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越踏入仙界山门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威压如泰山压顶般袭来，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这威压不同于灵圣境修士的灵力压迫，也非魔域暗黑能量的侵蚀，而是带着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敬畏——仿佛蝼蚁仰望苍穹，星辰面对皓月。他体内的混沌灵力骤然紊乱，翠绿与暗紫的光流在经脉中冲撞，像是要挣脱束缚。
“噗——”林越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身前的白玉地砖上，染红了那枚刻着“仙”字的令牌。令牌光芒大盛，勉强撑起一道护罩，将他与那股威压隔离开寸许。
“灵圣境初期，竟敢踏足仙门？”云层中传来苍老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如今的下界修士，倒是越来越不知天高地厚了。”
林越扶着身旁的玉石栏杆，缓缓站直身体。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抬头望向云层——那里站着位身着紫袍的老者，鹤发童颜，周身环绕着淡淡的金芒，正是刚才那位接引使口中的“天仙长老”。
“晚辈林越，奉两界山之命，前来求仙界调和之法。”他刻意加重了“两界山”三字，将自身与两界平衡的使命绑定，“长老若要考验，晚辈接下便是，但若以威压欺凌，未免有失仙界气度。”
紫袍老者冷哼一声，威压陡然加重三分：“气度？仙界的气度，是给有实力者的。你这灵圣境初期的修为，连仙门的门槛都够不着，也配谈气度？”
话音未落，林越感觉护罩剧烈震颤，令牌上的“仙”字开始褪色。他咬牙运转混沌灵力，将灵域与魔域的能量拧成麻花状——外层用魔域的暗紫灵力硬抗，内层以灵域的翠绿灵力修补护罩，两种力量在挤压下竟生出新的灰色灵力，像水泥般填补着护罩的裂痕。
“哦？两界平衡术？”紫袍老者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难怪敢闯仙界，原来是修了这旁门左道。可惜啊，在天仙威压面前，再精妙的平衡也是徒劳。”
威压再次攀升，林越的骨骼开始发出“咯吱”声，像是随时会散架。他突然想起玄水道长的话：“万物相生相克，威压亦是能量，找到它的‘克点’便能化解。”
林越盯着紫袍老者周身的金芒——那是天仙特有的“仙元”，纯净却也单一。他猛地将混沌灵力中的暗紫与翠绿彻底融合，催生出浓郁的灰色气流，这气流刚一接触护罩，竟让天仙威压出现了瞬间的凝滞。
“这是……寂灭与生机的共生之力？”紫袍老者瞳孔微缩，“你竟能将两界能量炼至如此境界，倒是有些意思。”
威压稍稍收敛，林越趁机大口喘息，冷汗已浸透衣衫。他知道这只是老者的试探，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仙界向来以实力为尊，灵圣境初期的修为，确实难以立足。
“前辈可知两界山近来异动？”林越强撑着说道，“灵域蝗灾、魔域风化，皆因两界能量失衡。晚辈听闻仙界有‘调和玉露’，能稳定能量潮汐，故冒死前来求取。”
“调和玉露？”紫袍老者像是听到了笑话，“那是仙君才能触碰的仙物，你一个灵圣境也敢痴心妄想？”
就在这时，云层中传来另一个温和的声音：“玄风，莫要为难后辈。”
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仙人踏着祥云降下，他周身没有金芒，气息却比紫袍老者更加深邃，只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白泽仙君。”紫袍老者收敛了威压，显然对来者十分敬重。
白衣仙君看向林越，目光落在他染血的令牌上：“两界山的事，我已知晓。你能以灵圣境初期引动仙界通道，足见心性与法门不凡。调和玉露虽珍贵，但两界失衡，仙界亦会受波及，这忙，仙界该帮。”
林越心中一喜，正要道谢，却听白衣仙君话锋一转：“但玉露不可轻传，你需通过‘三重试炼’，证明你有能力运用它。”
“请仙君示下。”林越挺直脊背，哪怕身体还在发颤，眼神却异常坚定。
“第一重，扛住三位天仙的威压，坚持一炷香。”白衣仙君抬手召来三炷香，“开始吧。”
话音刚落，另外两位天仙从云层中现身，与紫袍老者呈三角之势围住林越。三道天仙威压如同三座大山，从三个方向压来，林越的护罩瞬间布满裂痕，令牌上的“仙”字彻底消失，化作一道光带缠在他手腕上。
“噗——”林越再次喷出鲜血，这次却没有后退半步。他将混沌灵力运转到极致，灰色气流如薄茧般裹住全身，暗紫与翠绿在其中疯狂旋转，每一次碰撞都产生新的灰色能量，填补着被威压撕裂的伤口。
紫袍老者的威压刚猛霸道，如惊雷炸响；另一位青衣天仙的威压阴柔绵长，像毒蛇般钻进经脉；还有位黄衫天仙的威压厚重如山，死死按住他的灵脉。三种威压交替碾压，林越感觉自己像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随时可能倾覆。
“放弃吧，灵圣境扛住一息已是极限，何必自讨苦吃？”青衣天仙的声音带着蛊惑。
林越咬碎牙关中的血沫，没有说话。他想起两界山的景象：玄水道长在蝗灾中奔走，黑石族长用身体堵住风化的缺口，还有那些信任他的族人……这些画面化作力量，让他在灰色气流中又拧出一丝新的能量。
一炷香的时间，在此刻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当最后一缕香燃尽时，林越的护罩彻底碎裂，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倒在地上，全身皮肤布满血痕，却依旧睁着眼，死死盯着白衣仙君。
“不错。”白衣仙君颔首，“第二重试炼，解析‘两界平衡图’，找出失衡根源。”
一幅巨大的星图在林越面前展开，图上灵域与魔域的光点忽明忽暗，无数线条缠绕交错，看得人眼花缭乱。林越强撑着爬起来，指尖抚过那些线条——这正是他日夜研究的两界能量流，只是被放大了百倍，还掺杂着仙界的干扰线。
他抹去眼角的血渍，指尖凝聚起最后的混沌灵力，顺着一条最粗的线条溯源。灰色灵力所过之处，仙界干扰线自动退散，露出底下纠缠的红绿光点——灵域的生机过剩，正侵蚀魔域的寂灭之地，而魔域的暗黑能量则在疯狂反扑，形成恶性循环。
“根源在此。”林越指向两界交界处的一个漩涡状光点，“灵域‘生之过剩’，魔域‘灭之失衡’，需以玉露中和。”
白衣仙君眼中闪过赞许：“第三重，以混沌灵力模拟调和过程，若能稳定十息，便给你玉露。”
林越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灰色灵力聚于掌心，试图重现两界平衡的瞬间。起初，红绿光点依旧相互排斥，但当他加入一丝自己的精血后，灰色灵力突然变得粘稠，像胶水般将红绿光点粘在一起，形成稳定的螺旋。
“十、九、八……”白衣仙君缓缓计数。
当数到“一”时，林越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倒下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看到白衣仙君接过玉露，朝他走来。
再次醒来时，林越躺在柔软的云床上，手腕上的光带正源源不断地输送着仙元。白衣仙君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个玉瓶：“这便是调和玉露，一滴即可稳定两界三月。”
林越挣扎着坐起，接过玉瓶，瓶身冰凉，里面的液体却散发着温暖的气息。
“多谢仙君成全。”
“去吧。”白衣仙君摆摆手，“两界安稳，才是根本。”
林越将玉瓶贴身收好，化作一道流光冲出仙界山门。他知道，两界山还在等他，那些信任的目光，比任何威压都更有力量。