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的班会课刚结束,班主任刚走出教室,教室里立刻热闹起来。书遥故意拉着江叙白、陆景然和池亦飞围在课桌旁,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传到斜后方苏晚的耳朵里。
“周末要不要去后山探险?”
书遥的指尖在池亦飞的画本上滑动,停在星图里标着 “废弃楼” 的位置,眼底闪过一丝狡黠:“陆景然查到校志里写着,废弃楼以前是生物实验楼,里面藏着不少老仪器,说不定能找到画本星图的对应线索。”
池亦飞立刻兴奋地凑过来,橘色糖纸从画本里露出来,金光闪了闪:“真的吗?那我们能去找‘闹鬼’的源头吗?宿管阿姨说晚上能听见楼里有声音呢!”
“当然可以。”
书遥笑着点头,眼角余光悄悄瞥向苏晚 —— 她正假装整理书包,手指却无意识地摸向手腕上的黑色手环,指尖在 “数据上传” 的隐藏按钮上悬停着,明显在挣扎。
江叙白靠在桌旁,口袋里的纽扣泛着微弱红光,他状似无意地补充:“我爸以前说过,废弃楼的大门上刻着奇怪的星纹,和普通建筑的装饰不一样,说不定是某种密码。”
这句话刚说完,苏晚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她的指尖紧紧按住手环,指节泛白,屏幕在袖口的遮挡下微微亮起,却始终没有按下上传按钮。书遥看得真切,心里悄悄松了口气 —— 苏晚的犹豫,正是他们想要的反应。
陆景然推了推眼镜,配合着拿出平板,调出一张模糊的废弃楼照片:“我还找到张老照片,门口的星纹和亦飞画本上的很像,说不定画本就是打开废弃楼的‘钥匙’。”
他故意把平板往苏晚的方向转了转,照片里的星纹清晰可见。苏晚的呼吸明显急促起来,眼神死死盯着平板屏幕,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什么。
四人的目光在半空无声交汇,没有一句话,却瞬间达成了默契 —— 江叙白微微挑眉,示意 “她在观察”;陆景然轻轻点头,表示 “设备没上传数据”;池亦飞眨了眨眼,用口型说 “她好像很在意”;书遥则微微颔首,示意 “继续引导”。
这种无需言语的协同,是他们在一次次试探与信任中培养出的羁绊,也是织网计划最忌惮的 “不可控性”。
“不过后山不让进吧?”
书遥突然话锋一转,语气带着犹豫:“上周老师还在班会上强调,废弃区域有安全隐患,不让学生靠近。”
池亦飞立刻垮下脸,抱着画本小声嘟囔:“那怎么办呀?好不容易找到线索……”
就在这时,苏晚突然开口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其实…… 后山的围栏有个缺口,在樟树林后面,很少有人知道。”
说完这句话,她自己都愣住了,慌忙低下头,假装捡笔:“我、我也是听别的同学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书遥心里一喜,表面却不动声色:“真的吗?那太好了!周末我们就从缺口进去,苏晚,你要不要一起去?”
苏晚的身体猛地一僵,指尖再次按在手环上。屏幕上弹出 “检测到适配者提及‘废弃楼’,需补充关联数据” 的提示,红色的警告灯在袖口下闪个不停。她的脑海里闪过苏明远的警告:“不许参与适配者的私下活动,只需记录动向”,可看着池亦飞期待的眼神,看着书遥信任的目光,她却怎么也按不下上传按钮。
“我…… 我周末要回家,可能去不了。”
苏晚的声音带着歉意,却悄悄补充了一句:“你们小心点,废弃楼的楼梯很陡,还有很多松动的木板,别摔着了。”
这句话里的关心藏都藏不住,池亦飞立刻笑起来:“谢谢苏晚姐姐!我们会小心的!”
书遥看着苏晚泛红的耳尖,知道试探已经成功。她没有再追问,只是笑着点头:“好,我们会注意安全的。要是你周末回来得早,也可以来找我们,我们给你带楼里的‘秘密礼物’。”
苏晚的嘴角动了动,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只是摇了摇头,拿起书包快步走出了教室。她的脚步很快,却在走廊拐角处停了下来,背靠着墙壁,看着手腕上的手环 —— 屏幕上的警告还在闪烁,她却第一次没有立刻处理,反而轻轻叹了口气。
教室里,四人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成功了!她果然知道废弃楼的情况!”
池亦飞兴奋地挥舞着画本,橘色糖纸的金光与江叙白纽扣的红光交织在一起。
“而且她没上传数据。”
陆景然调出平板上的监测记录,屏幕上显示 “目标设备能量稳定,未触发上传指令”:“这是她第一次完全违背指令,情感已经战胜了控制。”
江叙白收起笑意,眼神变得坚定:“她对废弃楼很了解,甚至知道楼梯和木板的情况,说明她去过不止一次。苏明远肯定派她排查过站点。”
书遥合上画本,指尖摩挲着封面:“这不是简单的‘试探’,是‘邀请’。我们给了她选择的机会,她也用行动告诉我们,她站在我们这边。”
她看向窗外苏晚消失的方向,阳光洒在走廊上,形成温暖的光斑:“周末去废弃楼,她说不定会偷偷跟来。到时候,我们就能确认废弃楼的核心位置,还有她妈妈笔记的下落。”
陆景然突然想起什么,推了推眼镜:“对了,苏晚刚才提到‘松动的木板’,我得在平板里加个‘结构安全分析’程序,避免我们受伤。”
江叙白则摸了摸口袋里的纽扣:“我去准备点应急工具,万一大门锁着,还能想办法打开。”
池亦飞立刻举起手:“我负责画详细的星图!把废弃楼的位置标出来,万一迷路了也能找到方向!”
书遥看着三人忙碌的身影,心里涌起一阵暖意。从最初的 “被动察觉” 到现在的 “主动协同”,他们已经从四个独立的适配者,变成了真正的伙伴。而苏晚的加入,让这个小团体更加完整,也让对抗织网计划的底气更足了。
只是他们都没发现,走廊尽头的拐角处,苏晚并没有走。她靠在墙壁上,听着教室里传来的笑声,手腕上的手环渐渐暗了下去。她的指尖划过屏幕上的星纹标志,眼底闪过从未有过的坚定 ——
周末,她要去废弃楼。不是为了执行苏明远的指令,而是为了自己,为了妈妈的笔记,也为了那些愿意信任她的伙伴。
就算会被发现,就算会受到惩罚,她也想知道,苏明远口中的 “拯救世界”,到底藏着怎样的阴谋。而那些刻在废弃楼门上的星纹,又藏着怎样的秘密。
夕阳透过窗户洒在手环上,泛着柔和的光。苏晚握紧拳头,转身走向楼梯口,脚步不再犹豫 —— 这一次,她要做自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