看似平整的石板突然无声无息地向下翻转!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布满了尖锐金属刺的深坑!同时,通道顶部也传来“咔嚓”声响,似乎有重物即将落下!
这竟然是一个连环套!打开石门只是第一步,踏入才是真正的触发条件!
“后退!”胡八一大惊,四人连忙再次后撤。
就在他们后退的同时,顶部并未落下重物,反而是两侧墙壁猛地弹出几排旋转的、带着利刃的绞盘!如果刚才有人踏入,瞬间就会被脚下的陷坑和两侧的绞盘切成肉泥!
“他奶奶的!这献王老儿也太阴毒了!”王胖子看得头皮发麻。
绞盘旋转了几圈后,又缓缓缩回墙壁,地面的翻板也重新合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张九歌脸色凝重,“这机关设计者心思缜密,歹毒异常。他算准了闯入者打开石门后必然会松懈,急于进入,从而触发这第二道杀招。”
“那现在怎么办?这翻板陷阱怎么过?”王胖子问道。
胡八一仔细观察着翻板合拢后的地面,发现那些石板的接缝处几乎严丝合缝,难以撬动。他想了想,从背包里拿出一捆登山绳,在前面打了个活结,做成一个套索。
“试试看能不能勾住对面的什么东西,我们荡过去。”胡八一说着,将绳套甩向通道对面。试了几次,绳套终于套住了对面通道壁上一块突出的岩石。
胡八一用力拉了拉,确认牢固。“我先过去看看。”他抓住绳子,脚在墙上一蹬,灵活地荡过了陷坑区域,稳稳落在对面的通道内。落地后,他仔细检查了周围,确认没有其他机关。
“安全!过来吧!”
Shirley杨、张九歌和王胖子也依次利用登山绳荡了过去。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第二道机关。
新的通道更加宽敞,空气流通也更好。他们继续前行,变得更加谨慎,几乎每一步都要反复确认。果然,在随后的路程中,他们又接连遇到了流沙陷阱、落石机关以及一种喷吐腐蚀性毒液的兽首机关,都被他们凭借经验、谨慎和张九歌敏锐的“眼力”(实为望气术对能量异常点的感知)一一化解。
这条古老的秘道,俨然成了一条危机四伏的死亡之路。但也从侧面证明,这条路的尽头,必然隐藏着极其重要的秘密,否则不会设置如此严密的防护。
在破解了第七处,也是最为复杂的一处利用水力驱动的连环刀阵后,四人已是身心俱疲。通道也终于走到了尽头。
前方不再是无尽的黑暗和机关,而是一面巨大的、雕刻着繁复日月星辰和奇异虫鸟图案的石壁。石壁中央,是一扇紧闭的、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青铜巨门!门上的纹饰充满了古滇国的神秘色彩,而在门楣上方,则刻着两个巨大的、如同虫爬般的古篆文字——
“献陵”!
历经千辛万苦,闯过无数机关埋伏,他们终于抵达了目的地——献王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