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的空气,因Shirley杨的出现和她那句石破天惊的话,瞬间凝固了。胡八一和王胖子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身体微微绷紧。张九歌则站在门口,冷静地观察着这位不速之客。
“龙岭迷窟?”胡八一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审视,“这位……杨小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又为什么要找我们谈?”他的手看似随意地垂在身侧,但熟悉他的人知道,这已是戒备状态。
Shirley杨对三人明显的警惕并不意外,她从容地走进院子,目光扫过地上打包好的装备,嘴角露出一丝了然的笑意:“看来我的消息没错,三位果然在准备去那里。至于我为什么知道……”她顿了顿,从风衣内侧取出一个信封,样式竟与大金牙收到的那封匿名信有几分相似,但材质更考究。
“我也收到了类似的信。”Shirley杨将信封递给胡八一,“不过,我的信内容更详细一些,除了提到龙岭迷窟与某种古代诅咒有关,还特别指明了三位——尤其是这位张九歌先生,可能是破解谜团的关键。”
胡八一接过信封,抽出信纸快速浏览,脸色愈发凝重。信上的字迹与大金牙那封同源,内容确实更具体,提到了迷窟中可能存在的“雮尘珠”线索(一个胡八一似乎听过的神秘名词),并强调需要懂得古代秘术和风水的高手合作。信的末尾,同样有那个诡异的标记。
王胖子凑过来瞅了一眼,嘟囔道:“嘿!这写信的还搞区别对待啊!给咱们的就吓唬人,给这漂亮妞的就透实底儿?”
张九歌心中更是波澜起伏。信中点名道姓提到他,这绝非偶然。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行动,似乎还对他的能力有所了解?是敌是友,目的何在?
Shirley杨看着三人,坦诚地说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名考古摄影师,同时也对一些古代神秘文化有所研究。我的父亲……多年前在一次探险中失踪,最后的信息就与陕西龙岭一带有关。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和真相。这封信,不管是谁送的,都指向了龙岭迷窟,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她看向张九歌,眼神中带着探究和一丝期待:“信中说张先生精通古物鉴定和风水秘术,而胡先生和王先生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我想,如果我们目标一致,或许可以合作。我可以提供我父亲留下的关于龙岭的笔记、一些先进的野外装备,以及……必要的资金支持。”
合作?胡八一眉头紧锁,快速权衡着利弊。这个Shirley杨来历不明,但她的说辞逻辑清晰,情感流露自然,不似作伪。而且,她提供的资源,尤其是她父亲可能留下的笔记,对他们来说极具价值。但贸然让一个陌生人加入团队,风险同样巨大。
胡八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了张九歌,用眼神询问他的意见。王胖子也眼巴巴地看着张九歌,他有点被Shirley杨的“资金支持”打动了。
张九歌沉吟片刻,走上前,对Shirley杨说道:“杨小姐,合作并非不可。但我们需要坦诚。你父亲失踪的具体情况?你对龙岭迷窟还知道多少?还有,你对我们,了解多少?”他的问题直指核心。
Shirley杨似乎欣赏张九歌的直接,她点了点头:“应该的。”她简略讲述了她父亲杨玄威是一位颇有声望的考古学家,痴迷于古代西域文明和神秘符号,十年前带领一支小队进入龙岭区域后音讯全无,只传回一些语焉不详的笔记,提及了“鬼洞”、“诅咒”和“蛇神”等词汇。关于龙岭迷窟,她知道的并不比信上多太多,但她父亲笔记中有一些对当地地形和传说记载。至于了解胡八一三人,她坦言是通过一些“特殊渠道”打听到他们刚经历了野人沟的冒险并且身手不凡,但具体细节不详。
她的叙述条理清楚,关键处略有保留,符合一个寻找父亲下落的女儿的心态,也显示了她并非毫无心机。
张九歌暗中运转望气术观察Shirley杨。只见她气息清正平稳,周身气场开阔明亮,虽有一丝深藏的忧思,但并无奸邪晦暗之气,反而有种正义和执着的光芒。这种气场,让他心生几分信任。
张九歌对胡八一微微点了点头。
胡八一心领神会,深吸一口气,对Shirley杨说道:“杨小姐,你的情况我们了解了。合作可以,但有些规矩要说在前面。行动中,必须听从指挥,不能擅自行动。遇到危险,互相照应,不能抛弃队友。至于找到的东西……视情况而定,但不会让你吃亏。”
Shirley杨爽快地伸出手:“没问题!这些规矩很合理。很高兴能与三位合作。”她的干脆利落,赢得了胡八一和王胖子的一些好感。
就这样,原本的“铁三角”,临时扩大成了四人小队。Shirley杨的加入,带来了新的变数和强大的助力。她果然很快送来了一批先进的装备,包括高精度海拔仪、防风打火机、多功能瑞士军刀、甚至还有几支效果更好的抗生素,以及她父亲那些字迹潦草但内容珍贵的笔记复印件。她的资金支持也解决了三人不少后顾之忧。
准备工作的效率大大提高。三天后,一切就绪。
清晨,天色微亮,一辆租来的旧吉普车停在了胡同口。四人将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装备搬上车。王胖子看着一身利落登山装、更显英姿飒爽的Shirley杨,偷偷对胡八一嘀咕:“老胡,这妞儿挺带劲啊,看样子不是花瓶。”
胡八一瞪了他一眼:“少废话,管好你自己。路上多长个心眼。”
张九歌最后看了一眼这座暂时给他安宁的小院,然后毅然转身上车。他的背包里,除了常规装备,那面古镜、黑色铃铛以及抄录了关键信息的笔记本,被他小心地贴身放置。
吉普车发动,发出沉闷的轰鸣,驶出胡同,融入了北京清晨渐渐苏醒的车流。穿过城区,上了一条通往西北方向的国道。
车窗外,城市的景象逐渐被农田、村庄取代,然后是起伏的丘陵。越往西北,地势越发开阔,空气也变得干燥起来。
Shirley杨坐在副驾驶,不时对照着地图和父亲的笔记。胡八一专注地开着车。王胖子一开始还很兴奋,叽叽喳喳,没多久就在后座打起了盹。张九歌则靠窗坐着,看着外面不断后退的风景,心中默默推演着可能遇到的情况。
路途漫长而枯燥。白天赶路,晚上就在沿途的小县城或公路招待所休息。一路上,四人也在不断磨合。Shirley杨专业知识丰富,对地理、历史颇有见解,时常与张九歌交流,两人在学术上颇有些惺惺相惜。胡八一沉稳干练,负责大局。王胖子则插科打诨,是队伍里的开心果,虽然有时嘴欠,但干活不惜力。
经过数日的颠簸,车窗外的景色已然大变。黄土高原的沟壑纵横取代了华北平原的平坦,天空显得格外高远,风沙也大了不少。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苍凉而古老的气息。
根据地图和询问路人,他们知道,龙岭,已经不远了。那片隐藏着西周迷窟和无数未知秘密的古老土地,正静静地等待着他们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