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蛇山的晨雾裹着淡紫色的蛇鳞碎屑，飘落在黑石地面上。蛇姬赤着脚踩在微凉的石径上，指尖泛着若隐若现的紫光——这是美杜莎本源之力在体内流转的迹象。她停下脚步，看着前方盘踞在巨岩上的百余条青鳞蛇，深吸一口气，尝试着用意念沟通：“我是蛇族后裔，今日来此修行，并非要惊扰诸位。”
话音刚落，为首的青鳞蛇突然竖起头，蛇眼泛着冷光，吐着信子朝她逼近。腰间的白蛇立刻缠上她的手腕，蛇头微微抬起，发出细微的“嘶嘶”声，像是在与青鳞蛇对话。奇妙的是，青鳞蛇听到白蛇的声音后，竟缓缓退了回去，对着蛇姬微微颔首，随后带领着其他青鳞蛇，钻进了岩缝中。
“小白，谢谢你。”蛇姬轻轻摸了摸白蛇的脑袋，眼底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这是美杜莎所说的“蛇族羁绊”——小白蛇作为上古蛇族后裔，天生能与万蛇山的蛇群沟通，而她体内的蛇族血脉，也让蛇群对她少了敌意。
接下来的日子，蛇姬开始了艰苦的修炼。每天清晨，她都会在万蛇山的灵泉边打坐，吸收灵泉中蕴含的蛇族本源；正午时分，她会跟着小白蛇去山林中，学习操控小型蛇群，从最初只能指挥三五条小蛇，到后来能让数十条毒蛇组成防御阵；夜幕降临时，她会研读山洞里遗留的上古蛇族秘籍，上面记载着“石化之瞳”的修炼方法——这是美杜莎的标志性能力，能将目光所及的敌人化为石像，只是以她现在的实力，还只能让敌人短暂僵硬。
这天傍晚，蛇姬尝试着催动“石化之瞳”，盯着不远处的一块巨石。她集中意念，体内的紫光顺着经脉涌向双眼，左眼泛起淡紫微光，右眼却依旧是寻常的黑色。片刻后，巨石表面只泛起一层薄薄的石霜，很快就消散了。
“还是不行吗？”蛇姬有些沮丧，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白蛇缠上她的肩膀，用蛇头轻轻蹭着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慰。蛇姬看着白蛇，突然想起美杜莎的话：“力量不是靠急功近利得来的，要与蛇族血脉共鸣，与自然相融。”
她重新闭上眼，不再刻意催动力量，而是感受着周围的蛇群气息——岩缝里青鳞蛇的呼吸声、草丛中小花蛇的爬动声、灵泉里水蛇的吐信声……这些声音渐渐汇聚成一股暖流，顺着她的四肢百骸涌入丹田，与体内的美杜莎本源之力交织在一起。再次睁眼时，她的双眼都泛起了淡紫色的光芒，盯着巨石望去，巨石表面的石霜越来越厚，最后竟真的凝结成了一层坚硬的石壳。
“成功了！”蛇姬惊喜地喊道，白蛇也兴奋地吐着信子。她知道，这只是开始，要想真正报仇，她还需要更强的力量。
万妖林的闭关洞内，绿色妖气翻涌得如同沸腾的开水。苍烈跪在地上，双手按在胸口，浑身青筋暴起，兽爪上的指甲深深嵌进地面的岩石里，渗出暗红色的血珠。他体内的六妖皇本源（白泽、呲铁、飞廉、计蒙、九婴、鬼车）正在剧烈冲突，白泽的智慧之力与九婴的毁灭之力相互排斥，呲铁的金属之力又与飞廉的风之力纠缠，五种力量在他的经脉里横冲直撞，像是要把他的身体撕碎。
“噗——”苍烈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血珠落在地上，瞬间被妖气腐蚀成黑色的粉末。守在洞外的妖族长老听到动静，连忙推门进来，看到苍烈的模样，脸色骤变：“妖皇，您怎么样？是不是融合又失败了？”
苍烈喘着粗气，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那六股力量……根本不听指挥……白泽的力量总在干扰我……九婴的力量又太狂暴……”
长老蹲下身，递过一瓶疗伤妖丹，沉声道：“妖皇，这样强行融合不是办法，只会损伤您的本源。老臣倒是有个主意——万妖林深处的‘老妖皇陵’里，长眠着上古时期的老妖皇，他当年曾成功融合过四妖皇本源，或许他的陵寝里，留有融合本源的方法。”
苍烈眼前一亮，随即又皱起眉：“老妖皇陵？可那里被上古禁制封印着，我们根本进不去。”
“老臣已经查过了，”长老说道，“最近人族根据地的许言年苏醒，他体内的父神本源波动，无意间削弱了老妖皇陵的禁制，只要我们集齐三枚‘妖皇印’，就能打开禁制。”
苍烈攥紧拳头，眼神变得坚定：“好！立刻派人去收集妖皇印，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要拿到手！”
长老点头应下，刚要转身离开，又想起一事，犹豫着问道：“妖皇，您真的要和墨尘的邪仙修达成合作吗？那墨尘为人狡诈，恐怕不是真心帮我们。”
苍烈冷笑一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本皇岂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他想要魔渊的资源，想要人族的根据地，而本皇需要邪仙修当‘冲锋的棋子’——许言年太强，妖族修士死伤惨重，有邪仙修在前面挡着，我们才能有机会炼化本源。等本皇融合了六妖皇本源，到时候墨尘和他的邪仙修，也不过是本皇的手下败将。”
