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古拉抱着依旧熟睡的朝雾,动作轻柔地走进家门,红凯紧随其后,警惕地扫视了一圈周围,确认没有某些不长眼的跟踪过来。
家的气息扑面而来,比银十字的味道和奥特曼们混杂的光之能量让人安心多了。
小熙嗡嗡地飞过来,显示屏上闪烁着欢迎回家的符号,但在看到主人睡着后,立刻调暗了光线,安静地悬浮在一旁。
伽古拉径直抱着朝雾走上楼,来到她的房间。房间依旧保持着温暖舒适的样子,柔软的床铺,散落在角落的玩偶。他极其小心地将朝雾放在床上,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安置一件稀世珍宝。
小家伙在接触到熟悉床铺的瞬间,无意识地蹭了蹭枕头,发出细微的嘤咛,但并没有醒来。伽古拉拉过柔软的被子仔细给她盖好,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儿,确认她呼吸平稳,才稍微松了口气。
红凯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温水,低声问“睡熟了?”
伽古拉点了点头,目光依旧没离开女儿的脸。
变小后的朝雾,睡颜更加毫无防备,长长的睫毛像小扇子一样投下阴影,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看起来就是个需要精心呵护的普通孩子。
这让他们很难将她与那个背负着沉重的命运,冷静的剥离自己情绪的“宇宙之心”联系起来。
红凯将水杯放在床头柜上,走到伽古拉身边,轻轻揽住他的肩膀,低声道“别担心了,玛丽前辈不是说这是自我修复吗?会好起来的。”
伽古拉哼了一声,身体却微微向红凯倾斜,靠汲取着伴侣身上的温度和力量。
“我只是……”他顿了顿,声音有些沙哑“不想再看到她那个样子。”那个空洞的、仿佛只剩下责任的样子。
红凯明白他指的是什么,收紧了手臂“不会的。我们都在她身边。”
两人静静地守在床边,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守着那个会因为做噩梦而哭泣,需要他们哄睡的小女孩一样。时光仿佛倒流,只是这一次,他们更加珍惜,也更加小心翼翼。
不知过了多久,朝雾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碧绿的眼眸初时还有些迷茫,映出房间里熟悉的天花板轮廓,然后她转过头,看到了守在床边的两位父亲。
“.........爸爸?父亲?”她小声叫道,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软糯。
“嗯,醒了?”伽古拉立刻俯身,声音不由自主地放柔“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朝雾摇摇头,揉了揉眼睛,自己撑着坐了起来。她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自己的小手,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似乎还在适应这个变小的身体。
“好像.........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她小声嘟囔。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红凯温声问道,递过那杯温水。
朝雾接过杯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眼睛却一直看着伽古拉和红凯,忽然说“爸爸,父亲,你们好像.........变大了好多。”
伽古拉和红凯都是一愣,随即意识到,她变小了,看他们的视角自然不同了。
伽古拉在她床边坐下,尽量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平行“是你变小了,笨蛋。”
朝雾眨了眨眼睛,似乎理解了,然后她伸出小手,摸了摸伽古拉的脸,又摸了摸红凯的手,像是在确认他们的真实性。
“但是......爸爸和父亲,还是爸爸和父亲。”她得出结论,脸上露出一个安心的...依赖的笑容。
这句话简单却无比熨帖,瞬间抚平了伽古拉和红凯心中所有的不安和焦躁。
是啊,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是强大的宇宙之心!还是脆弱的幼子!她都是他们的奈奈。而他们,永远是她的爸爸和父亲。
这就足够了。
红凯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嗯,永远都是。”
伽古拉虽然没说话,但眼神柔软得不可思议。他起身“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朝雾却拉住了他的衣角,仰着小脸期待地问“爸爸,我想吃你做的糖醋排骨!”
伽古拉脚步一顿,看着女儿亮晶晶的眼睛,点了点头“.........等着。”
红凯看着伽古拉走向厨房那如临大敌般的背影,忍不住笑了,然后对朝雾说“父亲去给爸爸帮忙,奈奈自己玩一会儿好不好?小熙,陪着奈奈。”
“好的,红凯先生!”小熙立刻飞到朝雾床边,播放起舒缓的音乐。
朝雾乖巧地点点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看着两位父亲离开卧室的背影,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全然的信任和依赖。
重新抚养小时候的女儿,这场突如其来的意外,似乎.........也并不全是坏事。至少,给了他们一个机会,去弥补那些错过的时光,去重新体会这份纯粹的被需要和守护的温暖。
而厨房里,很快传来了伽古拉试图指挥红凯、以及红凯无奈又包容的声音。家的气息,从未如此鲜活而温暖。
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又倒回了那段奶香四溢的时光。伽古拉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对着光屏菜谱如临大敌,红凯则在一旁手忙脚乱地打着下手,时不时因为递错调料而被伽古拉嫌弃地瞪一眼。
“糖,一勺...醋,两勺......料酒......”伽古拉皱着眉头,手里的勺子精准得堪比测量仪器。
“给!”红凯连忙递过醋瓶,差点碰倒旁边的酱油。
“笨蛋!是旁边那瓶!”伽古拉压低声音骂道,生怕吵醒楼上又重新陷入睡眠的奈奈。
小熙悬浮在厨房门口,显示屏上滚动着“糖醋排骨制作流程详解”,时不时发出细微的提示音“建议火候调整为中火,伽古拉先生。”
楼上卧室里,朝雾正睡得香甜。变小后的她似乎格外嗜睡,抱着伽古拉塞给她的玩偶,在阳光最好的午后沉入梦乡。
就在这份宁静中,庭院外的门铃被按响了。
“叮咚——”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午后的静谧。
厨房里的两人动作同时一顿。红凯疑惑地看向伽古拉“这个时间......会是谁?”
