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整个训练场的士兵们都注意到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他们那位以冷面阎王着称的江参谋长,身边竟然多了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
还一直牵着小女娃的手!
这个动作,完全无法和江御铎这样的人联系起来!
小女娃似乎有点紧张,小手不安地揪着自己的衣角,但大眼睛却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士兵们内心波涛汹涌,脸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只能更加卖力的训练,生怕一丝差错引来江阎王的雷霆之怒,再吓到旁边那个小团子。
整个场地的气氛,因为池小诺的加入,诡异地变得更加肃穆,还泛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气息。
池小诺起初还有些拘谨,牵着江御铎的那只小手不敢乱动。
但见江御铎不再看她,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她也渐渐放松下来,学着江御铎耳朵样子,板着小脸,努力做出严肃的表情看着训练场上的叔叔们。
那小模样,竟和旁边的男人有八分相似。
池暖怀里抱着一个军用水壶,一路小跑着回来。
刚踏入训练场,她远远地就望向池小诺所在的方向,却没有看到女儿的身影,心里猛地一慌。
视线焦急地扫过场地,下一秒,她的脚步骤然顿住,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就在训练场最核心的位置,那个一身戎装、气场强大的男人此时正微微弯着腰,池小诺正安安静静地站在他的长腿旁边。
江御铎的一只大手,正虚扶在池小诺的小肩膀上,无声的保护着。
他正沉声对跑过来的连长交代着什么,侧脸冷峻。
而池小诺正仰着小脸,似懂非懂地看着,小小的身影被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竟然毫无违和感。
场上的照明灯光将那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清晰地勾勒出来。
池暖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全身。
她愣愣的看着江御铎那只扶着女儿肩膀的手,看着他冷硬但让人感到安稳的侧影。
池暖愣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怀里的军用水壶传来温热的触感,才猛地拉回飘远的思绪,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翻江倒海般的情绪,朝着那两道醒目的身影走去。
她看着听着男人沉稳冷冽的命令声离她越来越近,给她一种她正在一步步走入属于他的世界。
池暖的脚步很轻,但在靠近时,江御铎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
他并没有立刻回头,直到和面前的连长下达完最后一个指令,这才缓缓转过身。
江御铎一眼就看到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军用水壶上,抬眸就对上她那双带着局促不安的眼睛。
池暖的脸颊因为小跑过来泛着红晕,几缕碎发被夜风吹拂,贴在颈侧,在黄色的照明灯下,显出她南方女子的柔弱感。
“江长官,”池暖的声音比平时更软了几分,双手捧着水壶递过去,“您……您喝点水吧。”
江御铎的视线在她汗湿的鼻尖和捧着水壶的手上停留了一瞬,这才伸手接过。
他的手指轻轻触碰她的手背。
那温热带着薄茧的触感让池暖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了手,脸颊的红晕愈发明显。
江御铎没有说话,拧开壶盖,仰头喝了几口。
温热的水顺着他滚动的喉结滑下,有些许溢出的水珠沿着他线条冷硬的下颌,滴落在他草绿色的军衬衣领口,洇开一小片深色。
池暖站在一旁,看着他喝水的样子,脸颊莫名更热了。
为了不让他看出自己脸上的异样,她微微偏过头去,假装去看场上还在坚持训练的何劲。
此时何劲还在苦哈哈地背着装备,在障碍场上攀爬,动作明显比之前迟缓了许多。
江御铎一口气喝掉了大半壶水,干燥的喉咙得到了极大的缓解。
他该上壶盖,目光自然地落在身旁池小诺的身上。
小丫头好像已经习惯了待在他身边,虽然还是不太主动跟他说话,但已经不想刚开始那样害怕了。
此时正有模有样地学着他负手而立的样子,小眉头微微蹙着,看着场上。
“以后,如果你有事情,暂时看不了她,可以把她交给我。”
江御铎忽然开口。
声音少了刚才的沙哑,恢复了平时的低沉,但他的视线依旧落在池小诺身上,仿佛只是随口一提。
“啊?”
池暖有些猝不及防,猛地转过头看着他,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交……交给他?
他难么忙,要忙整个部队的训练重任,时间都是按秒计算的,她怎么能把诺诺丢推给他照顾?
这简直太不合规矩,也太给他添麻烦了!
“不……不用的,江长官!”
池暖连忙摆手,神情急切:“这太麻烦您了!诺诺她很乖的,我一般不会耽误太久,而且我可以拜托张梅姐……”
“她也是我的女儿。”
江御铎打断了她的话。
这句话他完全没有经过大脑考虑,没有一丝停顿,几乎是脱口而出。
空气在这一刻凝固了。
池暖彻底愣住,瞳孔微微放大,难以置信地看着江御铎紧绷的侧脸。
他……他说什么?
他承认了?
这次,不再是刚见面时基于玉佩和容貌默认,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这是第一次。
从他看到池小诺,确认玉佩,接她们进门,直到现在,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确地将自己和池小诺的关系定义出来。
不再是出于责任和证据的不得不承担,而是出自于内心的承认。
一股五味杂陈的洪流,瞬间冲垮了近几日来,池暖伪装坚强的心。
她的眼眶瞬间就红了,视线变得模糊,为了不让自己的哽咽声被听到,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
江御铎说完那句话,自己也明显顿了一下。
他也没有料到这句话会如此自然的说出口。
看着池暖瞬间泛红的眼圈和那强忍泪水的模样,他心头掠过一丝罕见的慌乱和心疼。
他有些不自然的别开视线,抬手抵在唇边,低低地咳嗽了一声,试图掩饰自己刚才的行为和直白话语。
“我的意思是,照顾她,是我的责任,你不必总是觉得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