长老恍然大悟，原来苍烈和墨尘不过是互相利用。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出闭关洞，着手安排收集妖皇印的事。而闭关洞内，苍烈看着自己的兽爪，眼底闪过一丝狠厉——他一定要成功融合本源，到时候不仅要除掉许言年，还要吞并魔渊和蚀魂谷，成为三界真正的霸主。
蚀魂谷的宫殿里，墨尘听着手下邪仙修的汇报，手里的蚀魂珠“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滚出老远。“你说什么？魔族换女帝了？蛇姬那个女人，竟然主动卸任了？”
邪仙修连忙捡起蚀魂珠，递还给墨尘，躬身道：“是的，仙帝。新女帝是魔族长老推选的，叫‘黑月’，据说很愿意和我们还有妖族合作，昨天已经派人来蚀魂谷示好了，想让我们派邪仙修帮魔族加固防御。”
墨尘接过蚀魂珠，指尖摩挲着珠身的纹路，眼神阴恻恻的：“蛇姬那个女人，之前被本帝拿捏得死死的，怎么突然敢卸任了？难道是找了靠山？”他想了想，又嗤笑一声，“不管她找没找靠山，都掀不起什么风浪。至于这个新女帝黑月……”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先别答应她的请求，看看她接下来会不会求兵。若是她乖乖求我们派兵，愿意当我们的棋子，那就给她些残兵弱将，让她去牵制人族；若是她敢摆架子，或者想和妖族私下勾结，那就给她施压——断了她的魔晶供应，再让妖族去魔渊边境闹事，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能决定魔族命运的人。”
“是，仙帝！”邪仙修躬身退下。墨尘看着邪仙修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无论是蛇姬还是黑月，魔族女帝在他眼里，不过是可以随意摆弄的棋子。等他利用完魔族和妖族，再除掉许言年，整个三界就都是他的了。
魔晶宫殿的议事殿里，气氛剑拔弩张。新女帝黑月坐在王座上，穿着一身漆黑的魔袍，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看着底下争论不休的长老们。
“女帝，臣认为应该立刻和墨尘、苍烈达成合作！”支持合作的长老向前一步，语气急切，“许言年苏醒后，人族实力大增，若是我们不找靠山，迟早会被人族吞并！墨尘有邪仙修，苍烈有妖族大军，跟着他们，至少能保住魔渊！”
“荒谬！”反对合作的长老立刻反驳，“墨尘和苍烈是什么人？他们不过是想利用我们魔族当炮灰！上次蛇姬带人去打人族，墨尘和苍烈根本没派主力，让蛇姬和魔兵去送死！现在和他们合作，不过是把魔族往火坑里推！”
“可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支持合作的长老激动地喊道，“魔族现在内乱刚平，兵力不足，灵脉资源也快耗尽了，不找他们合作，难道等着被许言年灭族吗？”
“许言年虽然强，但他从未主动进攻魔渊！”反对合作的长老反驳道，“我们不如休养生息，整顿兵力，等实力恢复了，再做打算！”
双方争论不休，黑月的脸色越来越沉。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想起自己上位前，长老们对她说的“只要投靠墨尘和苍烈，就能坐稳女帝之位”。她原本以为合作是一条捷径，可听了长老们的争论，又有些犹豫——若是真被当炮灰，她这个女帝也坐不了多久。
“够了！”黑月猛地一拍扶手，议事殿瞬间安静下来。她站起身，目光扫过众长老：“合作的事，容我再考虑三日。三日之内，谁也不准私下联系墨尘或苍烈，违者以通敌罪论处！”
长老们虽然还想争论，但见黑月态度坚决，也只能躬身应下。等长老们离开后，黑月坐在王座上，手指轻轻颤抖——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否正确，但她知道，若是选错了，她很可能会落得和蛇姬一样的下场。
人族根据地的广场上，晨雾还未散尽。许言年站在灵泉边，看着韩小温在空地上练习剑法——惊澜剑泛着淡蓝色的光芒，韩小温的动作比之前熟练了不少，只是偶尔还会因为用力过猛而踉跄。傅有娇坐在不远处的石凳上，熬着灵草汤，香气飘满了整个广场。
【主人，你看魔渊那边的魔气波动，好像比之前稳定了些，不过万妖林的妖气却越来越乱，苍烈那家伙肯定在搞什么鬼。】破界的声音在许言年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好奇。