伽古拉眉头皱得更紧,擦干净手,解下围裙“我去看看。”
他示意红凯留在厨房,自己则放轻脚步走向玄关。
通过门禁屏幕,他看到门外站着四个身影——正是那阴魂不散的一家。
迪迦站在最前面,表情是一贯的温和沉稳;戴拿站在他身后,脸上带着一种混合了紧张、尴尬和决心的复杂表情,手里还拎着几个看起来就很昂贵的礼盒;盖亚和阿古茹则分立两侧,眼神里都带着明显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恳求。
伽古拉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眸里闪过一丝不耐。他几乎想直接无视,但考虑到屋里睡着的小家伙,他不想制造更大的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但只拉开一条缝隙,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门外的视线,语气冷淡“有事?
迪迦率先开口,态度诚恳“伽古拉先生,冒昧打扰。我们听说奈......朝雾的情况有些特殊,想来探望一下。”他的目光越过伽古拉的肩膀,试图看向屋内,但被完全挡住。
“她很好,不需要探望。”伽古拉直接拒绝,丝毫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
“那个......伽古拉!”戴拿突然上前一步,声音因为紧张而有点发飘,他把那几个巨大的礼盒往前递了递,几乎要怼到伽古拉身上“我......我是来道歉的!为我之前在伽农.........说的那些混账话!”
戴拿憋着一口气,语速极快,脸都有些涨红“我知道现在说这个可能晚了,也可能没什么用!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我当时就是脑子不清醒!说了很多不过脑子的话!给你......给你们造成了那么多麻烦......对不起!”
他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礼盒还举在半空,样子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态度却异常认真。
伽古拉冷眼看着他,没有立刻回应。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戴拿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盖亚忍不住轻声帮腔“伽古拉,二哥他.........是真的后悔了很久。”
阿古茹也硬邦邦地补充了一句“他准备了很久。”
伽古拉的目光扫过面前这四个光之巨人,最终又落回保持着鞠躬姿势的戴拿身上。他嗤笑一声,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后悔?道歉?如果道歉有用的话,宇宙警备队大概早就失业了。”
戴拿的身体僵了一下,头垂得更低,手里的礼盒也微微颤抖起来。
就在气氛僵持不下的时候,屋里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以及一个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迷糊的声音。
“爸爸.........是谁来了呀?”
一个小小的身影揉着眼睛出现在伽古拉腿边。朝雾穿着可爱的小裙子,头发睡得有些蓬乱,怀里还抱着那个伽古拉形象的玩偶。
她仰起小脸,碧绿的眼睛好奇地望向门外陌生的客人们,尤其是在那个保持着奇怪鞠躬姿势、还举着几个礼盒的戴拿身上多看了两眼。
门外的平成一家瞬间愣住了。
迪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更深的柔和。盖亚和阿古茹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看着那个小小只的孩子,眼神复杂无比。
戴拿更是猛地直起身,目瞪口呆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号”朝雾,手里的礼盒差点掉在地上。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大脑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冲击得停止了运转。
伽古拉立刻弯腰,无比自然地将朝雾抱了起来,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用身体挡住了大部分投向她的视线,语气瞬间从刚才的冰冷转为轻柔“怎么醒了?是不是被吵到了?”
他动作中的保护姿态显而易见。
朝雾摇摇头,小手搂住伽古拉的脖子,依旧好奇地打量着门外的客人们。她的目光在迪迦、盖亚和阿古茹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定格在还保持着鞠躬姿势、满脸通红的戴拿身上。
碧绿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努力调动着什么深层的记忆。她的小眉头微微蹙起,像是在解一道很难的数学题。
然后,她歪了歪头,用那软糯的、带着刚睡醒的迷糊,却又异常清晰的童音,一字一顿地指着他们说“这......几个.........亮晶晶......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朝雾歪着小脑袋,碧绿的眼睛里充满了努力回忆的专注,她的小手指依次点盖亚和阿古茹。
“嗯......”朝雾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庞大的记忆库里艰难地搜寻着合适的词语“在.........一个.........很温暖.........有很多光......的地方.........见过......”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刚睡醒的迷糊,措辞也有些孩童式的笨拙,但这句话却让门外的气氛陡然一变。
迪迦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探究和温和。
盖亚和阿古茹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与激动。这描述......听起来很像天空之光还未完全消散前,光之碎片偶尔汇聚时产生的温暖能量场!那是他们兄妹间最深刻的羁绊感应,是外人绝难知晓的细节!
伽古拉的目光一一扫过现场的四奥。
“行了,别都堵在门口。”伽古拉侧身,语气依旧算不上热情,但至少让开了通路“进来吧,小声点。”
他抱着朝雾率先转身往屋里走,红凯也适时出现,对着门外的四奥无奈又友善地笑了笑,示意他们进来。
迪迦率先颌首致意,沉稳地迈步进入。盖亚和阿古茹紧随其后,目光却忍不住一直追随着伽古拉怀里的那个小身影。
戴拿如蒙大赦,手忙脚乱地最后一个溜进门,还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门,动作轻得仿佛怕惊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