许言年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韩小温身上，在脑海里回应：【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想折腾，就让他们折腾。】
【主人，你这是放任他们成长啊？】守序的声音带着一丝担忧，【苍烈要是真的融合了六妖皇本源，实力肯定会大增，到时候再联合墨尘和魔族，对我们人族很不利。】
许言年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左眼泛起一丝赤红，右眼闪过一缕冰蓝——这是他的“界瞳”，能隐约感知到远处的力量波动。【放心，苍烈想融合六妖皇本源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就算他成功了，又能怎么样？上次我能震退他们，这次也能。大不了再燃一次元力，反正有十秒的无敌时间，足够收拾他们了。】
【主人！上次有慕瑶姐姐献祭生命帮你补灵脉，这次要是燃元力，灵脉会受不了的！】破界急得跳脚，【你不能再冒险了！】
【破界，你笨蛋啊！】守序的声音带着无奈，【上次慕瑶献祭之前，主人体内的守力就已经开始自动修补灵脉了，只是当时主人昏迷着没察觉。现在主人的灵脉恢复了七成，守力的自愈能力也变强了，就算燃元力，只要不超过极限，灵脉很快就能恢复。】
【真的吗？】破界的声音瞬间变得兴奋，【那主人，你放我俩出来呗！我想跟守序单挑，看看是我的破力和镇力厉害，还是他的敕力和守力厉害！】
【你想打架？我奉陪！】守序的声音也带着一丝战意，【上次你输了还不服气，这次我让你心服口服！】
“别吵。”许言年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脑海里的声音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破界小声的嘟囔。
这时，顾子月拿着人皇剑走了过来。让许言年有些无奈的是，人皇剑刚靠近他，就像是有了意识一样，从顾子月的手里挣脱出来，飘到了他的身边，绕着他转了两圈，最后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泛着淡淡的银光。
顾子月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人皇剑，以前除了我，谁都碰不得，现在倒好，每天都要来找你待一会儿才肯回来。言年，你说这是不是所谓的‘神兵认主’？”
许言年抬手摸了摸人皇剑的剑身，人皇剑轻轻颤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顾子月看着许言年的眼睛，突然说道：“言年，你知道吗？上次你用界瞳盯着妖兵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天不生许言年，人族或许早成魔妖口中食’。以前我还不信，觉得人族的命运要靠所有人一起守护，可自从你苏醒后，我才明白，有时候真的需要一个‘天选之人’，来撑起这片天。”
许言年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我不是什么天选之人。若不是有你们，有慕瑶，我也撑不到现在。人族的命运，从来不是靠一个人守护的。”
顾子月看着许言年认真的眼神，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她知道，许言年总是这样，把功劳都归于别人，却忘了自己为了守护人族，付出了多少——燃元力时的痛苦，被魔妖围攻时的坚持，还有慕瑶献祭时的无奈。
人皇剑似乎感受到了顾子月的情绪，从许言年的肩膀上飘下来，回到了顾子月的手里。顾子月握紧人皇剑，看着许言年：“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和你一起。下次再遇到魔妖来犯，我们还是你的后盾。”
许言年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望向远方——魔渊的魔气、万妖林的妖气、蚀魂谷的邪雾，这些都像是暴风雨前的预兆。他知道，一场更大的战斗迟早会来，但他不再是一个人。有顾子月、傅有娇、韩小温，还有脑海里的破界和守序，他们会一起，守护好这个人族根据地，守护好他们想守护的一切。
晨雾渐渐散去，阳光洒在广场上。韩小温的剑法越来越熟练，傅有娇的灵草汤也熬好了，顾子月握着人皇剑，站在许言年身边。一切都显得那么平静，可谁都知道，这平静的背后，是三界暗流涌动的博弈——蛇姬在万蛇山修炼，苍烈在寻找老妖皇陵，墨尘在算计新魔主，黑月在犹豫合作与否。而人族，正以最坚定的姿态，等待着暴风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